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你讲的这个故事,是我曾经办过一个案件。”老顾吐了个烟圈儿。
“等等!”我摆摆手打断了他。“不是说好讲恐怖故事吗?你这怎么都是案子啊?”
“哎,现实比任何恐怖故事更可怕,妹子,你懂不懂啊。”老顾一脸他是专业的表情。
“喂,现实的恐怖我没兴趣好吗?我每天都看今日说法。”我白她一眼。
“如果今日说法上有这么详细的内容,我就不用特意跑到你家来讲这个故事了好吗?”老顾瞅我一眼,说。
“你是到我家来借宿,顺便讲故事好吗?”我纠正了他认识上的错误。
“安静,这是讲故事的时候。”老顾很有范儿的一摆手,不得不说,我被他给震住了。
“你记得吗?几年前,市郊的环球公园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杀案。当时还是闹得很大,都上了城市新闻。”老顾问我。
我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件事情,当时好像让住在那附近的人非常恐慌,以至于连晚上在那附近地铁站开黑车拉活的人都没有了。直到凶手被抓获,大家的生活才恢复正常。我真不知道这案子老顾居然也参与侦破了。
“何止是参与侦破,我还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隐情。”老顾得意洋洋地说。
老顾说,他们之所以能够很顺利的破案,是因为获得了一位目击者的帮助。这位目击者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C先生。
C先生家就住在环球公园附近,上班的地方却在科技园区。在我工作这个城市,每天上下班路上用两三个小时时间,这都不叫事儿。C先生就是每天如此辛苦穿梭在这个城市里,每天夜里他都得在深夜时分,搭末班地铁,到地铁站,穿过环球公园的小树林,走二十分钟左右回到家。
如果他是个女孩子,大概都得生出些心酸来。不过,C先生没空想那些,他累得要死,只想休息。幸而森林小路无人经过,他可以慢慢溜达着,清空脑子,什么都不想。他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遇到其他走在小路上的人,竟然就是一段非常奇怪的遭遇。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
C先生拿着小手电,慢慢走过那边曲折的林间小路。大约是白天工作太辛苦,他完全提不起精神,脚下就跟灌了铅一样。而且,风也吹得奇怪,净往他后背吹,吹得汗毛全竖起来,让他很不舒服。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对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对情侣依偎着走来,C先生手电灯光一晃,对面的一对被吓了一跳,女孩子向后退了半步,被男人用力搂住。C先生觉得这样的男朋友还是蛮可靠,至少会让女孩子觉得很有安全感。
在C先生的手电筒灯光之下,那女孩子给吓得面色苍白,在男生怀里瑟瑟发抖。C先生觉得很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打扰了人家似的,低声道歉。
“走。”男人低声说,手上使劲带着女孩走了。
C先生觉得这对情侣间气氛不太对,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闹了点小矛盾,但他也不想多好奇,加快步伐,跟那对情侣侧身而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那女孩子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似乎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但毕竟是路上擦身而过的陌生人,C先生并不想自找麻烦。
可是没过几天,他就从电视报纸上看到了寻找尸源的广告,照片里赫然就是自己那天夜里遇到的女孩子。C先生忍不住去回想,难道在自己走后,那对情侣遇到了歹徒?可为什么只有女子出事,却没有男人的消息。或者说,那一对并不是情侣?而是……
思路要顺着这样下去,就愈发不对味,但对C先生来说,寻常百姓没那么高的警惕性,况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很快就收摄心神把思路又转回到自己的工作中来。在他几乎忘记这件事情的三天之后,又是一个加班之后疲惫不堪的日子,又是独自一人从黑暗林间小路经过的日子,又走到那天遇到那对情侣的位置,C先生下意识地停了一下,这真不是一段好回忆。
他摇摇头,刚想继续向前,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了。随之而来还有奇怪的感觉,和随风而来的呜咽声,像是女人的低泣。此时,C先生的手电突然熄灭。他又听到了脚步声。
还是一对情侣,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看到C先生时,明显受惊,躲闪了一下。没错,就跟那天C所看到的一模一样。这一次C先生想要努力地看清女孩子的脸,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话要跟他说,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女子的面容。
倒是男人的脸清晰出现在他眼前,冷冷地望着他,下巴那里有一道深色疤痕,让那面孔显得十分狰狞凶恶。C先生不敢与这人对视,低头侧身想要走开,却在那一瞬间看清了,男人紧揽着女孩的手上竟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啊!”C先生一声尖叫,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是一个噩梦。可C先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为什么那天没有看清楚的脸,在他的噩梦中却清晰的浮现了?为什么即便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还是感觉有道目光正在盯着他,就像那天那个女孩子,恐惧、求垦、欲言又止。他现在明白了,那是求救,无声的求救。
C先生在床上辗转到天亮,起床后向公司请了个假,去了警局。
“我们根据C提供的线索进行了调查,查到女死者有一个同乡,平时来往很少,但是女死者被害的那天,死者的一位同事曾经看到这个男的在死者打工的地方转悠过。因为这个人从来没有跟女死者联系过,甚至互相都没有存对方的电话号码。”老顾说。
“那他为什么要杀她?”我很惊讶。
“那天两人偶遇,都非常高兴,两人约了一起吃饭叙旧。好像那男的,原本就对女孩有点意思,就纠缠这个女孩子一直不放她走。把女孩挟持到公园,侵犯了她,怕事情败露,而且还有人撞见了他们,就一狠心把女孩给杀了。”老顾叹了口气。
“这人的想法也太奇怪了吧。”我完全无法理解。
“所以,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小心保护自己,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后来C怎么样了?”我问老顾。
“他有时跟我还联系,现在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可能是害怕再遇到些不好的事情。现在过着很平静的生活。”老顾掐灭了烟,起身去了卫生间。
我不禁想,对于C先生来说,那次遭遇究竟是幸运或是不幸?大约是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