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雷:“是啊,都愿意在机关工作,宁可在税务局里面当保管员,也不愿上我那个企业啊。”
何静:。“我……愿意。”
新城公司办公室晨(回忆)
何静坐在自己的新办公桌前很兴奋。余雷走进来,向她交代着工作,并拿出一迭材料交给她,向她指点着。
何静不断点头,然后坐在电脑前,熟练地打着字。
余雷家傍晚
厨房里,何静在准备晚饭。
屋内突然传来了跌倒的声音,何静忙跑进屋里。
余雷又发毒瘾了。他浑身抖动,瘫倒在地上。余雷:“烟……烟……我要烟……何静,快帮帮我……”
何静心疼地望着余雷,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拿起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找出自己带来的书《戒毒手册》翻看着。
余雷:“小何……求你了,救救我……”他手指着桌子上的香烟盒。
何静拿过来:“这里面已经没有了。”
余雷指着烟盒上的几行字:“快去,找他们,救救我吧,我实在挺不住了。”话没说完,余雷几乎昏死过去。
何静看着余雷痛苦的样子,心里很矛盾。
余雷呻吟着:“快去……去找他们,我受不了了,小何,求求你,这是最后一次……”
何静看着烟盒上的字,犹豫地拿起电话机。
市郊一个僻静的路口
何静站在树下焦急地等待着。
一个戴墨镜的大个子驾驶着摩托车从远处驶来,到她身边停下。
大个子向她示意:“上车!”
何静坐在车后座,摩托车远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
民宅
摩托车拐来拐去,来到一所民宅前停下,大个子和何静下车。
大个子开了门:“进去吧,小姐。”
小屋低矮、潮湿,光线极暗。何静站在地中间。
大个子冲她说:“小姐,余雷还欠我5万多元呢,不还清这笔账,你出多少钱我都不再卖给他。”
何静:“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他欠你钱我也不知道。”
大个子:“你先看看他的欠条吧。”大个子拿出一堆纸条来。
何静扫了一眼没作声,她犹豫着……
大个子:“看样子小姐跟余雷的关系可不一般,可小姐你,这么年轻漂亮又这么聪明,不会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吧?”
何静:“我有什么办法?”
大个子:“我倒有个办法,只要……”
何静:“只要怎么样……”
大个子嘻嘻笑着:“只要小姐肯陪我上床,我就不提欠钱的事,把货给你。”
何静气愤地喊着:“你妄想!”
她摔门走出去。
何静站在门外向四处张望,辨认着方向。忽然她的头被猛击了一下,何静昏倒了。
路边
何静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路边了,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身边放着一条烟。她忍着疼痛爬起来,伸手拦截公路上的车……
余雷家
随着火苗闪动,余雷喷吐着烟雾……他安静下来了。
何静默默地望着余雷,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
余雷看着她,伤心地捶着自己的头,说:“小何,对不起你,我不值得你这样对待我,是我害了你,我不是人啊……”
何静:“余总,你需要帮助,让我来帮助你吧。以前,你是多么有神采有魄力,你那么善良,又那么有责任心……”
余雷:“可现在……我完了……”
何静:“不!我到你这儿来,不是为了听你说‘完了’这句话的……”
开发区管委会的陈主任走了进来。
陈主任:“小何——”
何静:“陈主任。”
陈主任关切地问:“怎么样?”
余雷:“你们都走吧,谁也别再理我……”
何静擦着眼泪。
陈主任突然粗声大嗓地对余雷喊道:“你是脓包一个、大软蛋一个!”
余雷愣了一下,慢慢说:“陈主任,你骂得好、骂得棒!我对不起何静,我不是人啊!”他蹲下,抱着头哭起来。
陈主任:“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哭能哭出什么来。你要有种,就把毒给我戒掉!”随后他又心平气和地拍拍何静的肩头:“别哭了,我敢保证,你们付出天大的代价会有所值,我所认识的余雷曾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真正的男人。区区戒毒这样的小事,只要他肯下决心,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何静默默地给他们泡上茶水,坐在一旁对余雷说:“知道你染上毒瘾后,我一直在看有关资料,你看——”她拿出那本关于戒毒的手册,继续说,“只要你有决心,是完全可以戒掉的。”
余雷:“小何,你别说了。我要是戒不了毒,就算不了人……有你们的帮助,我会戒掉这万恶不赦的毒瘾的。我还要查清楚是怎么染上的,我要知道害我的到底是谁!”
