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浮生半枕红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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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前尘往事,烟消云散(3)

“我听璃儿说起过,为了保你安然成长,骆戎舒提出条件,与天帝交换。你出生的时候,若山七子合力催动了七星阵,强行召唤出孤辰星宿,致使若山上至掌门,下至几个弟子,都被反 噬之力吞没,惨死其中。所以,若山那一代弟子,如今算上骆戎舒,也只有五个人在。”

原来,一切如此。

70沉睡不醒,天外来客

窗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许是深秋的最后一场雨吧。它便誓要将所有的爱恨情仇,统统挥泪而下。

许沫晨独自望着窗外有些出神,是非恩怨,竟然如此波折。七星阵,孤辰星,折磨了她整整十七年。如今算来,快要进入十八个年头了。九幽阵中的白狐妖灵被解封后,她并未有什么不 良反应。对于季节和节气的变换,似乎也不那么敏感了。

原来以为,会被这个奇怪的病缠绕困苦一生。却没想到,无论治不治得好,都没有一生可言。有解药,病自然治愈。没解药,她也就一命呜呼了,哪里还有资格去谈什么一生。

“唉,都是当年的恩怨了。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三界也相对安稳了几十年。恐怕是,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苗无疆的声音幽幽传来,目光深邃。“是啊,一晃,我都老了。”

“长老说的是什么话。”许沫晨巧笑安慰,“您现在,正值风华。玲珑阁上下,都还要靠你打理。我初来乍到,既不十分清楚,亦不见得能够服众。无论是我,还是玲珑阁,都需要你。 ”

“嗯。放心,沫晨,我这条命是老阁主给的。阁主对我亦十分器重,如今她临终将你托付于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辜负她。”苗无疆起身,缓步拉开门,“时辰不早了,灵女要去看看 骆谷主么?我计划,再过几天,办个接任大会,为灵女亲授千蝶令,树立威信,以此算是正式出任玲珑阁阁主。”

许沫晨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她心中不忍泛起一丝犹豫和担忧。

苗无疆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桃花峪那边,眼下一直是任姑娘在打理。仙界派了雾华峰的大弟子宋南风前去帮忙,目前情况,都还尚可,不必太过担忧。”

“如此是再好不过了。”许沫晨点点头,“那是师父和娘亲的心血,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歹人之手。”

她这么说着,眉心微微一皱,捏着拳头的手不禁紧了紧。

桃花峪终究是她生长的地方,那里有曲璃和骆戎舒共同经营的一切。即便他们谁都不说,但她懂那种情愫。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有时候,人们不断想要摆脱命运,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掌控在自己手掌了。回头才发现,不过是命运牵着鼻子,又绕了一圈,回到原点罢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挣扎?

因为,心中的那个梦,从未破灭。

“师父想必,应该差不多醒了吧?”许沫晨跟在苗无疆身后,缓缓问了一句。

苗无疆却是摇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侍女来回报说,骆谷主睡得极沉,但很安稳,呼吸也极为平稳,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睁开眼睛说过话。”

听他这般说,许沫晨不忍心头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

当时把脉,的确好无异常。按理说应该只是耗损了过多灵力,休息调理些日子便好。即便不能康复,如今睡了这么久,也应当醒过来了。最起码,苏醒过来吃点东西也好啊。

两个人的步伐显得有些急促,一路上亦不多言语。苗无疆仍旧将骆戎舒安置在那间小木屋中,房前的桃树,仍旧鲜花满枝。每一朵都笑得极尽奢华,笑傲深秋,丝毫不为凉意所动。

“这屋子,一直留着。每日也有人来打扫,都保持着当年的模样。”苗无疆开口解释,“灵女离开幽阴泽之前,自幼就住在这里。后来她接手玲珑阁,便搬去了千蝶殿。但回来那年,从 桃花峪带了一株桃树,种在这里。”

“有时候她时常独自站在树下出神,我只远远看着。猜测她许是在怀想过去,思念你吧。”

许沫晨并未答话,只觉得心有些微疼,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虽然看不到伤口,却仍能感到疼痛。

木屋外的下属恭敬地行礼,忍不住多看了苗无疆身旁的女子一眼。两人相继进入屋内,一个衣着光鲜的侍女伺候在旁,丝毫不敢怠慢。

苗无疆挥挥手示意,她便退出门外。

许沫晨走过来坐在床边,给床上的人把脉。男子面色微微红润,呼吸顺畅平稳,像一个熟睡的婴儿,十分满足。嘴角甚至还微微上扬,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看着他的样子,许沫晨忍不住去猜测。想必,梦中定是幸福的吧。现实太过残酷,因此人们喜欢寄托各种希望于梦境之中。

“如何?”苗无疆关切地询问道,他不懂医术,但眼见着骆戎舒这么睡下去,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心中也觉得有些蹊跷。

