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到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风驰电掣什么叫做迅雷不及掩耳。
墨鸦不容我想完,毫不留情向我发起攻击,就像他平常执行任务一样。我总觉得墨鸦和白凤其实有点类似明朝的锦衣卫、清朝的血滴子,都是执行暗杀和保护任务的,只不过一个保护的是皇上,一个保护的是大将军。
他袖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匕首,但是我只看到了寒光一闪,本能的跳出一步,竟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当然我并不相信墨鸦会真的下手杀了我,但是师父曾经对我们说过:无论是不是以命相搏,都不能不认真,因为你不知道对方到底会不会下死手。
剑之间的争斗,没有胜负,只有生死。不过我清楚,这场战斗我不会真的以生死相搏,当一个人不要命的时候,除非他是个废物,他一定会把自己的潜力全部爆发出来。
他迅速移到我前面,一个手刀就要从脖子后面下来,我奇迹般的又一次躲过去,他的出手速度如此之快,我甚至还来不及拔剑。从我见过的人里,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一个杀手,一个完美的高级杀手,不会给他的对手有拔剑的机会,墨鸦也是这样。
接二连三的攻击,几乎招式、频率、顺序都一模一样,我身上已经出现了几道伤痕。
我和他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我忽然明白,对付墨鸦这样的轻功高手,擅长近距离攻击的杀手,其实只要和他拉开距离,就能给自己争取拔剑并发动攻击的时间,只要自己足够快。
我成功对他发动了攻击,不过这招还不算太熟,但是对于这场基本上等于游戏的比赛来说,足够了。
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最终回到我面前,剑已经从鞘中飞了出来,我的手也在同时回到我面前,右手在下,半握成拳;左手在上,食指和中指竖起来。我能感受到在我双手划动的时候拨动了空气,而现在我知道,我的双手旁边迅速凝聚了空中的气,并把它全部都送到了剑柄上,推动着剑飞速前进。这是我学过的一种较简单的手势,也就是师父口中的气御飞剑。其实不仅仅是鬼谷,其他学派也有气御飞剑,比较典型的就是道家和阴阳家。道家主张顺其自然无为而治,剑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太重要,因为道家的武功空手就可以发起攻击,何须用剑。而阴阳家的招式中也没有真正存在的剑,他们的剑是完全用空中的气聚成的,也同样要调动内力发出去。比如星魂的聚气成刃,虽然看起来差异较大,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也属于气御飞剑。
墨鸦愣住了,但只是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就一闪身躲了过去,我亲眼看到剑擦着他的胸膛过去,剑锋划破了他的衣衫,还流了几滴血。我手一颤,二十步之外的剑差一点就掉到地上,我急忙继续控制剑跟着墨鸦,剑转了个圈儿,直直的向墨鸦的心脏飞去。而墨鸦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竟不知把剑收回来,紧紧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一切都结束了。
有什么冰冷的物体架到我的脖子上,我一下睁开眼睛,墨鸦已经在我身后,一手牢牢按住我的左肩,他的力气不小,我的左肩根本无法动弹。由于长时间用左撇子剑的原因,左手不能动相当于半个废物。而且他的短剑已经架在我脖子上,我的剑已经飞回手里,但是左臂被牵制,离他也太远。
墨鸦的左手按得我左肩几乎麻木,他又加了几分力气,我不禁叫道:“疼······”
“还不错,有长进。”墨鸦松开手,依旧似笑非笑。“今天碰到的是我们,下次碰到别人你一剑一个干掉也就罢了,万一哪天是将军······你要小心。”他顿了顿,“走吧。”
我回到了韩非府,韩非还没有睡:“你回来啦。一路平安?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把闷得要死的草帽、面纱和大衣统统扯下去,瘫在床上,累死了······这一趟出去走了二十多里,还和墨鸦打了一顿,还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身心俱疲。
“这都累成什么样子了还说没事······”韩非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一枚棋子把玩。
“公子······”橘颂敲门进来,看到我,又扫了眼地上的衣服,“橘颂把这些衣服先送出去了。”
“不用。你退下吧。”我心想这个橘颂虽然心细,但是未免啰嗦了点儿,就这一点,她连小苔都比不上······
趴在床上发着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韩非已经坐到床头:“你干什么······”
“你问我?”韩非无奈的笑笑,“你回来啦,我可以放心睡觉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起来?”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韩非昨晚说要带我出去转转——自然是微服私访。他说我一年都没看到暮铃,古人相逢当然会很高兴。我也知道他一定是想让我高兴,不要老是想鬼谷那些打打杀杀你死我活的,用他的话就是:“天天看着剑,以后你长大了我干脆把你嫁给剑好了!”
被我一巴掌拍回座位:“胡说八道些什么!”
