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到美国上大学:常春藤布朗小子姜晓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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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学第一天(1)

一、进校门

第一次踏进美国中学的大门时,我感觉一下子迷失了方向。头一回面对这么多外国小孩,他们的英文语调、穿衣风格,都让我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属于那里,想转身回家。爸爸建议我找校长谈谈。我看见学校的保安,他身着雪白衬衫,胸前插着无线话报机,还别着一块老鹰警徽,就问他:

Where can I find the school's headmaster?(我能在哪儿找到学校的校长?)

The principle you mean?Do you have an appointment with Mr.Savkacsky?(你的意思是问校长在哪里吗?(在美国,校长是说成“Principle”,而在国内课本里校长一词学的就是“Headmaster”)你和Savkacsky先生有预约吗?)保安问。

跟他的讲话速度比,我的听力还是显得有些迟钝,没听清楚。我问他校长在哪儿,他扯什么“principle”(教条)干嘛,而且一个美国校长怎么变成什么“斯基”了?我“怕灯”(pardon)请他重复一遍,说自己是新生,而且刚来美国。他笑了笑,然后滔滔不绝说了一通怎么走到校长室。我只听见了好几个“往左”“往右”。他说完,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感觉不好意思再问,便拉着爸爸朝大厅走去。走了一段时间,爸爸听我还在“往左”“往右”喃喃自语,便问我:“到底听清楚怎么走没有?”保安见我们茫然地站大厅中间,就走了过来。

“Well,execuse me.I was actually nervous and didn't get everything you said.Do you feel like taking me to the principle's office?(对不起,我实在有些紧张,没听懂您刚才说的,您能带我去校长办公室吗?)”

“That's why I am coming at you.Here.Let me show you exactly where the office is.(这就是为什么我走过来的原因。跟我来吧。我带你到办公室。)”

在保安的带领下,我终于见到了校长。校长和我握手之后,很直接地说他不管新生,便介绍我到学生辅导员(Student Guidance Counsel)办公室。我的姓是“J”开头,按英文字母排序,一位叫休斯的小姐是我的辅导员。所谓学生辅导员,他们的职责就是专门管理每个学生的分数档案,帮学生选择课程——并指导学生报考大学,上报在校成绩排名和写推荐信等,对学生报考大学还是相当关键的一位人物。

休斯小姐长得像上世纪30年代的好莱坞明星,very classy(非常有古典气质),漂亮端庄,笑容和蔼。暗金黄的头发上架着一副无边墨镜。一件银灰色调的外套套在女式白衬衫上,衬衫的大领口和下摆翻在外套外,一双淡黑色系带女式高跟鞋——工整的年轻职业女性模样。我很紧张,“休斯小姐,我从中国转学过来。我想留一级。”她愣了一下,“首先Hung,我真不相信你这么大老远过来。”休斯小姐很友善也很自然,眼睛也会笑一样。她说的洋话我也听得懂,让我放松了不少。她审视我在国内中学上的课程和期末成绩,与东海文高中的课程做完比较后,接着就给我订出一份课程表。第一次面对面地与一个外国人对话,对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说话时,其实大多是简单句,很少用从句和复句。

二、第一堂课

我走到201教室的玻璃门前,看到门上贴着一张加菲猫的漫画。加菲猫老师正对着满教室的学生鼓起自己的肱二头肌,用教鞭指着黑板上的一个单词Biology(生物课)。我不禁失笑,心想这位生物老师一定很有幽默感。正在犹豫进不进教室,身后有两个个子一米九几的小老外要进门,我就被“绑架”了进去。然后一看,一个只容纳得下二十来号人的教室里坐着穿得五花八门的American Teenagers(美国青少年)。刚刚尾随我的小老外长得很神气,倒八眉,头发理得圆圆的,咧开嘴巴一排钢牙,说了什么我没反应过来,应该是问好。

“你是个新学生吗?”生物老师转过她比较“磅礴”的身躯和红光满面的面庞。

我不知所措:

“My name is Xiaoha…no,Hung.Yes,Hung is my name.I came to America two months ago.I am transferring from a Chinese high school.Is this class Honor Biology?(我名叫晓航……不,叫我航吧。航就行了。我两个月前刚来美国,从中国一所高中转学过来。请问这门课是荣誉生物课么?)”

