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或许是因为吃了紫衣的食物便觉得自己离不开紫衣的食物,非常自觉的跳到前面去驾驶马车,而我跟紫衣则坐在马车里安静着。过了一会儿,我开口道,“你给我涂的花露,以及那草药?”
“哦。”紫衣看着我眼眸弯弯,笑道,“里面有舒缓心神的东西,所以会嗜睡。”
“怪不得……我竟然睡了那么久。”
“还睡的那么香。”紫衣接话道。
我朝旁边挪开点位置,“你一个昼夜没有睡觉,累么?”言下之意就是给你腾点儿地方,自己拾掇拾掇睡吧。
紫衣却非常贤惠的说:“不累。能跟着你上路,我心里开心着呢,所以也不会觉得累。”说着,一张魅惑的脸迅速凑近我,“你看,我的皮肤是不是更好了,还红光满面的?”
感觉到紫衣的气息,一个男人的气息,突然觉得有几分怪异,一把将紫衣推开,“影响我看风景。”说罢,扭头看向窗外。
而紫衣却不介意我的态度不好,贴上来顺着我的方向朝外看,“看的什么风景?让我看看,有什么风景会比我好看?”
我倒是真转回头来看紫衣,因为他贴着我朝外面张望,所以我们现在的脸几乎相贴,而我却没有表现出不自在,我凝视着他,带着审视的眼神。而紫衣则弯起一双眼眸,只是冲我笑,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开心……
看了良久,他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仿佛面对他这样一个好看到雌雄莫辩的人,我这样凝视他也是应该的。又过了很久,我觉得眼睛都有些酸了,而他的表情却带了稍许得意。
我叹了口气,“紫衣,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嗯?”紫衣无意中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眸,眼神透彻清明,比起花蝴蝶也差不了几分。真不像一个心思缜密之人的目光。
我说:“你还是睡会儿吧。”
紫衣打了个哈欠,“这马车太小,不然你给我靠会儿?”
“嗯。”我点头。
而紫衣却没有在第一时间靠过来,他问,“真的?”
我说:“是啊,真的。”
似乎这样才确定了似的,紫衣扑到我肩膀上,一双手臂还顺便揽上我的腰,我用手将他的手拿开,他也没有坚持。或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呼吸就均匀起来,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我用手指碰了下,他痴语着抬手揉了揉眼睛。我笑了,转过头去看窗外。然而他揉完眼睛的手却又自然的搭在我的腰间,这一次我没有去拿开,既然睡着了,就好好睡吧。
离开郦城之后我们一直都走的小道,所以路途也算颠簸,但紫衣真的可以把同样的野味做出不同的风味儿来,每次都吃的很尽兴。在加上紫衣的马车中还有许多玩意儿和用品,所以也不觉得路上有多受累。
只不过……
不太方便洗澡。
花蝴蝶倒是不在意,让我回避下,便去附近的湖里洗洗,而我也想下水洗的时候,紫衣却不愿意回避。他说,太子沐浴,一般都是需要侍奉的。我说不必,而紫衣却不肯。
执拗不过,我只能不洗。
而紫衣大有我看你能撑几天的架势,在这件事上也不服软更没有往日听话。
不过据我观察,他或许晚上的时候,又凭着自己鬼魅一样的轻功,到哪个大户人家洗澡去了,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还总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花香。
只有我,快十天了,身上越来越难受。
中间有一次受不了,让紫衣帮忙洗了头发,没想到他特别会做发髻,当时我头发半干,他拿着我头发把玩,顺手就摸了跟玉簪给我弄了个发髻,紫衣说:“小白弄女子的头发,也很美。”
我白了他一眼,我本来就不是个男人!
好像已经绕过三座城,也不知道南陵国中风声究竟怎样了,于是我决定在下一处从官道入双阳城。而他们二人也觉得有些东西需要补给。
进入官道的时候,只觉得南陵国百姓脸上有些一种说不出的肃穆表情,身上的气场都带着不安。
我说:“这是怎么了?”
花蝴蝶摇头,“我去问问?”
紫衣说:“不用问,等下进了城到酒馆坐坐应该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我看向紫衣,“你不知道?”
紫衣说:“我应该知道么?”
我说:“那还是先进城吧。”
入城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多关卡,也没有我们的画像,感觉最近有些松了,我说:“看来冷策的气有点消了,估计是想等我自己冒头。”
花蝴蝶说:“你对性冷的干嘛了?”
我说:“做了一件他不可能原谅的事情。”
花蝴蝶说:“那就找个机会杀了他呗。”
我看向花蝴蝶,“当初有个机会,可是……”
“可是什么?”花蝴蝶说,“既然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留着也是个隐患,倒不如除去。”
我说:“这就是你的思考方式?”
