在这一段时间里,有两件事情让我感到特别的心烦:第一件事是,每当我回来,总有人找到我家,向我妈提起我的婚事。当着外人的面,我妈总是说我还小,不到找婆家的年龄,过几年再说。从表面上看,妈妈的话像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我心里明白,妈妈是在埋怨我。她首先埋怨我的是,不该自己做主找对象,况且她对顾云龙根本就不感兴趣;其二埋怨我的是,天天往顾云龙家跑,一点儿不感到脸红,也不注意影响。当然,她老人家最生气的恐怕还是我和顾云龙来往这么多年了,竟没有将顾云龙带到家里让她看看。不管怎么说,顾云龙也是她未来的女婿(假如她要是同意的话)。她虽然并不知道我和顾云龙已将生米做成了熟饭,但她却清楚,现在已不可能让她的女儿改变主意。所以,所有提亲的人都是怀着希望而来,载着失望而归,留给老人的则是一声声的叹息。看到母亲那伤心的样子,听着老人一声连一声的叹息,我的心中充满了烦恼。可以说,每当这时,我就想大骂顾云龙一通。要不是因为他,我的父母也不会为我如此操心;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他要是早早来我们家一趟,见见我的父母,恐怕也不会让老人如此伤心。可再往下想,愿来愿去还是愿自己没有主心骨。顾云龙想和我谈恋爱,我不答应他他能怎么样?平时我不去他家找他他能怎么样?当他要求和我发生性关系时我就是不答应他他能怎么样?他害怕见到我的家人,可我真的坚持让他来我家他能怎么样?当生气时我真的和他分了手他又能怎么样呢?这一切不都是自己心太软又是什么呢?我怕顾云龙生气,怕他想不开,怕他离开我后没有人要他。有时,我真的恨自己太痴情,恨自己太固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云龙(当然,也是为了那难以摆脱的**),在那时,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很值得,可现在,我才发现我那时很傻,我不明白,我那时候为什么会为一个很普通的男人而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呢?
第二个让我心烦的事是工作。那些天,在农村的学生们根本无心再上工、劳动了,如同顾云龙在日记中说的那样,社会上已经传出了知识青年全部都要返城的消息。什么时候回家?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工作?体检时严格不严格?这些问题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感到心烦。所庆幸的是,当后来招工检查身体时,根本就没有进行妇科检查,而工作也没有什么可挑捡的,大家一锅端,全都到了大集体一起分配,那已经是一九七九年年底的事了。
一九七九年五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惠莹这一次离开我已经快二十天了。上午,我去街上买衬衣,因为没有合适的便没有买。在时装店里,漂亮、时兴的连衣裙深深地吸引着我的目光,可是价格太贵,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倒出来也不够。无奈之下,我只好买了件短裙。裙子是红底黑格的,我同样喜欢,遗憾的是裙子有点胖,1尺8。我知道,惠莹的腰很细,我用两只手就能将她的腰合抱住。当我离开时装店时,我的目光再次恋恋不舍地瞥向那件连衣裙,我想,等我有钱时,一定给惠莹买许多许多漂亮的时装,我要把她打扮得像鲜花一样光彩夺目。
一九七九年六月十一日(星期一)
又一天过去了,离高考日期近了,离与惠莹相见的日子也近了。由于对这次考试仍缺少信心,所以我在复习功课时兴致索然,我觉得自己不是在复习功课,而是在混日子,是在无奈地折磨自己。我几乎无法忍受这痛苦的磨难。
一九七九年六月十六日(星期六)
夏季的到来,为姑娘们打扮自己提供了再好不过的季节。天热了,姑娘们已开始脱去长衫、长裤,换上五彩缤纷的短衫和裙子。前几年,人们反对姑娘们穿裙子,特别反对她们穿连衣裙和西式筒裙。现在,人们的眼光已经开始转变,美的观念逐步替代了以前的封建意识。服装是女人的世界,夏天是女人的季节。在服装的世界里,在夏天的季节里,男人变成了陪衬,男人好像成了赘物。我在羡慕女人的同时,也为男人感到悲哀。
一九七九年七月一日(星期日)
下午两点多钟,我看书看得头痛,便想躺到躺椅上休息一下,忽见眼前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待我睁大眼睛看时,惠莹已经站在了我面前。我既感到突然,又感到激动,以至于心跳都有些加速。正是在我极度思念的时候,正是在我无比烦闷的时候,正是在我极度干渴的时候,惠莹她来了,惠莹她回来了。我高兴得几乎要流出泪水,我激动得想对天呐喊!惠莹是昨天下午回来的,他们放假了。惠莹这次回去参加了麦收劳动,但她并没像往常那样下地割麦,只是负责给大家烧水、送水。从她那嫩白的脸颊上,可以看出来她没被太阳曝晒过。今天,惠莹下身穿了件黑裙子,她纤细的双腿被衬得更嫩、更白。我们长时间互相注视着,仿佛都在等着对方。我非常希望此时的惠莹能够忘情地扑到我的怀中,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坐在那儿笑,坐在那儿微笑,坐在那儿看着我笑。在经过不知多长时间的沉默、等待之后,我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激情,我伸出了手,慢慢地将惠莹拉入怀中。惠莹尤如一棵被狂风刮倒的小树一样,缓缓地倒在了我身上,我们别无选择地搂在了一起……
一九七九年七月二日(星期一)
下午,惠莹送来了从别的同学那儿抄来的史地预测题。她又在为我的考试奔波,我不想让她这样。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希望考上大学,最终会使惠莹感到失望的。惠莹只坐了十几分钟便走了,她说这几天她不再来找我,她要我安心复习,努力考好。我从内心里恨自己无能,我请惠莹不要对我抱什么大的希望。还有七天考试就结束了,让这七天赶快过去吧,这令人难以忍受的七天,这要人性命的七天!
