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
张定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王权罪无可恕,但是,作为牵连辛晏的一人,他还是太重要了,而最重要的是,张定知道,也就是明年,据守枹罕的辛晏,将会起兵反叛。但是,他无法告诉陈珍,不能杀王权,原因是因为辛晏明年可能的反叛。
“难带还要本将军亲自动手吗?”
陈珍悠悠的看着随从,阴冲随即上前一步,手起刀落,将王权首级割下,早有准备一旁的兵士,拿过绳索,将王权的头发与绳索捆在一起,随即从城头上垂下。
“精干骄横跋扈到如此地步,殊为可恶!枭兽示众,警示众人!”
陈珍怒火还未平息,早有兵士上前。
“大人,有人求见!”
“什么人?”
“是当初追随世子南征的老兵,不过都是羌人。”
“老兵,羌人?”
张定大喜,难道是。
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城楼上出现,日沃布!
“见过陈将军!”
自从那日枹罕分别之后,日沃布所带领的一干羌族将士留在了枹罕城,而未随同世子返回姑臧。
“日沃布,是你!”
张定看着欣喜,虽说他和可越当日在张家,差点要了他和世子等人性命,只是这南征一路而来,皆是经历过生死的老人了,也是不觉得亲切。
“张公子!”
日沃布憨厚的笑了笑,看着张定。
“你来何事?”
陈珍也不多废话,只是问道。
“是,大人,草民父亲尚在西平城中,被围困住,况且辛晏辛大人乃是草民家主,二人皆在西平城,生死未卜,草民焦虑,只是草民无用,敢情大人带上草民,鞍前马后,草民一定竭力所为!”
“哈哈,原来是来投军之人啊!可敬,可敬,没想到羌人之中,也有你这样忠义的汉子!既然来了,那就入军中效力吧!”
陈珍大笑,日沃布健硕的体格和憨厚的外表也是让他十分满意,当然,对父亲,对家主的忠孝之心,也是让陈珍很是赞许。
看到这里,张定也是欣喜,只是随后一想,
“大人,日沃布手下羌人骑手彪悍异常,此次在枹罕城停留之时,何不征召羌人骑手,为大军效力?”
“哈哈,对,那就这样,日沃布,征募骑手之事,你全权负责了,人数不限,多多益善,只是皆需精干,悍勇之人,切记!”
“诺!”
日沃布听了,也是大喜,随即便要转身而去,
看着日沃布离开,陈珍也是松了一口气,
“早听说枹罕城羌人蛮勇,只是今日一见,却也有忠义之士,没想到啊!”
“是啊,不光我凉州境内,各族之中,也是有忠义之士!”
张定心想着,自已原先一直认为不应因为民族之分,而对于一个人有先天的评价,而是对于此人而言,而日沃布等人,更是加深了自己的这一想法,凉州不仅仅是凉州人的,还是属于这片土地上所有生活的人,热爱这片土地的人。
………………………………………………………………………………
西平城楼上,方三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在寒冷的城墙上和衣而眠了,早上起来,竟然发觉每个人的身上都会出现一层厚厚的冰甲,是潮气在衣服上冻结而成,而城下的羌人,似乎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好几次,他们都能看到城下的羌人牵着牛,羊,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宰杀,随即再放上篝火烤制,西平城中虽然粮食还有,只是不知道援军何时能到,因此,每人每日也只有些谷物充饥。
“真是窝囊!他们在城下喝酒吃肉,我们却在这里受冻!”
方三身旁一个亲军嘟嘟着,这人名做司空,听着像大官之人,其实只是此人一直坚持自己姓司马,名空,那是南阳王那一脉的后人,只是众人皆是拿这个取笑他,硬生生的把那马字去了,直接给他封了个官号,平日里,竟也叫习惯了。
“别分心!小心这是他们的计谋!”
方三警醒着,之前就有一次,羌人们在城下喝着酒,引着城上兵士们大开眼界,只是城下,竟有几十人悄悄的攀墙而上,摸上城楼,差点酿成大祸,只是这羌人的攀爬本领却是让众人吃了一惊,本以为没有优秀骑兵的羌人已经翻不起多大波浪了,只是这翻身越岭的技能,竟还是如此了得。
方三转过身去,背靠着女墙躺好,回看着城中的景色,西平城如同鬼城一般,在这夜晚时分,竟也是不点灯,也是正常,本就是空无一人的城市,只是这些日子大军进驻之后才有些人气,可是这再次围城。
“来一口?”
司空拿出一个酒囊,打开,美美的喝了一大口。
“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方三惊讶的看着。
“还能从哪里,从姑臧带来的呗,只是你这酒,知道是谁家的吗?”
司空卖了个关子,
“不会是卢家的吧?”
方三惊讶,卢家的酒在整个凉州都有所耳闻,只是当时在姑臧时候,一大家子吃饭都成问题,又哪有酒喝,只是,这西平城,怎么会有如此好酒?
“就知道你猜不到,哈哈!”
司空又是美美的一口,慢慢的等着酒一点一点点自己进入喉咙,然后把酒囊递给方三,自顾自的说着。
“你不知道?这随军的大车之中,竟有五六辆是装这酒的!不过,卢家的酒不多,我这可是用命换来的!”
“用命?”
方三大口一下,看的司空心痛不已。
“当然,你知道这辛晏辛大人的亲兵也是要上城楼执勤的吧?”
“这个自然。”
方三方才那一口太大了,自己也是不好意思,也是没尝到滋味,这次换了小口,感觉嘴中一股暖流涌入,香味四溢,却是不愧是姑臧最好的酒。
“所以,我用这执勤之事,和他相换,不过,也不能白干,他就偷偷的那了些酒给我,就是这些了,哎!少喝点!”
司空看着方三没有认真听,却是认真的喝着酒,也是心痛了,酒不多,自己还想留着慢慢喝啊!
“换岗!你!”
方三听了一惊,辛晏总是把亲兵派到最危险的地方,比如攻城时候,绑住坠下城楼去烧羌人的冲车等,因此,辛晏的亲兵死伤也是最惨重的,只是没想到司空会为了酒,而去和人换岗!
“没法啊!这城中,我们就像老鼠一样,无处可躲,我想,若是城破那日,我等必死无疑,与其死前受罪,还不如死前一个痛快,我就是想这辈子喝上次卢家的酒,死而无憾了!”
司空像是变了个人,喃喃自语道,只是方三看着远处,心中却是默念
“少主人,你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