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基地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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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是的,当然我不会是指这种事。你看清楚,局长,如果我能有所机会的话,我会向议会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的,而且我现在也想向你解释清楚。我所要谈的事实,实际上非常简单明——”安全局长显然又已将录实况的设备关掉了。

“你完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议员。我并不是请你来演讲的。”

“你刚才不是明明要我解释我个人的观点吗?”

“没有。我只是要你用简单的、直接的、坦然的态度,回答我的问题。只针对我的问题回答,而不要主动提出那些我没问的。照我这种方式进行,很快就可结束。”

特维兹说,“你是想用跳接的方式,使得我在证明我是有罪的。”

“我们只要求你据实声明,我保证不加曲解。拜托,我们再试一遍。我们谈到哈利.瑟顿。”机器在柯代尔语气恢复平静时,显然自动打开了。“他从未将『心理史学』这门科学加以提升发展?”

“他当然有,”特维兹实在有点不胜其烦了;他手势充满激动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说——?”

“银河!所谓『心理史学』乃是数学的一支,它是专门研究集体人类在特别付与的情况下,给予刺激后,所表现的群体反应。换句话说,它乃是预测社会与历史变迁的科学。我们是可以这么假定的。”

“你用了『假定』这两个字,是否说,你对它运用数学为基础的观点,不尽倍同?”

“不是的,”特维兹说。“我并非一名心理史学家。而其他『基地』上的政府人员,以及『特米诺星』上的其他市民,还有任何其他的人,也都并非——”

柯代尔手一抬,柔声说道,“拜托你,议员!”特维兹只好住口。

柯代尔说,“你是否有任何理由可假设,当初哈利.瑟顿在建立『基地』,认为它可将银河帝国兴替周期予以缩短时,并未有效的尽可能推算出所有因素的最大或然率?也就是说,他当初所做的分析,并不十分周详?”

“我当初并不在,”特维兹语气又变为尖刻,“我怎么晓得?”

“那么你能晓得他没有这么做吗?”

“不能。”

“或者,你是否会否认,在过去五百年来,每当『基地』发生历史性危机时,瑟顿所显现出来的影像,并非他晚年在建立『基地』所事先安排好的影像再生呀?”

“我想这点我并不能否认。”

“你『想』。你愿不愿说,他的影像乃是过去某个人,为了某种特殊的意图,才故意设计出来唬人的呀?”

特维兹长叹一声。“不。这点我不能证明。”

“那你是否坚持,由哈利.瑟顿影像再生时,所传达给『基地』的指示,乃是某人暗中操纵玩出来的把戏?”

“不。我没有理由认为这种暗中舞弊是可能的,或者是有用的。”

“我明白你的说法。因为你也亲眼看过瑟顿最近几次的显像。难道你认为他的分析推测——早在五百年前准备好的——与今天实际的情况并不十分符合?”

“正好相反,”特维兹突然喜悦的说道。“它们非常符合。”

柯代尔似乎对于对方的情绪很漠然。“然而,议员,在瑟顿影像显现之后,你却仍然坚持『瑟顿计划』并不存在。”

“当然我坚持。我坚持它并不是确实的存在的,因为它的分析和推测过于完美——”

柯代尔机器又关掉了。“议员,”他猛摇头。“你又害得我要洗掉带子了。我只问你是否仍坚持你所相信的,但你却开始冒出一大堆理由。让我再重复一遍我的问题。”

他说,“然而,议员,在瑟顿影像显现之后,你却仍然坚持『瑟顿计划』并不存在?”

“你怎么知道?自影像出现之后,并未有任何人有机会可以和我那位朋友康柏讲上一句话。你凭什么知道我这么说过?”

“就算我们是用猜的好了,议员。而且就让我们说,你已经回答,『当然,我是如此坚持的。』好了。只要你不要再自动增加内容,这点我们就算问过了吧。”

“当然我仍然如此坚持,”特维兹以极尽讽刺的口吻答道。

“好,”柯代尔说,“我就接受你所说的『当然我仍然如此坚持』的这句话吧,这听起来较为自然。谢谢你,议员,”录音录影的机器跟著就一关。

特维兹说,“就这样子?”