一九七九年七月二十四日(星期二)
晚上八点半,我准时到了惠莹家。从院里到屋里,还是那样幽静、庄重,给人一种安全、舒适的感觉。只有惠莹一个人在家,她刚刚洗过头,上身穿着格格短袖衬衫,下身穿着妹妹的短裙。当我们拥抱在一起时,我马上感觉到惠莹身上没有穿胸罩和裤头。在灯光的照耀下,惠莹的眼中泛着迷人的目光,她的那种目光好像在向我示威,看我敢不敢上前脱去她的衣服,敢不敢去压住她那丰满诱人的肉体。此时,我并不急于去占有她,刺激她,我像是在欣赏一朵鲜花一样慢慢地触摸、抚弄她。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我用双手在惠莹凸凹不平的身上轻轻抚摸着,从头到胸,从乳到腹,再从大腿到脚下。抚摸着惠莹不穿内衣的肉体,感觉就像是和天上的仙女拥抱一样幸福美好。约半个小时之后,惠莹再也忍受不住那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抚摸,她几乎是用身上剩余不多的力量将我一步步推到床边,将我慢慢推倒在床上,然后将她充满活力的肉体压在了我身上。就在这时,猛听到有人在用力敲院门,我们不得不暂时终断了那美好的故事。来人是我们的同学王宝英,她和平时一样还是那么爱说爱笑,一遍又一遍讲述着她奶奶给她讲的故事,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小时候和惠莹在一个床上睡觉的经历……十点多钟,宝英终于走了,她把剩余的时间、空间又留给了我和惠莹。关上院门之后,我和惠莹又手拉手来到院里的小屋里。不大一会儿,妹妹又回来了,再过一会儿,妹妹也入睡了。像刚才一样,世界上仿佛又只剩下了我和惠莹两个人。小屋里很热,白天的太阳将它烘烤得像我们厂里的炼铁炉。尽管我们一直在扇着扇子,但汗水还是很快将我们的衣服湿透。我伸出笨拙的双手,先将惠莹上衣的扣子一个个解开,然后又把上衣给她脱下,此时的惠莹像女神一样跃入我的眼帘。星光下,我用含着口水的嘴唇嘶咬着惠莹光滑的皮肤、隆起的**、迷人的维纳斯丘……直到深夜,惠莹仍然不想让我离去,她坚持要我留下来陪她一起睡觉,她要和我过一夜纯粹的夫妻生活,我没有答应她,因为和以前一样的原因,我必须要回家,我们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还须要异床同梦,还会痛苦分离。但是,我想,这一段时间不会太长了,它即将成为过去的故事而载入我们共同的史册!
一九七九年八月二十日(星期一)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特殊的人。女性的一切每时每刻都在吸引着我,让我忘不掉、离不开。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女人身上会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为什么我离不开爱情的抚慰和**的交流?亲爱的惠莹你能向我解释这些疑问吗?你为什么一去不回,剩下我自己孤伶伶地留在这毫无生气的城市里?你答应我十几天就回来,可是,已经十五天过去了,为什么仍不见你的踪影?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的心像烈火一般灼热,它随时都会燃烧起来吗?惠莹,我的每滴泪水都坠落在我跳动的心上,和热血混合在一起。我想你,却见不到你;我盼你,却抚不住你。亲爱的惠莹,你真的忍心丢下我独居远方吗?你真的忍心让我过着孤独、寂寞的生活吗?惠莹,你快快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
一九七九年八月二十二日(星期三)
晚,我正准备抄写摄影笔记,突然,门开了,惠莹满面春光地进了屋子。此时,我内心的激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默默地,长时间地望着惠莹,我脸上的肌肉在微微颤动,这时,我想放声大笑;看到心爱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我禁不住热泪盈眶,这时,我想失声痛哭。可是,我都没有。我轻轻合上笔记本,走到惠莹身边,然后拉着她坐到床边。望着惠莹红润的脸庞,闪烁的眼睛,我的心中波涛汹涌,泪如雨注。我低着头,不敢再多看惠莹一眼,十几天来的思念,全都化作了泪水,飘落在惠莹柔软的手腕上、大腿上……惠莹把我紧紧抱住,为我抹去脸上的泪水。在热烈如火的亲吻之后,我把惠莹轻轻推倒在床上,而惠莹的四肢如同会卷曲的蛇身一样把我死死缠住……
一九七九年八月二十五日(星期六)
上午,惠莹不到九点就到了我家。我们去看了哥哥的新房(哥哥快要结婚了)。由于仅一小间房,地方太小,许多东西没有地方放。新购置的“高低”床,成了我和惠莹鱼跃了海洋。惠莹今天的梳妆与往日不同,她把长发挽了起来,盘在头上,仅从发式上看,她不像是个大姑娘,倒像是婚后不久的少妇。因此,我说她看上去有些显“大”,惠莹听了倒挺满意,好像她确实长大了,成熟了一样。我不能说惠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最美丽的姑娘,但她的身材确实诱人,她的脸、她的胸、她的腰、她的腿,特别是她的目光,她身上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像油画里展现的那样美丽而生动。惠莹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能使我兴奋、冲动,都能让我顶礼拜膜、俯首称臣。可以说,我的幸福刻在了惠莹身上每个细小的地方,只要有惠莹,就会有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