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2006全国初中生精彩作文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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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赛精选(2)

那一刻他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好像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假象,时间一到真实就会水落石出。他甚至在想,签收时使用钢笔还是圆珠笔。

城市昨天远离乡村而去,今天却再次以拥抱乞求原宥。

他轻声对父亲说,爸爸,您瞧,我太累了,以至于记起了一切,却惟独忘记了长大。

道路在重压之下死去,在企盼的目光和纵横的血脉里无声坍塌。

他突然沉入了混浊的疲惫,深深地沉落,没有一个承接他的边界。而光是遥远的,在他感觉得到却触及不到的距离外自生自灭。他看见被他踢伤的狗哀叫着逃到他寻不到的地方,声音的浪潮在它身后缓缓合拢,像是一个熟稔的世界在他眼前关上了大门。

这时,确切地说是在他意识到了一切的时候,他忽然对那因遥远而模糊得不真切的小村子萌生了无比的眷念。那些曾经俯拾即是的土名字,并未因生疏而从他生命中淡去,相反地,它们是那样深邃地融进了他的血脉中间,被时光刻上了泥土生涩气味的永恒。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说:城市背弃了我不要紧,乡村还守在那里;时光背弃了我也不要紧,家永远都还在。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了勇气,他觉得只要脚下仍然有泥土,生命就不会残缺。这就是底线,时运再不济也不过如此,只要疲倦地倒在土地怀里,就像童年在父亲强壮的臂弯里酣然入梦一样,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需想,大不了从头再来!

退房。他以含混不清的声音说。剩下的租金帮我买一张回四川的车票,要硬座,慢车的。

他想,尽管是以这样一种落魄的方式,可我终于回家了。

五、他也无力改变……

向南的火车上,寒冷丝丝退离,孩子重新被大堆大堆的温暖浸泡。生之花一代代开放,在焦痕遍布的土地上生生不息。希望也是,痛苦也一样。而惟有人,在时光的漫长中转瞬即逝,轻盈地掠过一片又一片稀薄得近乎渺茫的希望、一段又一段不堪的时光。

就说这个孩子,也许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已不再是孩子。他还记得平原尽头,暮色下火一样燃烧的林木、河流、荒地和村庄。西边是旷野。北边是树林。东边流河水。南边驻村庄。村庄在泥土中以令人恐惧的速度生长,而他站在这一片宏观的辽阔里,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曾经为旷大的辽阔惊惧和哭泣的他,再次迷失在了无际的旷野里。庞大的空虚里他蜷缩一团,在无限膨胀的空间里显得那么渺小,小得如同一个短暂而虚空的谎言。

火车驶过的原野上,四季像水一样匆匆流过,沉落,凝成晶莹的石碑。荒原的尽头,最后一朵青春一样美艳的花朵正在凋谢中。满目是无尽头的绿,绿得凄切,绿得苍茫。在绿和黄织就的草地上,两个白衣的孩子存在得就像时间一样突兀,牵引着蒸汽推动的大怪物减速后停靠站台。

“为什么呢,连春天这样美的季节都会消逝不见呢?”

“时间到了,自然它就不再等候。你若是好几天不回家,妈妈也会把你忘掉的。”

“那以后家在哪儿啊?”

“没有啦。可以离开呀!”

“一起离开吧,永远的春天,永不泯灭……”

启程的汽笛声把孩子们推向火车的远方。车上的他哭泣了。湿润冰冷的泪水落到他嘴里,咸而苦。他似乎隔着多年生锈的时间,窥见了自己过往如云烟的年华,触及了蒙蒙尘土下模糊不清的自己。

