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瞥了眼一脸轻松地笑着的袁志邦,淡淡说道:“你不必这么提防我吧?好歹我们也是这次一次参加诡游请柬的伙伴,再说了,我们可是有过同生共死之谊呢。”
袁志邦轻笑,“让你见笑了,我这因为诡游请柬而学成的非习得性习惯,还望你多多包涵才是。”
听了袁志邦绵里带针的话,顾望瞳孔猛地一缩。不过是大半年的光景,这个少年已经脱胎换骨,摒弃了昔日的幼稚与天真,真真正正地成为一名为了活下去而战斗的战狼了。原本,顾望心里只对那个沉默神秘的少年罗飞高看一眼,可现在看着架势,就连袁志邦也不能小瞧了。
谈话的进展出乎了顾望的意料,顾望只得暂时停下来,重新整理他的思绪,为下一次谈判做好准备。
顾望不说,袁志邦也不说,罗飞更加不会先说了。
于是,双方在沉默中互相试探着对方的底细,斟酌着自己的词句。
半晌,顾望突然失笑,他轻轻拍了下自己的洁白的医生大褂,把自己的棉质衬衫衣领竖好,眼镜镜面背后是一双包含温情的双瞳。“袁小同志看来对我有些芥蒂啊,那么你呢?罗飞罗同志?”
罗飞微笑,“他是我同伴。”
顾望眼神一冷,不过转瞬就恢复温柔,“你们感情可真好。”
袁志邦:“那是当然!”,尾音微微上扬,不着痕迹地透露出对方的好心情。
一阵风吹来,荫间小路扬起了沙沙声。顾望的雪白长褂也随着舒张开,削瘦的肩膀却挺得笔直,褂上的胸袋处插着一支蓝帽钢笔,白衬衫顺直得没有一丝皱褶。“我并不认为现在这么小心翼翼是好事,毕竟我们有着同一个目标不是么?”
“活下去。”,顾望吐出这三个字。然而,面前的两个人一个仿佛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地假笑着,一个脸色平静无波。顾望只好继续说下去:“所以,我们更加应该合作才对!”
“好。”,罗飞抢先说道。
顾望脸色稍霁,“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离死亡游戏开始还有点时间,现在我有件事情要去做,晚点和你们汇合,我再把我知道的详情跟你们说一遍。”
罗飞点点头。
顾望满意地离开了,相比之前,他的步伐又轻快了些。
“罗飞,我们要小心点他。我从第一眼见到他,就感觉有点恶心了。”,袁志邦注视着顾望离去的身影,低声嘱托身边的人。
“放心,我明白。如果说哪种人能够在诡游请柬中活的时间长久一点,那么他,绝对是其中一个。”,罗飞答道。
罗飞嘴角微勾,说:“他够狠,够聪明,而且,目前看来,几乎没有弱点。”
“我倒不这么认为。”,袁志邦浑不在意地耸耸肩,“对财的贪婪,如果不是这样,他完全不会被诡游请柬所引诱,难道这还不能说明这是他的最大缺点吗?”
听到袁志邦的话,罗飞笑了。他背起手,向前走了几步,掉头转向袁志邦,说道:“与其说是缺点,我更认为这是人性的正常面。人这种东西,总逃不开爱恨别离的情感纠缠,因此人们总爱用一种说法“终于,情感战胜了理智”,或者,“理智战胜了情感”。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子的吗?”
“其实,理智与情感的纠纷,往往只出现在很少的情况。更多的时候,其中一方占据在上风地位,而另一方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归根结底,就在于他从小到大练成的思维逻辑指导他应该怎么去做。”
袁志邦眼里带着疑惑,罗飞的话他似乎有些了悟,又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见袁志邦不能理解,罗飞做了个较为浅显的解释,“打个比方吧,如果志邦你看到一具尸体,你会怎么想?”
袁志邦:“受害人的尸体能够告诉我们很多,比如他所受过的折磨与杀人者的线索。”
听到这个回答,罗飞笑了笑,“很好啊,标准的刑警式回答。那么如果一个小孩子,不,一个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人看到一具尸体,他会想什么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呢?”
袁志邦抬眼望天,“我猜,他们会尖叫;也许会吓得尿裤子;也许会瘫倒在地站不起来,也许会立即转身就跑;只有很少一部分能保持冷静,拨打报警电话。”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同一个事物,刑警和普通人会得出不同的反应呢?”,罗飞帮助袁志邦发散思绪。
“因为刑警受到过专门的教育。”,袁志邦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