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基地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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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缓起立。

“那么,就回家吧。或者说,到头来我会发现自己又换了个监狱?”

“我们并未奉命对你说谎,先生,”中尉也很自傲地说。特维兹发觉对方乃是那种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人。否则他语气中一定会听得出说谎的味道。

一辆“贴地车”等在外面。街上很空旷,毫无人迹,除非还有一群暴民——假如中尉的话是真的。他当初并未说外面有一群暴徒,或者说正有一群暴民在集结中。他只是指出“可能”会有“一群暴民”。

中尉很谨慎的将特维兹夹在车子和他之间,挤得特维兹根本连动一下、扭一下都不可能,更别说打算逃了。中尉把他才送进后座坐好,就挤到他身边了。

车子立刻开动。

特维兹说,“一等我回到家,我想我大概可以自由办事吧——我可以随时走出家门吧?”

“我们只有奉命护送你回家之外,目前尚未奉到任何继续干涉你行动自由的命令,议员。”

“目前尚未,这话怎么说?”

“我只是奉命告诉你,一旦你到家之后,不得任意离开。街上对你并不安全,而我必须负责你的安全。”

“你是说,我被软禁了。”

“我并非一名律师,议员。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他直瞪前方,可是手肘却顶在特维兹的身侧。特维兹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车子停在特维兹位于“弗勒斯纳”郊区的小房子前。目前,他缺少一位女伴,所以屋不应该会有人在等他。

“我该下来了吗?”特维兹问。

“我先下,议员。我们要送你进去。”

“为了我的安全?”

“是的,先生。”

前门面,还有两名警卫在等著。夜灯已经打开,可是由于窗子全被事先加以遮盖,从外头根本看不出灯是亮著的。

有这么一会儿,他很恼怒有人侵入他住宅之内,转念再一想,也只好肩膀一耸,认了。

假如连“议会”对他都毫无保障的话,他的家还能称得上什么堡垒?

特维兹说,“我屋子到底有多少人?一个团吗?”

“没有,议员,”一个声音生硬沉稳的发出来。“除了你见到的,只不过再多出一位而已,而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海拉.贝拉诺,“特米诺星市”的市长,站在通往起居室的门框中。“时间也差不多够该让我们好好谈一下了,你不认为吗?”

特维兹瞪著对方。“弄了半天,原来——”然而贝拉诺这时已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安静点,议员。——你们四个出去。出去!——没你们的事啦!”

四名警卫敬完礼,就脚跟一转走出房间。留下特维兹与贝拉诺两个人独处一室。

第二章 市长 贝拉诺已经等了一个钟头,而且刚才已经有点用脑过度。技术上说,她已经犯了非法侵入私宅的罪。而且更严重的,她也已侵犯了一名议员的特权。以两个多世纪前,由茵德勃三世和谬尔执政时期所订立的法律,她的确已犯了重罪。

然而在今天这短短廿四小时内,她所做的一切乃是义不容辞的;即使再错,她仍然得这么做。

反正这件事总会过去。她越想越不安,连坐都坐不住了。

基地的前两个世纪可以说是它的黄金时代。那两百年称之为“英雄时代”至少今天再回想起来,会认为那头两世纪是相当动汤不安的。韩定与马洛是时势所创造出的两位英雄,几乎使得“基地”上所有的人,认为他们跟瑟顿是差不多一样伟大的。瑟顿和这两位先辈的执政者,乃是“基地历史”中鼎足而三的三大伟人。

基地初创,百事待举,伟大人物很容易出头,在历史上占一席之地。而等到基地日渐强大,终而成为政治军事和经济的重镇时,那些统治者和战士,也就显得没没无闻了。

即使像谬尔这个恐怖的统治者,现在也很少有人记得了。对那位只靠了一己之力,无任何外援,无“瑟顿计划”给予支持,而打败了谬尔的贝塔.达蕾一个女人也一样。如今大部分的人,甚至连她的儿子和孙女,那两位名叫多朗和阿卡迪,曾经打败了“第二基地”,然后离开“第一基地”飘然远去的父女都不知。

这些后来才出现的英雄人物,全随着时光淹没了。到了今天这个唯有“第一基地”雄峙银河的阶段,英雄都已萎缩成一般的常人了。甚至连阿卡迪替她祖母贝塔.达蕾所写的那本自传,也只让人觉得贝塔是个伟大的爱人,她与谬尔的故事,也不过是一段罗曼史而已。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英雄不再出现甚至连像样一点的罗曼史都没有了。后来那场“卡干尼安战争”,对“第一基地”而言,也不过是小场面的战斗。到今天,基地已安享太平了两百年!连一艘战舰都没损失过。