他只是向往、追忆,却无力改变既定的一切。

六、家的遥远和遥远的迷失

南方的夏天,金色的阳光在空旷的天与地之间奔腾着,跳跃着,以一个镌刻在生命里的童话姿态诠释着生命,以一个天空之子高贵的身份近乎崇拜地贴近着天空。一刻不停地流淌赋予他以永恒的生命和诗一样的体温。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来,脚步轻盈,就像悄悄接近一只羞怯的小昆虫,或者是沉入一个屏息凝神不敢惊扰的夏日美梦,恍惚得看不真切,而又美丽易碎。这就是所谓的家吧,虚幻得简直就像仓促搭建的海市蜃楼,却又听得到深沉而真实的呼吸在耳畔回响了一遍又一遍。

熟悉的山间村落边,他第一次的哭泣在泥土地上扩散开来。十年羁旅,倦鸟的羽毛散落天际。老鸟在泪水汹涌的河流里说,丢弃了灵魂的孩子,他不配归来。

一次次尝试着穿过田地,一次次地眺望,在目光里搜寻挂有一串辣椒的童年小屋。

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千片羽毛,一万片落叶的翩翩飘落里,家的灵魂悄然而逝,再也无须为遥在云端的孩子牵肠了。一次又一次触目惊心的错误生硬地摊在他面前,将家变成一种藏在时光背后遥不可及的奢望。

他的家,就这样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时光侵略了吧。就像杂草荒废了闲置已久的庄稼地一样,时光蛀空了土地和家内部共同的果实,留下半死的一个村庄外壳给他。

他在哪儿?他茫然四顾,午后的太阳正好在天空中顽皮地眨了一下眼,知了们不知疲倦地咳嗽,整个世界还在懵懂的头脑支配下呈现一派再平常不过的安详。

在幽深遥远的密林深处

如今还隐藏着被遗忘多年的心

如若能够把握时光特有的节奏

或许我们可以再次飞翔……

始终相信会有光明的未来。

——《森之深处》

留痕

成都七中育才学校初三张钰霄

当我们摊开手掌心,上面总是密密麻麻地盖着或深刻或隐约的纹路,纵横交叉互相碰撞。人们说,掌心纹路中最中间的那一条,就是生命线。生命线越长,人活得越久,生命线越直,人生越平坦。

我以为一切都平安无事,即使我总是幻想自己是某些科幻小说的主角,某些奇域探险的参与者。我毕竟不是疯狂的,我知道这些都不可能发生。在我十几年短暂的人生旅途中,只见证过一次离别,两次死亡。

一次离别,是小学相处过五年的同学突然说要去加拿大,那一次我们全班都哭得很厉害。我知道,那时候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表达自己对同学的深深情感,想让那位离开的同学知道我们舍不得他。今年,那位同学回来了,变了很多,我们快要认不出来了。两次死亡,一次是我外婆,很早很早了,那时我大概只有小学四年级,蓝色的灵堂深处有一张外婆很慈祥的笑脸和妈妈的哭声,我很惶恐,不知所措地被大人们推到外婆的照片前,我看着外婆的笑容,她高高地在墙上。我哇的一声哭了,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表达我的悲痛。在哭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在外婆走之前一个月的一天,我们在一起睡觉,外婆背靠着床,抬起她的头,缓缓地近乎呢喃地说道,我也许快要走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外婆转过身,朝我笑笑,那个笑容被定格在了灵堂的墙上。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死亡,我总觉得如果在自己的亲人走了以后,没有真正伤心,就会被认为不孝。所以那一次,我学着安慰,学着哭泣,学着伤心,学着回忆。

我一直以为,除此之外,我的生活再也不会相遇死亡,除了在电视剧上小说里看见死亡看见离别,会替别人伤心以外,那种滋味再也没有蔓延开。我的初中生活很平静,头两年似乎是一条极细的线,我脚一抬就迈了过去。可是落定初三,却看见一层层阴郁把教室填得满满的。

