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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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慕容

正为难之际,忽闻官道上有人吟唱而来。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原来是一名年轻俊秀的小道士,只见他骑着一头小毛驴悠然自得而来。看此人身形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卫青看那小道士打扮,心中暗自揣度:泰山脚下的道士,莫非是泰山派。这小道士必是纯正道家内丹术内功。

卫青远远高喝:“小道长,可是泰山派?”

那小道士就在驴上笑道:“正是。”

“此间有人垂死,还望小道长施术救人。”

只见那小道士自驴上纵身跃起,一个漂亮的空中穿梭,飘然翻上山丘,右脚点地顷刻跃至众人身旁。

卫青道“小弟粗通医理,此人乃呕血郁结而至昏厥,若针刺大敦、太冲、太白三穴,痛惊心神,恢复脉搏尚有一救。但他气绝时间已久,中气衰竭,须有内功导气方能施救。卫青愚钝不懂内功,还请小道长帮主。”

小道士闻言道:“救死扶伤,我派本分,何须多言。”

小道士气定神闲凝神输导道家内气。卫青与他对视一眼,便知老者有救,取了三根银针对着老者三穴逐一刺中,只听老者嗬的一声坐起,吐了一口污血。

看见壮汉起死回生,众人围拢过来。“族长复生!族长复生!”有人哈哈大笑,有人泪流满面,有人如痴如呆。

那为首老者喊道:“神佑我族不灭,跪谢神医大恩。”

众人纷纷对着卫青跪谢施礼。

卫青牛刀小试便有如此成效,内心激动喜悦。但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夸赞和膜拜,他讪讪涨红了脸说:“诸位大哥,快起。小弟怎堪如此大礼。若非这小道长导气,卫青也束手无策。”

老者道:“我族不灭,定为神医立祠祭拜。”

卫青挠挠头道:“切莫如此。嗯,那个……我这里尚有些干粮。”说着将怀中面饼递给众人。卫青将身上仅余的五十两碎银递给男子。“这匹老马还能省些些脚力,这些银子助诸位返乡,小弟只能勉力如此了。”

醒转过来的族长令人扶他坐起,缓缓道:“我虽昏厥,耳目尚明。刚才一切我都清楚了然,敢问二位贵姓?”

这族长虽然衣衫褴褛,却是威猛异常,言语坚毅浑厚,宛若天神一般。

卫青道:“卫青。”

小道士答:“柳永”

“卫青兄弟。实不相瞒,鄙人慕容垂,这黄须长者我族萨满巫师慕容皝。我辈乃鲜卑人。我族人原居于呼伦湖与大兴岭之间,匈奴人数度攻伐劫掠我族,族人分裂,吐谷浑部、乞伏部和秃发部迁徙陇西,拓跋部归依匈奴将军北宫错,慕容氏、宇文氏固守呼伦湖,我慕容氏举族南迁,突遭匈奴骑兵袭击,族人失散,我等一路不辨方向奔逃到辽东。”

卫青道:“听说辽地军民对匈奴人、胡人恨之入骨。恐怕大哥要受磨难了。”

“兄弟所言不错,逃到辽东死在华夏百姓手中。我等偷船渡海,遭遇暴风任船漂流到齐境,被误抓来修整山道。今日寻机逃出,被数名监管军人发现,一名军官是个武功好手,我中了他一记碎心掌,行走至此,内伤发作,竟然昏厥不醒。刚才我虽然昏迷却能听的众人哭嚎。原本叹息我慕容垂竟然生生要被火葬。却没想到又蒙小兄弟圣手起死回生。”

卫青听得匈奴肆虐,竟至于此。遂道:“族长历尽千辛万苦,历经大难必有后福。只是虽然华夏民众视狄夷如同洪荒猛兽,如此流浪怕是极度困难。”

萨满巫师慕容皝道:“我慕容氏源自高辛氏,乃堂堂帝喾的后裔,黄帝子孙。原抱着‘慕二仪之德,继三光之容’的理想在远离中原的边陲弘扬炎黄文化,今世却被视作狄夷。”

那小道士说:“洛阳大鸿胪,专司安置归义胡人。北军执金吾窦开方招募胡骑勇士。族长何不到洛阳?”

萨满巫师慕容皝道:“我等又非胡人。”

慕容垂道:“炎黄子孙也罢,狄胡也罢。切日后计较。中土万里之地岂无我慕容氏落足之地。我等既活神鹿护佑,慕容氏比兴。”

众人原本形容沮丧,经他一言,众人信心倍增。

慕容垂道:“如此,慕容皝随我到洛阳寻求庇护。慕容羽、慕容乐、慕容寒向辽地寻找族人汇聚。”

只见慕容羽、慕容乐三人无一不是举止干练、英姿雄伟的男子,虽然是衣衫褴褛,却依旧是一副英雄气魄。

慕容垂又转身对卫青和那小道士道:“我族异日复兴,全赖二位出手相助,慕容氏永不忘记二位大恩。就此告别。”

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中,慕容一族雄健的背影映照着淡淡红霞渐渐走出了卫青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