许沫晨不答,脸色却是越来越暗。实话说,她看不出有什么端倪,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太过正常了,又昏睡不醒,迟迟未睁眼,令一切显得诡异起来。

她无奈摇摇头:“我亦看不出有什么端倪,都很正常,但不知为何师父还不能苏醒。这样昏睡下去,也不是办法。”

苗无疆见她都束手无策,反复思量,最后开口:“不然,你去找找那个人。”

“谁?”许沫晨扬眉,有几分好奇。

“他本来也是若山弟子,但我并不知晓是若山哪一代弟子。而且,他虽然同样适用紫霞诀,却是双剑并用。不似若山那些弟子们,只是腰间带佩剑。”

听着他说,许沫晨的脑子里不禁闪现过一个人影——林迅。当初与任柳知一战,她仍旧记得十分清楚。任柳知虽然并非骆戎舒的亲传弟子,却也跟着一道学了不少,对太素九针亦熟悉七 八分。然那林迅一出手,就和其他的若山弟子不同。但你若真要挑剔什么不同,却又好似找不出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

同样的心法,同样的招式。只是别人用一把剑,他却要用两把剑。轻剑重剑,齐齐发动。所需力道,绝非普通弟子能够掌控好的。当日即便他未使诈,与任柳知缠斗下去,亦能取胜。

这些,都是后来在青州城,再次与他接触到,许沫晨发觉的。

“他是璃儿的一个朋友,一直隐居在幽阴泽中。我们并不清楚他的来历,想来你娘应该是知道的。他到幽阴泽来,已经快十多年了。我只依稀记得是个雨夜,亦是深秋。阁主只是命令我 将西北边缘的小渊泽打扫一下,里面有间空房。那人一直住在里面,深居简出。几乎不与外界有任何联系,看样子亦是一个冷漠寡言的人。”

“自他进入幽阴泽以来,便独居在小渊泽中,无人敢去打扰,亦不敢多问。那人的身上,煞气并不重,却给人一种疏离感。以前阁主有时候去看看他,但每次都是独自前往。因此,我亦 不十分清楚。但此人医术颇高,有的地方甚至在阁主之上。这倒是令我十分吃惊,会紫霞诀的若山弟子,竟然精通医理,甚至超过桃花峪。”

苗无疆一边说,一边啧啧,感慨不断:“不过此人对合黎族人倒算和善,谈不上友。玲珑阁的人,除了阁主,他都不接触。对于族中老百姓,倒是蛮关怀的。谁家的孩子或者老人生了怪 病,都请他前去看病。一来二去,大家也就不把他当做外人看了。”

许沫晨越听越觉得奇怪,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断然不是林迅。不过,说不定和林迅有什么关系,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能。

“可能是因为他是若山弟子的缘故吧,对我们玲珑阁中人有些忌讳。但他似乎又极为反感若山弟子,据族中的百姓说,他从来不跟任何人说自己的身世背景和往事,亦不喜欢别人在他面 前谈论若山或是玲珑阁。”苗无疆脸色颇为复杂,一青一白,交替闪过。

“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他就像是一个天外来客。”他突然无奈地笑笑,“若非你都束手无策,我也不会提起他。但这个人,知道很多事情。兴许,他亦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你。璃儿既然 把他安置在小渊泽中,定然有她的道理。思来想去,你还是去见他一见比较好。”

许沫晨并未拒绝,她心中亦十分好奇。从锦州一别后,所有事情看来都告一段落。为了救她,天枢甚至都丢了性命。如今骆戎舒又沉睡不醒,乍看一切都没了头绪。她心中至今有疑问, 天帝为何想要杀她灭口?

不仅是她,还有她娘亲曲璃。即便玲珑阁已经归顺仙界,服从他的管辖,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为何还是不肯高抬贵手?

从幽冥结界被开启的那一刻起,许沫晨就感觉到有一张大网在向她扑来。每一处都无懈可击,她找不到出路,只得任凭这丝网将她包裹。眼看着网越收越紧,最后成了里面的猎物,她却 无力反抗。

“长老认为,我何时前去,会比较妥当?”许沫晨思索片刻,开口询问。

苗无疆抬眼看看窗外,又看看床上之人,道:“若是骆谷主没有性命之忧,倒也不紧迫。这些年来,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那人的性子。他不愿被人打扰,沫晨你还是以曲璃之女的身份 前去,比较妥当。日子,最好就在立冬前十天,九月十五吧。”

“立冬前十天?”许沫晨不禁疑惑。

“嗯。此人有一个奇怪的习惯,立冬前十天,他会难得一见地外出打扫院子周围的野草,收拾入冬的柴火。此时,是一个接近见面的好机会。”苗无疆解释,似乎他已经暗中观察此人十 多年了。

“如此也好,就麻烦长老安排一下了。”

许沫晨应答着,目光却落在床上那张俊秀的脸上。她暗自下定决心,就算是倾尽整个桃花峪和幽阴泽的力量,也要救醒骆戎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