在初二和初三接交的那段时间,人人都是很忙碌的,为着告别初二的自由和迎接初三的束缚。可是,老天总喜欢看热闹,不管在哪里都想作弄人,我得知,我们班对面的那个班级的一个女生夜晚不知为何坠楼身亡。“坠楼”,我只是在报纸上看过,而今却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心里像是一团乱麻,按理说我又不认识她,可是总是感到惶恐感到不可思议。当班上的同学都几乎把这件事情淡忘了,我仍然念念不忘,常常在夜晚望着我家窗户外面的灯火,想着隐隐约约的心事。

一个月不到,我们学校又发生了一件事情,那时我刚刚摆脱女生身亡带给我的巨大影响,生活稍稍平静了一点。这次事情的主角,是我们班,的确很不可思议。

我想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至今都未被我接受,我的大脑在对待这一事件上,显得迟钝了很多,这,也包括我的同学们。那个星期一的早晨,语文课上异常的平静,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闷味。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过了好久好久,她哭了,颤抖着让我们取下头饰,我默默地取下头上的装饰,骤然间感到有一种深沉的责任压在肩膀上面。曾经在很多书本上面看到有人描述自己的朋友走了,他会很大声很大声地哭泣,有的则说,他默默无声地僵坐着。而如今,我才懂得,原来前者那么可笑地用死亡来博得同情,让人厌恶。就像我接到他的死讯的那个下午,我对朋友说:“你在开玩笑吧!”还带着干哑的几声笑,电话那头却没有一点声音。我知道,事实就是那样的默然而又坚不可摧,于是我暂时屈服于了现实。而后,我尝试着反抗,一直重复着“不会啊,不会啊”,直到最后对方挂掉电话,忙音让我一度清醒却仍然像是刚刚才看完一部拍得很真实的电影。整个下午和一个晚上,气氛一如平常。

他在我的眼里一直是一个很内向的男孩。他有着瘦高的身子和白皙的皮肤,淡定的目光和柔和的笑容,但夹杂着磨灭不去的坚强。他喜欢笑,不管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别人,他都会报以很温和的微笑,俨然是个绅士的样子。他的成绩优秀,然而从来都不骄傲,就像智者一样广博。他走后的一天,突然听到一个朋友说起在他生前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每对朋友说几句话,就要带着略微的喘息轻轻地弯起嘴角笑,朋友说那时他很想哭,很想。我能想象,他的目光触及到病房窗外的天空,悠远而深沉,他已长大。

上体育课的时候,我和朋友们聚集在樱桃树下面,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同学。

你们说,他在操场上看我们吗?

在,人是有灵魂的。

对,他会回来的。

也许哪天上课,他会静静地站在我们身后。

我会为他开门的。

我们都露出了微笑,那一刻,我们坚信不疑人是有来世有轮回的。那节体育课上,我忽然想起初三照毕业照的时候,他生病住院,我羡慕地趴在窗台上看着一个一个班级都带着明朗的笑容站在一起,然后摄影师就“咔嚓”一下子,所有人都留在了上面。那时我就在想,如果他不是初三生病的,照相的时候也该有他的份了。可是,现在,我连一张与他的合影都没有,那么轻飘飘地就散了。哪怕,哪怕他晚一点走啊,晚到我们留了影,晚到永远。就像小学同学一样,会来看我们。

不知是谁的意思,我们给他办了一场音乐会,那是他走后的一节音乐课。这个年龄段的我们,是浪漫的是理想的是感性的,我们坚信他能听得到。于是,我们在以前经常有人跷课的音乐教室里,开始了对天国的吟唱,而如今,仍然有一个人缺席,他逃到了天国,也许是为了躲避音乐老师的管束吧,可是我们都知道,他是从来不抄答案、不跷课、不上课说小话的人。

我们全班轻轻合唱,把那小小的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讲台留给他,我们在台下为他歌唱。我相信,他听得到的。唱《牵手》唱《朋友》唱《祈祷》。音乐慢慢地流入我们心里,流到各个角落,狭窄的音乐教室里面,歌声飘摇到天堂,空灵。他一定听到了,他笑了,他在讲台上欣慰地笑了。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朋友》这首歌曲,我们停了好多次,歌也不成了调子,但这一次,没有人装着作口型。唱完了《朋友》,没有人说话,只有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于是,我听到了泪水掉落的声音。

