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兼融并包的办学思想,提倡丰富扩大教育内容。他们的论述和实践在教育史上都有创新意义。战国时期各派私学大师,除墨家设有科技教育之外,其他私学多为人文科学的教育。稷下学者则不然,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射向人文科学以外的领域,在兼融并包办学思想的指导下,稷下学宫主张教育内容同样兼融各家,从而形成了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并举的格局。
(一)倡导“卫生”教育
稷下黄老学者将保养身体的“养形”之术,称为“卫生之经”,这恐怕是“卫生”一词最早的来源。古代的“卫生”教育包括心理卫生、气功导引、中医学等方面的内容。既有理论又有技术,是我国古代科技教育的精粹,稷下黄老学者的卫生教育主张大致也是这样,它是对道家养生教育的改造和发展。
关于生命理论的教育稷下先生向学生揭示了生命现象,指出精气不仅是万物之本,而且也是生命之本。所谓“有气则生,无气则死,生者以其气。”《管子·水地》篇对人的生存程序,曾经作过详细的说明:“男女精气合,而水流形”,人在胎中,吸收了五味的营养,三月生成五脏,再生骨肉,由五脏和骨肉“发为九窍”,“五月而成,十月而生”。尽管所述不尽科学,但描绘了人怀胎十月的大致情况,否定了上帝造人的迷信思想。《管子·水地》还指出,人生之后就有“心虑”这类思维活动。
“虑”是指思维,“心”是指生理器官。“心之所虑”表明人的思维是由生理器官产生的,而生理器官又是由水这样的物质构成的。这一说法,尽管幼稚,但是,属于唯物主义的自然观,人们正是以此为传授的初阶,逐渐步入科学的宏伟殿堂的。
关于“重生”思想的教育
远古的人类就很珍惜人的生命健康,原始宗教活动,大多是为了祛病延寿。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对于鬼神致病论产生了怀疑。当时的思想家,开始从理论上阐述珍惜生命的意义,提出了所谓的“重生”思想。最早有杨朱,以后有老庄。《老子》把“长生久视”作为养生的最高目标。这种唯心主义的幻想,后来被方士、道教利用,大搞“长生不老”或“长生不死”的迷信活动。稷下黄老学派,注意剔除前期道家的唯心主义思想,把保身、养生学说应用到内外两个方面:对外用以治国,对内用以健身。这种变化进一步扩大了“重生”思想的普及,甚至连从政和议政的人员,出于治国和论战的需要,也不得不学一些有关养生的知识。更为重要的是,稷下黄老学派吸收了当时科学和哲学的新成就,创立了精气说,从理论上论证了“重生”
的合理性与可能性。它指出人其所以得病,是因为精气在人身体不能依序而行的缘故。人要不生病,就应保养精气。《管子·内业》篇提出了保持和延长生命的方法,就是要保持“形”中之“精”
不要失散,还要尽可能地吸收更多身外运动着的精气,这样就能增强人的生命力。为此需要维持“形”与“精”的和谐,而内心宁静又是不可缺少的条件。《内业》篇说:“彼心之情,利安以宁,勿烦勿乱,和乃自成”。这就是“心平气和”养生之道的肇端。它还指出如果不能做到形与精的和谐,必将危及人的生命,那就是“内困外薄,不早为图,生将巽舍”。“巽”是退出的意思,“舍”指人的身体,“生将巽舍”指生命将退出躯体,死亡也就降临。反之,人们如果保健,则又是另一番景象,可使耳聪目明,精力充沛,身心健康发展。
从理论上阐明了“重生”的意义与途径。这种用自然客观存在来揭示人生死奥秘的观点、方法,无疑是对宗教迷信的有力一击,促进了巫医的分离和中医科学的发展。