陈主任大呼小叫地喊起来:“好样的!这才是你余雷!这么个东西嘛,有啥难的。当年的张学良将军毒瘾比你重,不也戒掉了?”
何静续上水,擦干了自己的泪痕说:“美国著名女影星德鲁,就是成功戒毒的一个典型。地区戒毒所的戒毒率在20%以上。实践证明毒是可以戒掉的。”
陈主任问余雷:“知道德鲁戒毒的故事吗?”
余雷:“知道。”
陈主任:“德鲁一个小女孩能戒掉毒,你为什么就不能?我们完全相信你戒毒的决心。”
余雷感动得热泪盈眶:“何静、陈主任,你们就放心吧!”
陈主任:“那好,我该走了,我留给你句话:一句是戒毒必须成功;第二句是等待你东山再起;第句,何静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有啥困难及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帮助你们的。”
医院日
何静走进医院,同神经科医生交谈,她不时地在本子上记着。
药店日
何静在仔细挑选所需药品。
余雷家晚
余雷一个劲地打哈欠,流眼泪、鼻涕,烦躁地走来走去。
何静看到他的样子,担心地问:“要不,我先把你捆起来吧,你闹起来,我实在害怕。”
余雷点了点头。何静把余雷捆绑起来。
余雷开始发病,浑身抽搐。
何静鼓励他:“坚持!”
余雷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坚持……坚……持……”可是他终于挺不住了,吼叫着:“包……给我……包……”
何静看着表,用微型天平称了一点白粉,让余雷吸了一口,余雷得到缓解。何静为他松了绑,为他洗脸、换衣服。
余雷看了看吸过的锡纸,开着玩笑:“真想再尝试一下吸足的快感啊。”
何静一听,“啪”地把手中的东西摔到桌上:“你要是还想过瘾就快说。我也好早点离开!”
余雷见她真的动气了,忙拉过她:“别,我是开玩笑呢,都坚持到这个程度了,还能回去?为了你,我也要坚持到胜利。”
何静消了气,深情地:“等你彻底康复,我们就结婚……”
余雷敦着何静的手:“能等到那个日子,就是我的福气了!”
何静想了想,对余雷:“等等,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
余雷:“说吧,什么要求,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何静:“你知道,我是学中文的,我正在写作,你得为我提供素材。”
余雷:“我提供什么素材?”
何静“就是你走过的创业道路。从现在起,你每天都要给我讲,而且在我规定的时间按我的要求,专门讲述你遇到的困难。”
余雷:“小何,我知道你的用心,可是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何静:“不,就讲这个沉重的话题,一方面可以发泄一下心中的压抑,另一方面,我们一起分析一下,究竟是谁在捣我们的鬼?为什么公司每到一步关键时刻就出事?”
余雷:“是啊,有些事是太奇怪了。”
何静:“比如说,银行贷款,签订了5000万元新产品供货合同时,银行说你尽管签吧,我们不会耽误你们生产供贷。合同签了,贷款就没影了。我们就因供不上货吃官司。人家骂咱们是骗子,没有贷款为啥要签订合同……创办合资公司可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等你万事俱备时等来的不是东风,而是被举报、被查封和对你的审查……还有你怎么染上的毒瘾?叫你余雷人不是人,鬼不象鬼……这一切,不知道你想过没有?是不是有人在一步步置你于死地?”
余雷:“是啊,我也这样想,可就是想不出个头绪来。我没得罪过谁呀。”
何静:“可这一切都发生了,你得想,要讲得细一些,在我们辛辛苦苦办公司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背景?”
余雷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何静看看表,关了:“不错,你的毒瘾比昨天推迟了两个小时……好,你躺下,慢慢想慢慢说。”
余雷家夜
余雷:“……决定上马中封强力复合包装项目是1997年秋天的事情。”
何静双手托着腮,注视着余雷,期待着……
余雷:“那时我是开发区宏达公司经理。公司开的红红火火,这你是知道的。按理说我也该知足了,可是总觉得宏达公司太小,思谋着怎么上一个可靠的新项目。最好搞一个投资千万元的项目试试身手该有多好。……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开发区管委会日(回忆)
余雷晃着一沓子材料对陈主任:“陈主任,这个项目我准备干!”