当然太平岁月还是不错的贝拉诺并不否认安和乐利的太平岁月。虽然“基地”尚差五百年才能再建“银河第二帝国”,但至少目前它已是执银河系政治、军事和经济牛耳的星球了。只要是从“基地联邦”出去的,在银河中任何星球上都受到尊敬。而所有受尊敬的基地人士中,当然以“特米诺星市”的市长为最。除了在“特米诺星”,市长的权力范时在在都受到谨慎的限制。当年茵德勃权力过于放任之下,而让谬尔乘虚而入,变本加厉的悲惨记忆,至今尚为这个星球上的人引以为鉴。

就拿她,海拉.贝拉诺,自谬尔死亡后,星市所出现的最强有力的统治者(这点她也知道),也不过直到今天才敢使用了一次她的权力,而且是在公开的情况下,当众行使的。

自从当政以来,她始终坚持立场,与那些反对派作战,而且也能一直战胜。然而这种胜利又算得上什么?

还早哩,她曾说过。还早哩!爬得越高越顺,摔的时候就可能越重越惨。瑟顿影像重现之后的情况,已经告诉她当初没想错。

而这个年轻人竟然挑在这天来当众下战书。

而且,他很可能是对的!

危险即在此。他是对的!而只要他对,他就可能会毁了“基地”!

现在,她终于和这个年轻人面对面的单独在一个房间里了。

她哀伤地说道,“难道你就不能先私下来找我吗?难道你宁可在议会的大庭广众之前,羞辱我,让我看起来就像个傻子吗?你到底是干什么,没脑筋的孩子?”

特维兹被削得顿感脸上发烧,只有拚命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市长是个年事已高的老女人,明年就要度六十三岁的生日了。他实在不想用大吼去对付一个年纪长他一倍的老太婆。

何况,她在政争中早已身经百战,深通从一开始就先将她的对手弄得举足失措,占尽先机,能制敌机先,就等于胜券在握的个中三昧。可是这也得要有观众在场旁观,才能收到效果;那样对手才会突然之下,被羞辱得抬不起头来。问题在于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所以他想想也就算了,故意不甩她讲的话,只用一脸漠然观察着对方。她是个穿中性衣服,不男不女已经有两代的老太婆。这位市长,银河的领导者如果还能称她做领导者的话也只不过是个常被人误认成一个老头的老女人,只除了她铁灰色的头发一向是梳到脑后之外,她看上去跟个男的差不了多少。

特维兹想到这里,不由暗中好笑。可是她竟然称他“孩子”,这未免就太过份了点。

他说,“不错。我才卅二,所以当然是个孩子可以这么讲。而且我是个议员,所以也就等于是个没脑筋的前任民意代表。对第一种情况年纪太轻那是无法避免的。至于第二种情况我身为议员,过于年轻的这件事实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你晓得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吗?别站在那儿装模作样的走来走去。坐下。好好用点脑筋吧,别再胡言乱语了。”

“我知道我干了什么。我已经说出了真相,而且也已经看穿了。”

“所以你特别挑了今天来整我?挑了我可以当着议会中所有议员的面,把你赶出去予以逮捕的今天这一天吗?而让其他议员都噤若寒蝉,不敢起而抗议吗?”

“议会迟早会把胆子找回来,恢复元气的,而且迟早总会抗议的。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在抗议了。你藉着权威来打击我,只会使他们更听信我所讲的。”

“谁也不会听你的,由于我早料到你一定送会继续这么做,所以我也打算一直把你视同一名叛徒,用法律来制裁你。”

“那我就会被提到法庭公审;我就有公开讲话的机会。”

“别寄望你会有这天吧。一名市长的权力是非常大的,虽然这些权力他很少便用;可是遇到紧急情况;就可以更名正言顺的行使这些权力了。”

“你凭那门子说法,可以宣布遭遇紧急情况?”

“我会发明一些说法,一些情况。我并不怕面对政治危机。别逼我吧,年轻人。我们之所以在此会面,也就是想找出一个折衷的办法,否则你永远都不可能再自由了。你会终身被判监禁。我保证你只有这种下场的。”

他们彼此互瞪着对方:贝拉诺全身上下一片灰,而特维兹却一身棕黄。

特维兹说道,“什么样子的折衷?”

“啊。你感到好奇了是吧?那可好多了。这么说来,我们至少可以谈论,而不必再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