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照旧在屋外不远的辛夷树下打坐练功,不知怎的总觉得在这棵辛夷树下练功时会有另外一种特殊的气息萦绕在自己身侧,很熟悉但是叫不出名来。
远远望去这棵树和其他的辛夷树也没有什么区别,枯枝上面压着一层新雪,偶尔栖上两只寒鸦,北风扫过枝条,雪花从树枝上落下,洋洋洒洒。很普通的一棵树,普通的即使花开时节都会被湮没在铺天盖地的鲜妍里。而我却在无花时候遇到了它,且神使鬼差的记住,可见有些事情有些东西,应该遇见便跑不掉,不该遇见便遇不着,虽然你有可能在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去买烟,由此错过了你和他的相逢,但命运会安排你在另一个地方重新相遇。人生总是殊途同归,没有错的路,也没有错的人,人活着不过那么几天,每人心里都想让自己高兴,但自己高兴别人便不会高兴,想让自己和别人都高兴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人的命运才会有分别。
师父说过,打坐的时候须静心屏息,不可心有杂念,不然则聚气不成。这话实在不假。我刚刚坐下,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旧时的新郑,韩非,墨鸦,弄玉,闻人···墨鸦和弄玉已经离开好多年了,我回新郑的时候去他们的墓碑前拜了两拜,拔了拔杂草,种上了几株矮矮的花。韩非府之内早已无人,清影在韩非墓前殉主自杀,府内昔日的仆从不见了踪影,昔日的繁华也跟着不见了踪影。空旷的府内已无人声,荒芜的连麻雀都不来光顾。地上积了厚厚的落叶,屋内的桌上满是灰尘。落日映照着安静的韩非府,我带着韩非遗留的书稿从府中出来,回望,忽然发觉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和他们间隔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据说这个沟壑的名字叫做生死。活人不知道沟壑的对面是什么,而沟壑对面的人无一不是从活人这边来。
从前暮铃的医馆已经有新主入住,这位主子并不愿意我进宅,我便找了个借口告辞。说实话,我大可回去慢慢摩挲暮铃的书籍回味过去,不必来这里讨人厌。但是有时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当时的欢乐和悲哀。
接着,我去了闻人的住处。大门紧锁,并无一人。我向近处的居民询问,他们说这个宅子已经空了很久了,他们一家是在秦军攻下韩国三个月后才搬来的,搬来时这个宅子已经没有人了。说完那个大叔还一脸紧张兮兮的告诉我千万不要进去,天色已经晚了,半夜经常听到有人哭,有人说看到过宅子里面有一个枯瘦的红衣服人影,咿咿呀呀每到半夜便唱着什么东西,没有人听清过。
我哑然失笑,或许闻人已经不在了,或许她还在,但是这个院子里已经听不到她的说书声,也看不到她穿着男装桃花眼一眯闲闲倚在凳子上的狂妄模样。我趁着天暗,翻墙进去,果然没有一个人,屋子里的一切全都覆着厚厚的尘埃,角落里张着蜘蛛网,茶盏里还有茶叶,桌子上摆着的几个果子腐烂的不成模样,衣柜半开着,里面的衣服好像还有那几件,不多不少,闻人的字还摆在桌子上,那首打油诗依旧玩世不恭的挂在墙上。这一切都十分自然,就好像这个院子的主人只是出去吃一碗虾仁鲜肉小馄饨,却一去不返。院落空荡荡的,我走到那棵高大的树下面,抬头看着它依旧繁茂的枝叶。忽然觉得回头就能看到闻人站在庭院里,抬头看着夜色,鼻尖还像以往一样划过岁月如水悠长。
我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我离开闻人的院子,遏制住哭出来的冲动,马不停蹄回到鬼谷。
“你在打坐?”清朗的声音搅散了我全部的思绪,把我从旧事拉了出来。
“你说呢?”我没好气的反问。
“心有杂念,不是打坐。”他了然一切。
“也罢也罢,”我觉得脑子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站起来看着树梢上的白衣少年,“白凤,你最近有事吗?”
“你有事?”
“我想如果你有空的话,教教我轻功。”我咬咬牙还是拉下面子向他提出这个要求,“如你所见,我的轻功全都废了,很不方便,正好你在这里,看上去也没什么事。”
“我们很熟吗?”
“也不是很熟——这么说你不同意了?”
他瞟我一眼,将头转正看着前面。
“我几天前在韩非府找到了一本古籍,庄子亲笔刻的逍遥游,要吗?”我看他目光一转,不禁嘴角一扬,“教我。”
其实白凤这个家伙有时候做事也毫不留情面,下次谁敢在我面前说白凤公子好温柔我砍死谁!!
“压腿!再往下!”
“腿伸直了!!”
“下腰!再往下!”
“把背挺直!脚别分开!”