“Hung,your English is very good.Do you believe he's just been here for two months?(航,你的英语说得不错啊。你们能相信他只刚来两个月吗?)”

生物老师Ms.Wen jen(愠倦女士)问靠近她的几个同学。我一边说谢谢,一边在想她真的这么认为?

“Let me get you a book for this class.(我给你拿课本。)”

愠倦女士拿出一本差不多有一千多页的生物书——封面上一只瞪着眼睛goofy-looking(呆头呆脑)的猫头鹰,叫我在一张纸上“Put down your name and the text book's ID number you could find on the front cover.(在这张纸上写你的名字,而且你可以从封面上找到的书的一个确认号码。)”这本价值130美元、份量不轻的课本就这样交接到我的手中。

“Hung,obviously the room is pretty much filled out,would you mind taking the seat in the far back,right behind that young lovely lady Ashley?(Hung,现在这个班已经快满了,你介不介意坐在最后面,就是那位可爱的年轻小姐Ashley的后面?)”我来到了我的座位,像坐进小轿车那样的姿势坐进去,桌面正好容纳下我伏案,桌面和靠背椅是连体的,身子挪动一下整个座位也会动。

前边的Ashley转过身,眨了眨她的睫毛,温柔地“Hi”了一声,“I am Ashley.”

我有点小激动:

“My name is Hung.Glad to meet you.(我叫航。很高兴见到你。)”

Ashley微笑了一下,故意放慢语速,“G—L—A—D to see you,too.”

她实际上在帮我矫正一个发音。在国内初中生都知道念“Glad”时那个“L”舌头要上翘,但具体怎么翘我们就很随便。我自己读时,舌头是上翘而且后卷,便成了我的accent(口音)。正确的读法:舌头直直地抬上去,顶到门牙后背,然后还要向门牙后抵一下。

“你的名字怎么拼?”

“H—U—N—G,Hung.”

“Hung.”

Ashley又在暗示我“NG”的后鼻音。老天!在别人面前连自己的名字都念错了,何况还是面对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

这时候,Ashley半侧过身,跟我右边的Teresa聊女孩子家的事情,她们在互相问对方暑假里去了哪个沙滩把自己晒成棕色。我也想主动点,对Teresa打招呼。Teresa冷冷地应了我一声。我又看了看半边脸对着我的Ashley,长得挺漂亮的,弯弯的睫毛,咖啡色披肩长发,巧克力色的脸蛋泛着红晕,抹了淡粉色口红。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国外流行把皮肤故意晒黑,后来我才知道,Ashley他们追求的是烟熏一样的性感(smoking hot)。我看她时不时从一个化妆包里拿出一小瓶glitter(小发光物),对着掌上的镜子,用一根细长的小刷子在嘴唇上描一下,为了让口红保持色泽。可是她戴的项链、耳坠却有点不相称,黄铜色的,有点俗气。

目睹完eye candy(养眼的甜心),我打开崭新的生物课本,翻到第一单元:“生命最基本的化合物”。愠倦女士开始上课了。她穿着一件特大号的大红衬衫——那种胖在中国是看不到的。她讲起课来条理清晰,最重要的是好像她讲的英语我几乎都能听明白:一个细胞的组成部分,有负责运输保护和调节的细胞壁,储藏能量的细胞线粒体,运输生物分子的(内质网),还有储藏DNA分子的细胞内核。我真不知道我是用了什么招都听懂了,还是她用了什么招让我听懂了她的话,心里有小小的惊喜。