陈主任:“你想好了?”
余雷:“……该项目很可靠,一是有产业政策保护,系国家建材部强制推广的产品;二是销路不存在问题;是投资问题,对方投入不少于40%的股份,还是现汇。”
陈主任干脆、利索地:“有几个问题需要核实,通过建材局、水泥厂等相关单位,落实一下项目的真实程度。如果跟建议书提供的内容一样,那就上!”
省建材局技术处(回忆)
刘处长把一份材料递给了余雷:“这是复合袋国家GB9774—1996标准,拿回去认真执行。考虑到你们是全省首家复合袋生产厂,我们可以帮你们拿上国家建材局定点企业的证书。同时,我们省推广新袋型,就以你们厂为主。”
“谢谢刘处长!”余雷和刘处长握手,告辞。
省水泥集团公司技术部(回忆)
李部长抽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余雷:“……国家建材局建材生产发(1996)20号文件明确规定:1997年元月1日起推广新袋型。不使用新袋型的水泥视为不合格产品,不准上码头、火车……”
大宇水泥有限公司(回忆)
余雷和陈主任正在与韩国人说着什么。
余雷:“请金先生放心,我们的产量是1.5亿条,虽达不到贵厂的需求量,可我们这是一期投资,二期投资我们能满足贵厂一个分厂5亿条的需求量,至于质量和价格,我们会让贵厂满意的。”
翻译给金先生翻译,金先生不住地点头。
马专员办公室日(回忆)
马专员:“你们的调查很细致。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资金。宏达公司要拿出1000多万的投资显然是不可能的。开发区也没有这方面的投资,这事应向地区行署汇报一下,取得支持。按你们的安排马上和美国大高公司设在深圳的联络处联系,安排洽谈。另外尽快给地区计委打报告,早日批准立项……”
余雷:“谢谢专员对这个项目的支持。该项目总投资3000万元,美方投入现汇1200万元,中方投入1800万元。年产中封强力复合包装袋9000万条,产值1.5亿元,利税5000万元。我们可以租用开发区闲置厂房,个月就可以全面投产。美方的条件也是要我们租用厂房,他们要的是高速度。技术问题、设备,生产厂家安装调试机器时一并为我们培训技术人员。工人和产品市场更是没问题,即使美方不包销也没问题,国家建材部推广新袋型。同时,该产品还适用于粮食、化肥等行业。”
马专员:“你们的论证很好,基础工作还需要再做一下,如市场、论证、厂址等问题,省建材局再去一趟,我可以写一封信给他们,让他们帮助你们……”
余雷家晚
余雷把准备好的礼物藏在身后,神秘地对何静:“小何,今天是什么日子?”
何静正在为余雷泡茶,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笑眯眯地用手敲着自己的脑门:“什么日子,一下子让你给问住了……我想想……嗯,不知道。”
余雷:“闭上眼睛。”
何静:“哇!好漂亮啊!”
她不解地望着余雷,忽然感动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余雷真诚地:“小何,说实在的,你在我身边工作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对你关心不够,现在,又让你这么费心照顾我,我……"
余雷还想往下说,被何静制止住了。
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日(回忆)
陈主任、何静和余雷等人陪着美国大高公司深圳代表处的梁菁菁等人座谈。
陈主任看了看表:“马专员该来了吧?”
梁小姐:“星期天,专员先生应该是不办公的。”
陈主任:“我们的专员没有星期天、节假日。”正说看,马专员已经走进门来。
众人问候之后落座。
陈主任:“马专员,梁菁菁小姐是受美国大高公司中国代表处的指派,前来考查商谈合作事宜。”
梁小姐:“我首先给专员先生报告一个好消息,下午两点,我接到了总部的电话,美国方面已正式电话通知我,同意和新城方面谈合作。”
众人都很惊讶,马专员问道:“这么快?”
