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光辉
立功,立德,立言,也许是人生的追求吧。从顺序上看,作为人,首先是立功,扬名,然后是立德,最后才是立言。立言是最难的,也是最高境界。
小时候上学,论及长大后的志向时,有的说,长大了,要当科学家,有的说要当国家领导人,也有想当老师的等等,问及我时,我却说,想当作家。说后,同学们感到十分奇怪。作家何许人也?有位同学说,作家就是文人骚客,骚者,离谱不合群也。我当时听后,觉着心里凉冰的。怎么?人们怎么对作家有这样的看法呢?我举出《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等名著,说明当作家之伟大,并说明当作家可以倾吐衷肠。谁知,有位同事却说,你没听说吗?艺术都是属于人的,你所说的名作,在现在是名作,可在当时呢?是嗤之以鼻的,是被统治阶级反对的。文人墨客,没有多大用处。为何?文人只不过动动笔杆子而已,就像是蚂蚁,雨要下了,它们忙乎着,有何意义呢?是雕虫小技。我听后,顿然失色,回到家,真是通宵难眠,揣摩同事说的话,觉着深刻之至呀。
走向社会,单位让我办板报,我欣然同意。办好了,有人从此经过,有心人停顿一下,读一读,指指点点,我在暗处瞧见,觉着好不欣慰。但大多数则匆匆而过,我看着,也没有黯然伤神之感,心想可能他们都很忙吧?也许回过头来,就可以一览无余了。这样安慰自己,也觉得释然。最为重要的,是自己搞出来的作品,读上数遍,洋洋自得,有时,也学白居易样,拿着作品跟妻子说,又有新作了,不信读给你听?前几次,妻子还听,听后说,这样写文章,觉着真好,听到像诗样,心里甜丝丝的。我就狂喜,按捺不住激动,整天浸泡在文章当中。妻子累了,有天,我读给她听,她像不认识我一样,看着我,半天却说,你整天搞这个,跟绕口令,能产生社会效益吗?这一下,可把我问住了。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这篇文章,能换一个烧饼馍吗?我真的失去了自信。再回头看,望见那么多搞文字的,写文章的,一生清贫,也没出名,还不是孜孜不倦地写。你那眼镜的背后,是什么呢?是自信,还是疑问?是反悔,还是执著?
我真的不再写文章了。不写了,可工作之余,我干啥呢?我有个毛病,爱看书。觉着,自己虽不写文章,看别人写的文章,也是一种享受。读着读着,就着迷。如读一文,说是“自卑”的解释,何意?有两种,一种是人们常说的自我感觉不如别人,另一种则是《中庸》中“君子之道,群如行远,必自迩;群如登高,必自卑”,何解?也就是登高处也要想到低处,其意深远,让人玩味,谈之,则幽远欤。
有一次,刚从读书的山坡上走出来,一抬头,却发现一松树枝旁立一啄木鸟,抬头,翻眼,向我看,望他所啄松树,已成一个大坑,内里也没有虫子出现。这只鸟儿十分惊恐,但它却舍不得离开大树,顾目向我回视,觉着我很讨厌似的,还咂咂两声。我一气之下,就用小石子打它,它飞走了,不远处,又落到一树枝上,仍完成着一个动作,啄木。我气极,随口说了句:雕虫小技。说后,我自愕然,心想,小技姑且难成,大技何处寻觅?于是乎,又写起了文章,像啄木鸟样重复着同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