如今,他的桌子上,静静地摆放着一个浅蓝色的高脚花瓶,里面每天都换着黄色的花,他的位置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阳光洒下来,斜斜的影子打在墙上,恍若隔世。

人为什么总在仰望

广州市第二中学初二陈曦

实在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题目。

这让我想起了语文老师出过的一个题目:我好想……评卷那天老师七窍生烟把我们批得天花乱坠,只是因为百分之三十的学生是写“我好想回到过去”,而另外百分之七十的学生是写“我好想奔向未来”。最后老师拉着一张无奈的脸无辜地问为什么没有人写“我好想珍惜现在”?同桌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因为教育制度把中国学生蹉跎得太痛苦了,痛苦得我都不想去珍惜。

笑。

换在这个题目上想我们就可以看成:为什么人总在仰望或者人总在俯视可就是没有人正儿八经地向前望,踏踏实实地走一步算一步。

我说往天空望是因为天上有云云在不断变幻可以给予人无限的遐想培养你幻想家和艺术家的气质,想过了头也大不了做个疯子,一天到晚活在幻想里倒也是自得其乐优哉游哉;而往地上望你捡钱的机会就特别特别的大。和尚说往前看会看到一片恶俗沉沦而且充满原罪的尘世所以他决定不看。当大家说你们两个说得忒好时损友蚊子站起来说我要是你我就往前看,因为向上看会撞到车往下看也会撞到车为了保障我的人身安全我会往前看。

一席话说得我们热血沸腾。

为了保障人民生命安全你们就不能仰望或俯视,它们都很危险。这是她说的。

哲理!

生活一直在教导我们仰望。“努力学习展望未来”,展望未来,也算仰望的一种,党和人民把我们拉扯大所以他们仰望我们将会创造的未来,小时候我认为以二○几几为开头那就算一种展望所得的未来。我一直以为到那时所有人就会呆在笨重的金属物体中在天空飞来飞去,每一个动作如茫然若失;或者是满大街都是机器人而人类装在笼子里手手脚脚皆不知萎缩至何处。可你看到了,现在人们依然每天蹬自行车去仰望他们的保时捷和劳斯莱斯,目光依然和十年前没脱贫仰望一顿热饭时的一样!据说外国人都跑去踩自行车了,他们说这叫保护环境。我听到这消息时一辆宝马跑车正从身边扬长而去,溅了我一身的水。

它走得雄赳赳气昂昂。

可见人们的仰望正从物质变得物质,越来越物质。

1840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几个老头儿的仰望是想把鸦片战争打赢,1992年我奶奶是仰望我妈生个男孩。

可事实早已洗劫一空他们的仰望。

可见有些仰望还是很不实际的。

我六岁那年的仰望是日后做个女警,一拳一脚把坏蛋揍得稀巴烂;我七岁那年的仰望是开个图书展一人收三块可以一边赚钱一边看书;我十二岁那年是仰望做一个作家,而我十三岁这年因为清楚当作家不好吃饭而将仰望改成律师,律师赚钱多,饭吃得香。

可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很多人的精神仰望都变成了物质的仰望。

不是沾满铜臭就是浸了名利水,嘿,孔方兄您给我签个名因为您是我偶像。

这就没有什么不可理喻了。

仰望曾经很美好,曾经很英雄,上刀山下火海那种。我们说,仰望曾经很棒。

我们很虔诚地仰望,是曾经。

当然曾经不代表不再,仰望现在也很棒,或者说,我们仰望中的物质很棒。

可惜都是假的。

物质是一个实词,仰望是一个虚词,同类词有希望,例句是“我希望有一亿美元”,仰望的物质,很虚的实,看起来很实的虚。

看起来而已。

它真的很虚,仰望真的很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