养生保健与医疗知识的传授。稷下黄老实施医学教育的情况,由于缺乏直接的材料,难以具体描绘。不过,根据这一学派养生与治国兼顾的特点,也可从考古发掘中,获得一定的信息。1973年,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中出土了一批帛书,其中有合黄老于一册的简帛,使黄老之学这一历史名词,初次有了确切的实物根据。这位崇尚黄老的墓主人,除抄有《黄老外经》、《老子》之外,还有一批医书:《足臂十一脉灸经》、《阴阳十一脉灸经》、《五十二病方》和《导引图》等。帛书的结构体现了稷下黄老之学的基本“路数”既有“君人南面”之术,也有“长生久视”之道。这批医学帛书可以反映黄老学派修养医学的大致情况。这里有我国最早的经脉学专书和最早的灸疗学着作,其中记载的人体经络系统十一脉,是我国在先秦获得的一大光辉成就。《五十二病方》是我国已经发现的最早的古医方书,记有病名103种,药方约300种,药名有247种,对疾病的认识发生了质的飞跃,否定了鬼神致病观,提出了唯物的病因说。《导引图》则生动地反映了春秋战国时期导引术实施的盛况。这都证明稷下黄老研究和传授“卫生”之经有着丰富而先进的内容。
稷下黄老的“卫生”教育在我国古代影响十分深远。稷下先生创立的精气学说,为我国古代的精神卫生学、气功导引术以及中医学等学科奠定了理论基础,为进行这方面的教育提供了教材。稷下的精气说流传面很广,屈原的诗作中有关精气的思想,是其传播到南方的证明,《吕氏春秋》中的养生理论,又是它传播到西方的证明。上自统治阶级,下至庶民百姓,对稷下的精气说,都有不同程度的了解。例如当齐国国君生病乞求神灵保佑时,齐国的大臣晏婴就告诉他,求神是无用的,而应清静寡欲,调整自己的生活起居,注意养生。游学稷下的孟子,着有“养气论”,是他运用稷下精气学说于伦理教育所作的努力。
这些实例,表明稷下学宫的“卫生”教育成效卓着,影响深远。
(二)倡导军事科学教育
稷下学宫的军事科学教育,是齐国注重军事科学这一传统的体现。据史书记载,宋神宗元丰年间,将七部兵书辑为《武经七书》,颁行武学,作为必读教材。它包括《孙子》、《司马法》、《尉缭子》、《六韬》、《吴子》、《三略》和《唐李问对》。这七部兵书,是我国古代军事着作的精华,至今仍享誉中外。其中有四部兵书可能出于齐人之手,《司马法》则更可能是稷下学宫所编撰。据《史记·司马穰苴传》记载:“齐威王使大夫追论古者《司马兵法》而附穰苴于其中,因号曰:
《司马穰苴兵法》。”当今学者多根据此文认为该兵法是由稷下先生编成的,其中既有司马穰苴的兵法,也有以往的兵法,是一部汇集,它很能反映稷下学士关于军事教育的见解。
稷下先生关于军事教育的主张十分丰富,首先,他们认为必须明确战争的性质。《司马法》开宗明义指出兴兵作战的目的应当是为了“除暴安人”,推行“仁政”。其次,它认为还必须进行有关统军、治军、训练问题的教育。它说:“士不先教不可用也”,强调了军事教育的重要性。至于如何治军,它阐述了重要的指导思想是:“一曰仁,二曰信,三曰直,四曰一,五曰义,六曰变,七曰专。立法:一曰受,二曰法,三曰立,四曰疾,五曰御其服,六曰等其色,七曰百官宜无淫服。”这一思想鲜明地体现了稷下先生兼融并包的特点,它既强调儒家的仁义思想,又主张以法治军。再次,它论述了军事人才的基本素质。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明符合要求的将才选拔培养之艰难。稷下先生对军事人才的素质提出了严格的要求,指出军事出人才必须德才兼备,修养“仁”、“义”、“智”、“勇”、“信”五德。
即“心中仁,行中义,堪物智也,堪大勇也,堪久信也。”只有这样的将帅,才可能用仁爱去解救士卒的危难,用道义去鼓励他们作战,用智慧明辨他们的功过,用诚信使他们唯命是从。具有五德的将帅,是打胜仗的关键。《司马法》提出的将帅五德,和《孙子兵法》的主张如出一辙,在今天仍然具有现实意义。最后,《司马法》还传授了军事指挥和军事技术知识。这部兵书曾经作为齐国训练军事人才的教本,流传后世,成为我国古代的着名军事教材,是稷下先生为我国军事教育所作的重大贡献之一。
《管子》不是一部专门阐述军事理论的着作,但是,其中保留了大量军事教育的内容,反映了稷下学宫倡导军事教育的情况。《管子·七法》提出了八条重要的治军原则,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