“正是我所需要的,没错。”

“你所需要的——非常明显——就是一组问答,你可以拿这些问与答呈给『特米诺星』,告诉统治的『基地联邦』,我是完完全全接受『瑟顿计划』这个传奇的。那也正好可以用来否定我日后所表现出的疑虑;甚至你可以用来做为我疯狂的凭据。”

“或者用来对付那些认为该『计划』对于『基地安全』,绝对认为是必要的广大群众。

当然,或许并不需要把你所讲过的话予以公布,特维兹议员,假如我们彼此可以获致某种谅解的话;不过如果有必要,我们是绝对会让『联邦』听到的。”“你是否真的那么蠢,先生,”特维兹皱眉说,“对我真正想讲的毫无兴趣?”

“以一个人类而言,我相当感兴趣,而且一旦某种适当时机来临时,我会非常有兴趣听你讲,同时也抱著某种程度的怀疑来听。然而,以身为『安全局长』的身分,目前,我已经得到我所需要的了。”

“我希望你能知道,这对你,以及市长她,都没什么用。”

“反正已经够了,你的看法我并不具有。你现在可以走了。当然,是在警卫的护送下离去的。”

“要把我带到哪去?”

柯代尔只笑了笑。“再见,议员。你实在不太合作,不过这乃是预料中必然的现象。”

他伸出手来。

特维兹起立,装著没看到对方的手。他把长袍上的绉纹拂平,然后说,“你只不过能赌一时,而不能赌千秋。迟早,总会有人与我有同样的想法与看法的。囚禁或宰杀我,适足以引起他人的好奇,最后反而会促使他人越早想到这点。最后,真理和我,才是赢方。”

柯代尔缩回手,缓缓摇头唏嘘,“说真格的,特维兹,”他讲道,“你是个笨蛋。”

直到午夜,两名警卫才把特维兹从那间设在“安全局”内豪华的小房间放出来。的确很豪华,但却是锁住的。再怎么讲,也只不过是间牢房而已。

被拘禁的四小时中间,特维兹不断在房中踱来踱去,痛定思痛的反省著。

为什么他会信任康柏?

为什么不会?他当初不是也好像很同意的吗?不对,不是这么回事。他当初好像是经过辩论之后,才同意他的。——不对,也不是那么回事。他当初看起来好像很蠢,很容易被左右,很缺少像特维兹那样有独特的分析能力和见解,需要特维兹时时点明他的样子。也因为常跟康柏激辩讨论的缘故,特维兹才对自己的观念越辩越明,获得更深刻的自我体认。他对特维兹很有用,他之所以信任他,乃是因为康柏的确能让他深思与进步。

可是现在再来追究康柏是否如何,好像已经无多大意义了。他当初早该只相信一个真理∶不信任任何人。

然而,一个人终其一生,难道就不能信任任何人吗?

明显的,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而谁又会想到,贝拉诺竟然具有如此的胆识,可以从议会中挑出一名议员来做她的耳目——而认为议员彼此之间,不会因为利害关系,而彼此掩护呢?虽然他们打内心不同意特维兹的见解;虽然他们会不惜以鲜血来打赌贝拉诺是正确的;他们在基本上,应该仍然会维护他们的崇高特权哪!“铜人贝拉诺”如果能使议员不顾自身的利害,挺身甘为她的线民,那她的确是有几把刷子——不简单。

除非她自己本身也早已有这种想法—— 不可能!这只会造成偏执狂!

然而—— 正当他心中翻江倒海,波涛起伏,尚未弄出任何结论之前,警卫来了。

“你必须跟我们走,议员,”阶级年资都比较高的那名警卫,毫无感情的严肃说道。从他的胸章上,可以看出他是个中尉。他右颊上有个小疤,一脸倦容,好像干这种工作时日虽久,却乏善可陈的样子,有点像那种在和平时代当军人的表情。

特维兹不为所动,并未显出丝毫慌乱。“中尉,贵姓大名?”

“我是索贝洛中尉,议员。”

“你解你已经违反法律了吗,索贝洛中尉?你无权拘捕一名议员。”

中尉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先生。”

“这毫无关系。你反正无权拘捕一名议员就是了。你必须解,你届时将面临军法审判。”

中尉说,“你并未被捕,议员。”

“那么我就不必跟你走了,对吧?”

“我们只是奉命护送你回家。”

“我认识路。”

“一路上加以保护。”

“什么一路上?难道还得先经过哪吗?——还是说,得先经过谁?”

“路上可能会遇到暴民。”

“三更半夜?”

“这也是为何我们等到半夜才来的理由,先生。——还有,先生,为了你个人的安危,我们请你跟我们走。是否要我再加一句——只是提供消息而非威胁——我们已获授权,必要时可以用强迫的手段。”

特维兹已经注意到对方两人的身上,都配备了“神经鞭”。他摆出一副尊严的样子,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