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锦溪自是不晓得如何,呆滞的望着怀里孩子般的子冉,趁着他松开怀抱的机会,子冉猛地一把推开他扑进龙瑾兰怀里,抱着他的腰身大哭起来:“兰儿,呜呜,兰儿!”
猝不及防龙锦溪摔倒在地,眼睁睁得看着龙瑾兰俯身跪在子冉面前替她擦拭着泪水:“乖,子冉,这是锦溪,是你从前最喜欢的朋友你忘了吗?”
“兰儿!”子冉扑在龙瑾兰怀里,险些把他扑倒,完全无视龙瑾兰的话,抱着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脑袋夹在他脖间:“兰儿!”
“子冉乖,我知道。”龙瑾兰仰着头拍拍子冉的背将她拉开,起身看了眼莫名其妙的龙锦溪:“进屋说话吧。”
一时间,主次的位置就那么颠倒了。龙瑾兰牵着子冉的手走进屋里,龙锦溪跟在身后,无论那浑身的龙如何耀眼,却不及龙瑾兰简单的一袭白衣,将王者的气质表露无遗,以至于竟无人主动跟上龙锦溪。
“坐。”
进屋,龙瑾兰随意招待一声,云翳奉了茶进来,便转身出去,全然没有多看龙锦溪一眼的意思,搞得他果真是尴尬。
子冉还黏在龙瑾兰身上,直到他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才乖巧的没有再动。
“子冉。”
先发制人,龙锦溪开口就问子冉,龙瑾兰只慈爱的低头笑着:“子冉,也许这辈子都是这样了。”
龙锦溪挑起眉端,那些日子里龙瑾兰对子冉的残忍都涌上心头,若非他,子冉不会如此。
仿若听到了他的责备,龙瑾兰抚摸着子冉的背,轻声叹息:“是因为我,子冉才变成这样。蓬莱阁用心医治,但子冉的七魄之中,只剩下六魄,丢失的恰恰是灵慧,所以,只怕此生也只能如此……”他低头,看着怀中子冉懵懂的目光,心疼几乎瞬间就涌入了双眸:“锦溪,你小时候,二哥就说过,任何三弟喜欢的,只要二哥有,就一定给你,若是二哥没有,上天入地,找给你。”他说到这里抬起头:“但是子冉二哥身有重疾,蓬莱阁也无法医治,所以,在二哥还活着的时候,别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目光灼灼得,凝视着自己的弟弟,任何人都听得懂,他语言里的哀求。那个王一般的男人,不惜哀求夺走他权威的人,只为留下怀中傻子一样的女人。
“兰儿。”
子冉仿佛听懂,又仿佛没有听懂,歪着脑袋看龙瑾兰。他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子冉就咯咯得笑起来。
装,是装不来的,无论龙瑾兰的心疼宠溺纵容还是子冉的娇憨依恋,都不可能是演戏,可是在龙锦溪心里却那么不真实,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相遇会是这样的结局。
在龙瑾兰执意带着子冉抛弃一切离开的那天,龙锦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只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和他一样,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以为从此之后他心爱的女子就再也不会受伤。
接着他私自将贤妃收押,夺去母后最后的兵权,登基,称帝,收复失地,发展经济,自以为要么龙瑾兰便不再回来,要么他回来后,他定要立刻将子冉带离他身边。可是,三年,三年的煎熬等待,最终的结果却那么出乎预料。
如此,罢了,可是当他听说他们归来,子冉甚至几乎被卖去妓院快马加鞭赶来时,遇到的竟是这般匪夷所思的情节。抱着龙瑾兰自始自终只会喊着兰儿两个字的子冉,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龙瑾兰的子冉。
甚至是,没有愤怒,没有责备,只有祈求的龙瑾兰,都是他不曾预料的,正因如此,龙锦溪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了!
许久,没人说话,从清晨到夕阳西下,子冉在龙瑾兰怀里睡着了醒来,醒来再睡着。以往总闹着吃饭的她今天却出奇的没有闹,而是乖乖得缩在他怀里,好像生怕她离开后就再也回不去似的。
“爷,饭做好了。”
夏言在外面唤了一声。
里面屋子没动静,外面的人也对峙了整整一天,这会儿都累的腰酸背疼的,云翳在厨房里做了饭,饭香顿时把所有人的馋虫和饥饿都勾起来,管他什么,现在吃饱了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云翳一个示意,夏言就忙去叫人了。
“兰儿”听到饭这个字,子冉的眼里顿时放了光,乖巧得唤了声龙瑾兰的名字,那柔软的模样,分明委屈得说着:“我饿了!”
龙瑾兰宠溺得一笑:“好。”旋即站起来:“锦溪,先吃饭,什么事吃晚饭再谈。”
说着抱子冉起身,帮她整理平整衣裳,她穿的很干净,很漂亮,可以看得出得到了良好的照顾。他们坐了一天,龙瑾兰只起身三四次,除了一次是给子冉倒水,另外两次便是带着她去解手,可见,他对子冉的细致到了何种程度。
听到吃饭的子冉很高兴,扯着龙瑾兰的手,只是刚刚朝门口走了几步就扑回来,抱着龙瑾兰不肯动了。
“二哥!”
龙锦溪突然起身,走到龙瑾兰面前:“皇位我本来就不想要,子冉,她心里自始自终都是你,就算把她留在我身边,得不到她的心,我们彼此都是痛苦。但是,把皇位还给你,我有条件。”
龙瑾兰哄住子冉,其实很简单,把她抱在怀里,她就安分了。抬起头,平静无波得望着自己的弟弟:“锦溪,先吃饭。”
“二哥不敢答应我的条件吗?”龙锦溪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此时子冉抬起头,怪异得看着他,好像他不是要谈话而是不愿意吃饭似的,那简单的目光,又何尝不是触动了龙锦溪?其实这样的子冉,反倒比从前,更加可爱。
“好吧,你说。”
龙瑾兰无奈,低头笑着,那一垂眉的动作,亦是无限高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