梁小姐:“事情是由两件小事促成的。一件是发生在深圳,余雷先生拒绝了我们总部为他安排的每晚1200元的包房,而调换了普通客房。”
众人听着梁小姐的介绍。
梁小姐:“另一事发生在今天中午。我们在宾馆就餐后,余雷先生让随行人员把剩下的菜带回去送给看门的老员工……美方十分重视这两件小事,所以立刻就定下了合作意向。”
马专员、陈主任等都开心地笑了。
余雷家日
余雷:“应该说,我们与外资合作开了一个比较好的头。
何静:“啊,那次梁小姐也特别高兴。”
山药蛋饭庄日(回忆)
一个典型的农家风格的小饭店,从装修到服务人员的衣着都透着质朴的田园气息。
众人陪同梁小姐走进饭店,一女服务员操一口方言向众人打招呼。
众人走进一个包间,包间内是一个农家土炕。
马专员:“来来来,入乡随俗,上炕坐。”
梁小姐惊奇地:“哎哟,这床还真是热的!”
众人开始用餐,每上一样菜,都有说不完的故事,梁小姐边吃边听,兴致倍增。
梁小姐刚刚吃完一碗面,提出还想再吃,被余雷拦住。
余雷:“这八宝长寿面不能再吃了。”
梁小姐:“为什么?”
余雷:“八宝中最贵重的是四宝,6月的羯羊羔子肉、宁夏的枸杞子、祁连山的野生香菇和大西北的发菜,前两样属热性,后两样是凉性,搭配特别讲究,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四宝中又属发菜最珍贵,须等到夏秋雨天过后,人工在石滩上一根一根地拣,收集起来晾干后用槐树的花蕊加水泡。制法是将前宝温火煮24小时,后加发菜,再加另四宝:油泼辣辣子、蒜拌茄茄子、酸菜汤汤子、山药珍珍子。端锅时,加上切碎的香菜、青菜食用。”
梁小姐:“哇,这么复杂?”
余雷:“这么精制而成的面,只能细细地尝,慢慢地吃,而且不可多吃,就叫做美味不可多得吧?”
梁小姐:“那我可以带回去一些给我父亲尝尝吗?”
余雷:“当然可以,不过,包装还有很多讲究呢……回头可以请厨师帮助装好。”
梁小姐:“太好了,没想到余先生这么有学问,对中国饮食文化有如此深入的了解。”
众人笑:“来来来,喝酒。”
一阵阵笑声飞出包房。
深圳飞机杨日(回忆)
余雷和开发区陈主任及何静等一行四人走下飞机。
来接机的是梁小姐。
深圳美国大高公司办事处日(回忆)
梁小姐陪同余雷等人走出会议室,从大家的脸上可以看出,会谈获得成功。
梁小姐高兴地对大家说:“今晚我们该轻松轻松了。怎么样,余总,我请大家去法国美食城品尝一下法国菜!”
众人高兴地答应着。
马专员家夜(回忆)
马专员在接余雷的电话:“可以,可以,余雷,投资比例按美方提出的办,现汇直接打到厂家也可以。但先别定厂家,按你说的,一我们要先考查考查再定……我们可以承担流动资金……”
电话里,余雷说:“好吧,马专员,你就放心吧,我们会抓紧工作的。”
深圳某机械厂日(回忆)
一组余雷和何静等在工厂考查的镜头。
飞机上日(回忆)
余雷和何静并肩坐在机舱内,何静昏昏欲睡,余雷却精神十足地在阅读材料,他不时地在计算器上算着,在笔记本上记着。
某机械厂日(回忆)
余雷和何静在工厂考查。
上海某饭店夜(回忆)
台灯下,余雷正伏案整理几天来考查的结果。
街头夜(回忆)
何静在一处小饭店前,买了几样食品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离去。
上海某饭店夜(回忆)
何静边轻轻推开余雷房间的门,嘴里边喊道:“余总,吃点东西吧。”
屋里没有反应。
何静走进一看,大吃一惊:余雷昏倒在地上。
上海某医院夜(回忆)
余雷正在打吊瓶,他笑着对守在身旁的何静:“没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就是这几天休息不好,累了点。”
医生走进来:“感觉怎么样?”
余雷:“没问题,打完针我马上就回去。’
上海某饭店晚(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