花蝴蝶说:“这是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率的思考方式。”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双阳城里,方才在双阳城边围倒是见到很多守卫,但周围没有告示而且他们手里也没有画像,更没有对谁上前盘问过,所以看样子不像是在追缉谁。
我说:“看这阵势,南陵国好像出事了。”
“嗯。”紫衣点头。
我们的马车继续朝里走,一路上遇到很多手拿长矛身穿铠甲的战士,一队一队的,在双阳城里巡逻。
紫衣说:“以往双阳城里的这条双阳街,两边都是做买卖的,而今日,摊贩都没敢出来,各个大点的商家也没有开门。”
花蝴蝶说:“那怎么办?酒楼会开门吗?”
我说:“酒楼应该会吧。”
果然,双阳城中赫赫有名的凤阳楼仍旧生意火爆,下了马车见大厅里已经没有位置,花蝴蝶说:“掌柜,我们要个包厢。”
掌柜带着笑看了我们一眼,“好,小二,带三位爷上二楼。”
进了包厢紫衣递给小二一块碎银子,让他去打点一间客栈,而后又让他通知掌柜的,在厨房留个地儿给他。
花蝴蝶满意的说:“我还以为今天吃不到你的手艺了呢。”
紫衣说:“我自己也不想饿肚子。”
我说:“紫衣,我们不是要找个酒馆,打听点消息?而且要借厨房,等找好了住处,那里的厨房一定比这里安静。这会儿生意那么好,厨子一定很多,很挤。”
紫衣说:“所以我才要去啊,听些小秘密。”说着紫衣随手倒掉了酒楼的茶水,泡上了自己的茶。
花蝴蝶说:“你可不要因为偷听,而放错了作料。”
紫衣说:“不会。”然后又看着我,暧昧的说,“如若我放错了作料,食物不合胃口,你就把我吃了吧。”
我端起茶盅啜了一口,小二来叫紫衣告诉他厨房留了位置,紫衣见他效率挺高,又递了一锭整银子给他,小二双手接过,非常有干劲的说要去找家上好的客栈。说罢,飞奔下楼。
而紫衣也去了厨房,花蝴蝶一边提起茶壶倒茶一边说:“你看,带着紫衣上路不错吧?”
我点了点头。
而后花蝴蝶又说:“出了双阳城只要再走几天就能出了南陵国。”
“嗯。”我接着点头。不知道紫衣这带着的是什么茶,喝下去之后,口齿留香的。
“所以,等要离开双阳城的时候,我们就静静的走吧。”
我看了花蝴蝶一眼,“你怎么……你不是很舍不得他……的手艺?”
花蝴蝶说:“他长的漂亮,轻功极好,厨艺不俗,而且……还懂得用药,又知道你的身份……这样死缠烂打,我也不放心。”
我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嗯。”花蝴蝶摸了摸自己的腰包。
我说:“我们安静点儿走就行了,你不要给他下药,他长成那个样子,又有一副媚骨,别被不齿之徒发现,占了便宜。”
“哟。”花蝴蝶轻佻的瞥了我一眼,“你倒是担心上他了?”
我说:“这几天的东西,算是白给你吃了。”
花蝴蝶说:“那是他自己愿意。”
我琢磨了一下,而后问,“花蝴蝶,你不会哪天突然给我也下药吧?”
花蝴蝶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咱俩可是合伙的。我可是为了你才出山的。”似乎还觉得说服力不够,又加了一句,“我的血都给你喝过了。”
我说:“你这为了我,来的也有点容易。”
花蝴蝶说:“捡到的钱就不是钱啦?”
我说:“你不也觉得紫衣这钱花不得?只怕买来的东西都是带毒的。”
花蝴蝶愤愤的说:“我能跟他一样吗?”看他那表情,好像在说,我好歹也是一代神医,是个隐士,脾气古怪的很,我说无偿帮你,就无偿帮你。哪那么多事。
花蝴蝶说:“离开双阳的话,估计再进城就要等出了南陵,我去找找草药铺子都在哪里,弄些药材做点药。”
“嗯。”我点头,“别迷路了。”
花蝴蝶瞥了我一眼,而后啜了口茶,从窗子一跃而下。我追过去瞧瞧,发现大街上人们依旧安静的走路,没有惊讶,估计早见怪不怪了。性子急的,身上又有功夫的,应该都会选择跳窗子吧?
紫衣还在厨房里忙,花蝴蝶又去搞药材,而我则百无聊赖的朝下面张望,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闪入了我的眼帘,那是……冷月!冷月怎么会在这里?身旁站着四个男子,看气势应该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见冷月目光四处游移,似乎是在找人,我慌忙朝后靠了靠,拉过帘子遮挡自己,用一种更隐秘的方式观察她。
比起当日我在南陵国中见过的冷月,要更加冷硬强势几分。
她好像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对那四个男子说了几句话,而后那四人冲她点了点头,便消失了。冷月手里提着一把绿色宝剑,宝剑没有出鞘,隔着那么远我似乎都能看到它寒冷的杀气。
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血,有点凶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