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天佑四年七月,炎热的日子对于满朝文武大臣来说与平常没什么区别。
内阁首辅两朝元老张仲庭正在向刚刚登基四年的少年天子陈述奏折,对于冗长的奏折,少年天子似乎没什么兴趣,单手支撑着额头闭目养神,若不是隐藏在彩旒中的睫毛不时颤动,群臣大约都以为皇帝已经睡着了。
然而首辅就是首辅,哪怕皇帝表现出百般不耐烦,他也会照旧汇报下去。
“陛下,沧州请拨粮赈灾一事是否准奏?”
少年天子闭着眼睛,这回好像真的睡着了,朝堂里飘荡起了若有若无的鼾声。
“陛下!沧州请……”
张仲庭的话没法说完了,因为皇帝的贴身宦官,年仅十九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夏言附到皇帝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皇帝就站起来甩了句:“散朝!”朝后宫狂奔而去。
朝堂上,刚刚还站满了朝堂的百官打着哈欠纷纷散去,一时间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张仲庭。满头白发的老臣一咬牙一跺脚,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红颜祸水!”
不过张仲庭怎么也不会料到,他口中的祸水是蜷缩在皇帝寝宫的角落里瑟瑟颤抖,苍白足踝被坚硬的铁链磨出血的女子。
太监们没来得及跟上,皇帝独身闯进寝宫轻而易举找到她的位置冲过去,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女子抱在怀里,唤一声她的名字:“子冉?”
听到他的声音,女子剧烈一颤,惶恐的双眸抬起来,漆黑的瞳仁逐渐聚焦在他脸上的瞬间身体再次瑟缩向角落,或者说向皇帝的怀里钻了几分。
她的表现令皇帝略松了口气,对着垂帘外大声问话:“太医,太医来了没!”
“奴才立刻去请!”夏言一溜烟的消失了,再不消失皇帝发了脾气,那是要掉脑袋的!可是没他老人家的话,谁敢给这个女人请太医?
但有了皇帝的命令,太医就来的十分痛快。等到皇帝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把女子抱上床,太医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帷幔落下,太医搭上白绢诊脉后,脸顿时白了,唯唯诺诺得跪在地上,迟迟不肯开口,直到把皇帝逼急了。
“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无可奈何,只好退下脚踏叩拜:“回陛下,姑娘,是中毒了。”
“既是中毒,你立刻开药解毒!”
太医抬眼瞟了镇定自若的皇帝,额头上冒出层冷汗。
皇帝似乎从太医的态度里悟出问题严重,尤其床上的女子已经颤抖的愈发厉害,洁白的牙齿咬着发青的嘴唇溢出滴滴鲜血。他熟练的掐开她的虎口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去,顿时,刺痛钻心,令他不得不挤出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宫中纵然屡禁用毒,但政党之争、后妃之争只要存在,毒就是无法彻底禁止的东西。
“能!”太医找回点自信,再次叩拜:“回陛下,姑娘中的是,合欢。”
合欢?皇帝看看女子红的发青的脸,算是明白了。
所谓合欢,历来在宫斗中就是常用的戏码,无非下在皇帝的饮食中,令他产生幻觉渴望与女子交欢,妃子们再趁机投怀送抱,第二天早晨皇帝醒来,只当喝醉了做了梦,而被冷落的妃子可以借此风光一番,幸运者还能怀孕并且诞下皇子,获得更高荣宠。
但风光荣宠对于她,恐怕没那么大的吸引力。那难不成才一天而已,这女人已经……某皇帝YY中。
“陛下。”
太医小心翼翼得提醒:“合欢毒性极强,属阳性药物,此毒若用在男子身上,并无大碍。但姑娘是女子,且体内阴毒未清,若不及时解毒,只怕会要命。”
什么!皇帝睨了眼这个跟自己帅花招的太医,冷声问:“那太医如何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