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产曰:“溺于水者多,毙于火者少。”
亵水而畏火,人之情也。
陶长沙令,经始,民多言苦,然终利之。其政多此类。或言:“不如少宽,民即德之。”
长沙曰:“斯言何伤?且终有便,使百世而德我,胜一时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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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杜贼没有袭营,却乘夜到下游,断了我们的粮道?”
陶延点头:“大人,属下发现时,连夜布置铁索,但春水流急,贼军已占据了下游军港。”
“数量多少?南岸北岸?粮草如何?”
“占了北岸,粮草损失两百石。据报有三千贼兵。”
陶侃在地图上布置一番。
两百石粮草,还伤不到元气,但粮道再阻塞两个月,大军就无以为继了。
贼军竟有名将,自己固然可以回头吃掉这三千人,但港口被占之下,即使胜利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而且还要分兵提防山上的贼兵袭营。
但敌酋却没有预计到铁索横江。如此一来,便有可乘之机。
“今日只留一旅斥候,其余将士休息。明日辰时集合。”
“是!”
集合完毕,陶侃便领兵上山。
山路陡峭,但陶侃身形矫健,在山间健步如飞,还一边下令:“与贼接战,贼若带辎重而逃,以五里为限追击。贼若弃辎重,则勿追。”
“中军着重铠,于前山诱敌。左军埋伏在山麓,防范贼兵袭营。”陶侃指着陶延,“右军绕后山,攻敌不备。天黑之前,我要看到山顶上我军的旗帜!”
“邓攀/陶延领命!”陶延的任务最为紧迫,但也是最大的军功。他作为陶侃的子侄,只有立大功,才能服众。
中军的任务最重,而先锋功劳却不如先登。只是他们装备最齐全,左右两军都不具备正面拖延山匪的实力。
武陵山海拔不过一千。到了巳时,半山腰上贼兵已发现中军。一时间滚石檑木齐下,贼兵却不敢冲下山来。
陶侃帅中军五人结阵,躲在山石古树等障碍物下,一旦滚石稍停,就向山上行军。
一边缓缓前进,陶侃一边推算着敌寨状况:攻势比之前弱了一半,寨中青壮应在三千左右。加上老幼、妇女,应该有五千人。这个数量应该够了。
到了午时,中军众人躲在障碍物下嚼了几口干粮,继续向山寨缓缓逼近。
山寨立在山阳半坡处三分之二处,这里原是山民与熟番开垦的梯田。山贼占据了此处,伐木为寨,天门山水汽湿润,木寨也不惧火攻。
战至寅时,贼军攻势渐缓,陶侃有意控制速度,离山寨尚有百米距离。
此时只听山后一阵大乱,陶侃估计右军已经得手,啸道:“三军严防,围三阙一!贼兵回寨,拖住勿走!”
寨中打起黄旗,贼兵知主寨危急,便要撤退。中军紧追不舍,几个贼帅只得返身猛攻中军,希望拖住一时。
但中军只留下一半贼军,以五敌二,贼兵被打得丢盔弃甲。
另一半贼兵冲下山来,便想劫大营,可他们还不知道邓攀已等候多时……
陶侃在寨中点灯,清点寨中粮草。
寨中只有三千石粮食,想来下游奇袭的敌人也不可能携带超过这个数。
“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一把火烧了。”
士兵领命,在寨中细细的泼上油。
不多时,只见山上烟火通天。
贼将,不知这份大礼,你可喜欢?
劫粮道?看看这回谁先耗死谁!
他故意放走山贼,俘虏与斩首加起来只有八百,便是让他们顺流而下。双方粮草都吃紧,贼兵多哪怕一千张嘴巴,平衡都会被打破。
但贼将又不得不接济这些衣衫不整的穷亲戚,否则士气一泄,就更中自己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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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倚春江百尺高。烟中还未见归桡。几时期信似江潮。
花片片飞风弄蝶,柳阴阴下水平桥。日长才过又今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