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宁正愁没有借口接近夏姬,陈灵公却派给他一个好差事,让他代表朝廷慰问寡居的夏姬,这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孔宁心花怒放,屁颠屁颠地到了株林。慰问完毕,已近薄暮。夏姬出于礼节,自然要设酒摆宴招待孔宁,酒壮色胆,孔宁便在酒桌上言语挑逗夏姬。夏姬的美艳与风情,特别是床笫之间的旖旎风情,使得孔宁沉醉不能自拔。孔宁藏不住独乐乐之心,便忍不住向仪行父炫耀。仪行父不信,孔宁就把一件绣花裤头(绣裆)拿出来,说是夏姬送给他的,以夸示于仪行父。
仪行父像吃了酸葡萄,非常羡慕和嫉妒,也便不甘示弱,有事没事常去株林,千方百计勾引夏姬。夏姬见仪行父身材高大,鼻准丰隆,风流倜傥,比孔宁有风度多了,也喜欢上他了。遂许与私会,交合甚欢。仪行父又知心疼女人,广求春药以媚夏姬,夏姬对他越发倾心,也就冷落了孔宁。
孔宁知道自己受冷落的真相后,心怀妒忌。于是心生一计,向陈灵公盛赞夏姬的美艳,说她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他举荐的目的,就是要让灵公把夏姬夺走,以此报复仪行父。陈灵公将信将疑,哂笑道:“夏姬的艳名久已听到,但她都奔四十的人了,纵有风情,恐怕也是三月的桃花,已经没有美艳了!”
孔宁忙怂恿说:“主公有所不知,夏姬天赋异禀,熟谙房中之术,容颜鲜嫩,姣如十七八岁女子模样。年龄虽快四十,风情却更加成熟,最让男人销魂。”灵公本就轻佻惰慢,耽于酒色,一听,欲火焚心,恨不得立马就能见到夏姬。
次日游幸株林,只叫孔宁跟着。孔宁提前送信到夏家,夏姬穿着礼服出迎,她对灵公说:“不知主公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其声如黄莺,呖呖婉转。灵公视其容貌,仍是云鬟雾鬓、剪水秋眸、肌肤凝雪,比天仙还要美丽,六官妃嫔罕有其匹。况夏姬出身君侯世家,风范礼仪,举止进退,自是中规中矩,让人觉得尊贵无比。灵公心上愈加倾慕,饮酒中间,灵公目不转睛,夏姬也流波送盼,娇羞满面。酒带痴情,又有孔宁的怂恿,灵公早已方寸大乱,不时以亵语挑逗。夏姬是一个虚荣浅薄、最会迷惑男人的女人,自然百般迎合国君的情意。
是夜,灵公拥夏姬入帷,解衣共寝。后宫粉黛,无人能及,天生尤物如此,令人身心俱醉。陈灵公这才领略夏姬的魅力,他说:“寡人虽遇天上神仙,亦只如此矣!”
大臣泄冶是朝中的正人君子,他对灵公屡次劝谏,但灵公怎会听。泄冶又找到孔宁、仪行父二人,指责道:“作为臣子,宜抑恶扬善,宣扬国君的善政。你二人却不然,千方百计诱导君王,以行不良。千古佞臣,有以是乎?”
孔宁和仪行父便找机会,诋毁泄冶,唆使灵公干掉泄冶,除去眼中钉。泄冶毕竟是忠君的,灵公于心不忍,所以不言明如何处置。孔宁、仪行父窥见灵公暧昧,他们就故意理解为是灵公默许,很快就派人刺杀了泄冶。灵公知道后,也不予追究,实在是纵容其行为。从此,朝臣们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再提。
孔子评价泄冶说:“以区区之一身,欲正一国之淫乱,死而无益。”也就是说,整个国家都为夏姬疯了,众人皆醉我独醒,一死岂能正风化?
自泄冶死后,君臣更加无所忌惮,公然不避国人。国人遂作《株林》一诗以讽之。诗曰: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兮?
匪适株林,从夏南兮!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
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这首诗的讽刺意义十分明显:为什么总往株林去?难道是去看夏南?看夏南一定要往株林去啊,名义上果真是去看夏南。乘车催马啊,赶去株林再休息。乘车催马啊,赶去株林吃早饭。
夏南游学于外,只有假期才能回家。因此陈灵公频繁地往来株林,只是假夏南之名,私会夏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