“腿踢高一点!别弯着!”
我抹一把汗,看着他挺着胸高高在上的模样心想你这是教我轻功还是教我舞蹈,愤愤开口:“你等着我回去烧了那卷逍遥游!”
“你敢!”他的眼神陡然锐利如剑向我射来。
“你看我敢不敢!”
“今天晚上去屋檐上走一个时辰。”他冷冷摔下一句话,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晚上!!屋檐!!一个时辰!!白凤你还是人吗!”
“加一刻钟。”他眉头微皱,面无表情的说出四个字。
“······”
其实我也不是拿他没办法,也不是受不了这点儿疼,但是师父当初教我时和他的方法丝毫不一样,具体什么样子我不太记得了,可以确定的也只有和他不一样。
我不怀疑白凤的轻功功底,他的轻功或许比师父还要高出很多。大约过了二十多天,据暮铃离开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白凤终于把舞蹈基本功教完了,我想他终于要来有点儿用的了吧,他把我带到一个宽阔的草坪上,然后告诉我:“跑。”
“嗯?”他的口气寻常的好像市场上问青菜多少钱一斤一样,但这好像跟想象中的有些出入,于是我很没有自信心的质疑自己的听力。
“跑。”他简单明了的把这个字又重复了一遍,好像担心我智商似的,又补了半句,“到前面那棵梧桐树下,再跑回来。”
我将信将疑跑到了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下,又跑回来,发现自己跑步速度又快了不少,不禁有点儿小得意。
没想到白凤那货皱着眉头嫌弃我:“怎么跑得这么慢?”
“?!你你你你再说一遍试试?”
“跑的真慢。”他撇嘴,“看着我。”
他足尖一点跃上树梢,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梧桐树顶,再一眨眼的功夫缓缓落在我身后十尺的地方。
喂你这不是开挂吗!而且我才刚学能和你比?!
“再跑,这次换成同手同脚。”
“?!同手同脚?”==这种顺拐的跑法白凤凤你在逗我?!
“对。”
他好像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索性听他的,十分困难的跑了一圈。收获了白凤简洁明了的一个字评价——
“慢。”
“第一次试这种跑法当然慢!”我愤愤瞪了一眼他飘逸的侧脸。
于是我又收获了白凤简洁明了的一个字评价——
“傻。”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回去练十天,十天之后如果有进步,我可以勉为其难接着教你。如果没有进步···我教不了你,把逍遥游给我就好。”
“喂,你教不明白是你的问题吧,逍遥游不给!”
“你就这么肯定你没有进步?”他冷笑,“看来你对你的武功认识的挺深刻。”
我翻翻白眼没理他,换了个地方狠下心继续练。
跑了大约十几趟,天色渐晚,我坐在树下歇息,再想想这种奇怪的跑法,不禁豁然开朗。白凤流沙四天王之首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得的。
黑子的篮球中的正邦高校,是东京三大王者的“西之王者”。以古武术做为训练的主要方式,采取低消耗的跑步方法——难波跑法以及不协调的动作为其特色,此外,防守能力出众,有“东京最强之壁”之称。
“难波走”流传于日本从江户时代流的一种跑步、奔跑方法,最初流传于信使之间。
日本当时的信使无马的很多,传递邮件或者货物一般都是用两脚来进行的,速度决定了买卖的数量。“难波走”这种奔跑方法就多被用于那些信使之间。因为当时大阪的难波地区信使很多,所以才被称为“难波走”。
据说使用“难波走”这种奔跑方式,一天可以跑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但是由于这种奔跑方式已经失传,所以无法证实这种说法的真假。不过正如大家所知,现代体育的长跑中,一天跑一百公里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难波走”虽然失传,但其跑步的动作在很多日本古画中出现,因此流传至今。在现代,古武术研究家甲野善记出版的著作中曾经提及“难波走”,从而被广为人知,用于现代体育的锻炼方法中。
虽然日本将那种奔跑方式成为“难波走”,但其实这种奔跑方式并不是日本“难波”地区首创、独创的,在中国武术、西洋拳击、击剑、日本空手道、甚至相扑中也常见到这种奔跑方式的举动。
一个词就能通俗易懂的教会每个人“难波走”,那就是“同手同脚”。
对,同手同脚的奔跑方式就是所谓的“难波走”的动作了。但这也只是从日本古画中发现的动作,而其真正的奔跑、呼吸方式则因为失传而无法再现了。
【部分资料来自于百度百科以及贴吧】
想起这些,我对白凤接下来的计划也有了点儿了解,他并不是胡来,也不是撑场面,这是实打实的功夫,估计之前他学的时候别人也这么教他的。想到这儿不禁对白凤多了些感激,傲娇货对于自己相信的人都是很仗义的,果然···
我嘴角一扬,果然雀阁的浑水没白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