第一堂课上得蛮顺利,我还举手回答了愠倦女士提的一个问题,说到第三个词,那个生物术语Mitochondria(细胞线粒体)不知道怎么念,呆了5秒钟。我说了一句“Never mind”(不要介意我说了什么),老师也冲我笑笑。发言过程中,班上的同学似乎都没有转过身注意我这个黑头发的“小老外”。下课铃响了,我跟同学们一起走出教室,他们都凑成一伙儿讲着话,没有走过来跟我认识一下的意思。我看到了Ashley和Teresa,她们站起来都有1米72左右。跟她们在一起的朋友也都是同类的小姐。时髦的低胸装,过早的cleavage(线条),想到她们的年龄都比我还小,对自己说:

That makes a big difference.(这是美国的一个不同之处吧。)

三、新人菜鸟

健康课/体育课的老师是一位人高马大的中年女人。因为体育/健康课无所谓分荣誉班或者平民班,班上的同学是整个学校的真正缩影。班上有说西班牙语的,有非裔的,有脖子粗大胸肌发达的football player(足球运动员),有皮肤苍白手臂,像竹杠的bully targets(受气包),有NBA球衣都穿到膝盖、胸前还挂着各种锁链装饰物的hip hop dude(嬉皮士),有黑色衬衫上一个巨大白色骷髅头的Gothic(哥特式)流派。有各种深度不同的黄头发,红褐色头发,深棕色头发,现在再加一个黑头发。

在上课铃还没响之前,我走近老师,将我昨晚打了腹稿的开场白流利地背了一遍介绍了一下自己。她非常兴奋,拍了拍桌子:

“Hey,class.We have a new student today,he is from China.Say hello to Hung,am I correct?(喂,大家!今天我们有位新来的同学,从中国来的。大家向航问好,我没把你的名字念错吧?)”

大家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可能觉得我跟他们长得有点不一样,也可能觉得我的英语发音有点古怪,觉得我戴一副眼镜很studious(好学)的样子,而且一看我穿衣服的搭配就知道我是从另一个国家来的。那个带黑色耳环、头发用发胶弄得“峻峭突兀”的Frank装做很老成的样子,面部没有表情,声音很平静地跟我说:

“How ya doing?(你好吗?)”

我看得出来他实际上觉得我可笑,我站在台上回答他说:

“Fine,thank you.(很好,谢谢。)”

他点点头,低下眼睛,抿抿嘴巴,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又马上把嘴巴抿得更紧。坐在后边的那个“NBA衬衫”向我竖起三根指头,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后来才知道他是在打招呼,听说这个动作发源于纽约街头,最后各个城市里打街头篮球的、跳街舞的、在街角打碟的、唱拉谱的DJ,都用这手势互相称兄道弟。一个扣着一顶帽子的男孩伸起手臂朝我挥挥手,手臂奇长,笑呵呵地念我的英语名字:“Hung!”随后把头埋在手臂里,偷偷地笑着跟旁边的人嘀咕着我的名字。

“Billy,would you stop talking.And put down your hat.I only have few other class rules.(比立,不要讲话了,把帽子拿下来。我上课没有其他太多的要求。)”老师看他不严肃,马上对Billy吼起来。

就在这时候,学校广播响了,校长说让我们面向国旗做祷告,我看了看粘贴在教室正前上方的星条旗,四周很多人开始把手放在左胸前,校长说一句,众人跟一句。也有几个人对这无所谓,比如那个Frank,不过这几个人看上去穿戴都古里古怪的,我有点犹豫,于是和他们一起对美国国旗保持沉默。

我聆听大家的祷告,最后只听出两句话:“One nation,indivisible(一个国家,不可分割)”和“God blesses us.(上帝保佑我们)”广播之后,体育老师对中国小孩的兴趣还没有退却,问我:

“How did you learn English?(你是怎样学好英语的?)”

“I did it on my own.(我自学的。)”

“Can you believe that?That's just incredible.Hung taught himself English.(你们相信吗?简直难以置信。航的英语是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