果然面瘫是会传染的吗······
来到暮铃的小院子里,这里一切都没变,朴实无华。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我本来想吓他一吓的,可是暮铃听力着实不错,一听到踩雪的声音就从屋中出来了。
他还是老样子,灰白色的头发,月白色的外袍,蓝色的里衣,淡泊名利安之若怡,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我回来了。”我对他笑笑,虽是严冬,但我不觉得冷,要是在以前我一定恨不得穿三件棉袄出来,可是自从从有纯钧的那座塔出来后,我就不像从前那么怕冷了,可能是被纯钧的寒气传染了的缘故······
“花若仪······”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冻得通红的脸,问我:“今天回来的?怎么穿的这么少,不冷吗?”
我刚想回答,韩非就抢着替我说:“前几天回来的,一直住在我府里。”
我感到奇怪:和别人抢话说,这不是韩非的习惯,甚至是他所厌恶的。我偷偷瞟他一眼,他的表情和在人前的标准表情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我还是从他面上捕到了一丝不快。
大约暮铃也感觉到了,便没有继续问我,抱歉的笑笑:“外面冷,进屋里坐吧。”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也扯出一个笑:“谢谢,我不冷。”
韩非和暮铃相继入座,此时谁说话都不好,只能我开口:“暮铃,你听没听说过有一种草药叫做‘雪蒿生狼毒’?”
“问这个做什么?”暮铃着实被我吓了一跳,脸庞两侧的碎发都跟着颤了颤。
“师父的桌子上有一盆,我问起那是什么,师父只说是雪蒿生狼毒,解释了几句,我也没太明白。”我扯了个谎。
“黑色的花是真正意义上来说的雪蒿生狼毒,每多一片叶子,毒性便增加一倍。一般用三片叶子的雪蒿生狼毒就能毒死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商周时期犯了重罪的死囚,往往用雪蒿生狼毒来断送他一条命。无论是多么凶残的犯人,听到雪蒿生狼毒都会闻风丧胆,因为雪蒿生狼毒会使人连续疼痛十二个时辰,先是五脏六腑如刀割,两个时辰后浑身上下痒不可耐,这时候切不可用手去抓,如果抓破了会更疼。再过三个时辰,会觉得体温急剧升高,开始说胡话,但是还能感到撕心裂肺前所未有的疼痛,三个时辰之后,七窍流血,是一滴一滴的流出来。再过四个时辰,则全身血液流尽而死。民间有句话说:‘宁可凌迟车裂,不食雪蒿狼毒’。毒性之恐怖可见一斑。
“绿色的花也是雪蒿生狼毒的一种,但是人们为了和那种恐怖的毒药相区分,一般都叫它碧血玉叶花。碧血玉叶花是世所罕见的稀有灵药,而且一般来讲,都是五叶一花,据说每多一片叶子,药效就增强一倍。而九泉碧血玉叶花有九片叶子,乃碧血玉叶花中的极品,能起死回生的药效,价值连城。被珍藏已久的碧血玉叶花,花蕾收敛,必须在水中培养七七四十九天,接受雨露日照,方可重新绽放盛开。但培养期间如果中断,则花蕾凋谢,前功尽弃。
“红色的花则介于两者之间,既不太毒,也不能起死回生。这种雪蒿生狼毒极为少见,全天下也不过三四株。一百年才开一次花。且开花时方圆百里之内必须有四大灵物,否则绝不会绽放。绽放时旁边若有人运功操纵,则会提高此人的功力。还会在花心处展现出这个人朝思暮想的一段回忆,或是一个人。而这个人和他身旁的人,将会一起坠入从前的那个世界,但只有那个人可以遇到自己思念的那个人,但是只有两刻钟的时间。两刻钟之后,花落,人们也从那个幻境中回到现实,幻境、花朵,皆化为尘土,随风而散,毫无踪迹。连续的乱世让四大灵物辗转不知散落何处,所以七百年来,没有人见过红色的雪蒿生狼毒开的花。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暮铃说了这么多,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已经把他全部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因为暮铃这个人一问必答,而且总是倾尽所知,起码对我是这样。
“一百年一开花啊······”我忍不住感叹。
“对。这三种雪蒿生狼毒,全部都是世间珍宝,三千明珠不可换也。”
“三千明珠!”我粗略算了一下,圆润光滑、质地上好且饱满大颗的天然珍珠,才能被称为“明珠”,而在古代珍珠本身就价值连城,哦不,准确的说一颗明珠价值最便宜都要三座城池一千匹好马外加一支一万人的精良军队。那么三千······就是九千座城池,三百万匹好马,一支三千万人的精良军队!一个大周王朝所有的城池好马军队都凑齐,也差不多这个数。“听说······用头骨种药材,药材的功效要高好几倍?”
“······对。问这个干什么?”暮铃觉得有些不对,一脸疑惑。
“我这里有个人头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鬼谷的山里想必会有。”
我轻描淡写,暮铃呆了半天,他眼前的是礼魂,而不是以前的花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