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亲情
弘历望着小月的离开,一个人呆呆坐着,家里的确有很大变化,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阿寿想。
我最朦胧的记忆是在母亲的怀里。那个地方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是父亲在承德避暑山庄的别院,其实那地平时也没什么人去,听娘说那里的李姑姑人很好。那时我们住在一个小院,只是我太小记不清。李姑姑和娘住在一起,那是间茅草屋,李姑姑的手艺很好,能弄很多吃的。山庄应该是在就在园子的边上,姑姑经常要去山庄做些事,后来,七岁那年,我和阿玛回山庄时,我提过这事,父亲带我去看过李姑姑,李姑姑还问起我母亲,母亲托阿玛给她带去京城特有的蜜饯,李姑姑长得不好看,但她做的东西可真不错,她拿手的汤圆可比娘的好吃,竟然是咸味的,里面也不知什么,吃得阿玛连声称好。听李姑姑说,娘每年都托爹来看她,给她带点什么特产,我们回来时也从姑姑手里得到了她亲手做的肉干,她喜欢我叫她干娘,她对爹那么说,说自己也许一辈子也嫁不出,也没娃娃,想认我做干儿子,临走前爹让我叫了她娘,我那金贵娘高兴极了,送了我一个荷包,说里面放着高僧开过光的符,会保佑我平安。以后每年我和爹都会去看她,爹喜欢她做的菜,至少我也认为比娘好吃,就是她做的菜有北方口味,娘只做江南小菜。不过爹不敢让金贵娘知道我们在山庄里的身份,说怕吓着她,另外知道了就不能连着锅大口吃肉了,因为宫里规矩多。不过当时我也认为爹只是侍卫,有时做做王爷的替身。
陈府的老爷太太都喜欢我母亲做的江南小菜,他们不会喜欢金贵娘的肉食,他们假如吃过一定会说她做的菜粗糙,没有色香味中的色。说起陈府,我知道小姐,太太都是好人,老爷呢一天也没见他笑过,整天板着脸,据说那是一种威严。但是自从娘进王府,我发现爹也没笑过,那些格格、福晋看到爹都害怕,娘也是,我也觉得爹看上去好冷,原来在陈府爹可不是那样的,总没事斗我和娘笑。那时的爹娘比现在开心,至少我认为爹是应该很开心的饿。也许当了老爷就不一样,要守规矩就不能乱笑。
说起王府,其实六岁那年我就进了,爹对娘说进王府有两个好处,首先可以读书,王府里的四阿哥身体不好,但是从祖宗的制度上来说必须从六岁启蒙,王府要找一个替身,每日去书房读书,因为宗人府要看探视的,所以这半天的阿哥让我去做,还不好说出去,要保密。二是我去王府当差可以减少母亲的负担,那里有位神医看病特神,据说能帮我治好我的病,我发病的时候要化很多钱,而且难受,下午去那里当差帮大夫做事,爹说可以不用钱吃药。于是我就进了王府。每日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做完事去回娘那里。
说起两个兄弟,其实二哥基本不在书房里的,因为他年纪大,已经正式拜师了,由于当时府里只有他一人念书,所以阿玛安排他去八叔府里,那里有年龄相仿的兄弟,阿玛也没请老师,书房里基本就是我和五阿哥弘昼。说起五阿哥,他很聪明的,我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所以除了读书,我从不和他争什么,说实在在王府里也没我的什么东西,不象五弟喜欢的东西多,什么养蛐蛐兔子等,收集各色的玩具,画片,他特别喜欢各种喇叭。我除了读书,那些东西我在书房里不能拥有,我在书房里有个书童叫青书,我平时叫他小书子。五弟的那个叫小画子,小书子和小画子比我们大两岁,他们都是净身的,反正是没了那个,不过王府里不象宫里用的都是太监,给我们送点心的明德就不是,服侍先生的常富也不是。课间休息,五弟喜欢玩自己的,小画子会把他那些玩意拿进来,他都玩得很好。我没什么好玩的,心里想又不好和主子混,自己毕竟是替身。倒是和小书子说得来,好的点心反正自己吃不了,都给小书子吃,小书子是河南苦人家的孩子,比起他来自己舒服多了,小画子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常被五弟骂,还要挨打。我把我见的和爹说,爹说我心肠好,这种事他见多了,下人做错事就是要受惩罚的,要我不要管小画子的事。我想自己是不能管,我想管也管不了的。
中午,我得回下人房,换上府里小厮的衣服,去韩大夫那里煎药。那里最多的是各种药材,韩大夫喜欢给小动物医病,上次五弟扔出一只快死的兔子,就让大夫给医好了,大夫那里有个药罐子叔叔,喜欢讲各种笑话,还会很多种话,据说走过很多地方。
八岁那年,我过生日,中午阿玛让我陪他吃饭,告诉我长大了,另外他告诉我这世上我就是四阿哥,他也不是什么王爷的替身。我问他为什么我娘不在府里?阿玛说,娘做了错事,不能住到府里。在府里福晋就是我娘,等娘的惩罚受完她就可以回来了,娘不知道爹是王爷,让我帮着瞒他。我问爹娘为什么回不来,还要瞒他?爹说你长大就知道了,以后有事不能回家就可以呆在府里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不能到王府,她是爹在府外找的女人。而且是不能带进府的,皇上这次开恩,母亲才进府。婆婆一直很照顾他们。母亲自然也帮他们,婆婆人好喜欢帮人,公公的养家银子都不够用,娘这次带来了东西希望补贴他们。
至于说起满人和汉人的区别,我也糊涂,以前我和娘在杭州,大家都说汉人才是黄帝之后,文明的人,那满人是山里的野蛮人,他们和金乌术是一样的,在我的印象中岳王爷是好人,那么金乌术就是坏人,坏人的后代也是坏人,那旗营里的人都是坏人,那时我以为自己是汉人,娘说她是名门之后,钱家在江南是有名的大家族,要不是遭到清兵入关就不会沦为只能给别人做佣人的地步,钱家在江南一直有着很高的地位。我当时就恨满人。回京后,我才知道婆婆和公公也住在旗营,公公是满人,可他不讨厌,我看到他也不会恨,小时候,公公婆婆常带我去玩,给我买好吃的,娘忙的时候就把我送到婆婆家住上几天,让婆婆带我,那时我小,带着我干活太累,我也不会帮娘什么,婆婆喜欢我。其实最让我矛盾的是阿玛告诉我,我是满人不是汉人,那我原来崇拜的岳老爷是什么人?对于金乌术来说他是敌人,金乌术才是英雄,那汉人所说的扬州抗清英雄史可法大人是反贼了,西湖边还有好几个这样的人的遗迹。阿寿倒吸口气,以前没时间想,现在想起来还越想越糊涂,还是不要深想好。阿玛说自己有正统的皇家血统,是高贵的,可有些汉人的书上说这是贱民的血统,自己半满半汉不就是骂人话中的杂种了吗?反正没好话,满人和汉人相互看不起,就连陈老爷在背后都说满人是群草包,就仗着强盗样来占我中华土地,鱼肉我汉人。其实我发现满人中也有困苦的人,他们其实衣食也不这么有着落,就象婆婆家要不阿玛的帮忙,生活好不了,他家隔壁的富察家就很苦了,吃了上顿没下顿,过年时还得去讨吉利钱。
这才一个时辰,珠儿就催促该回府了,说这是规矩。王府就是规矩多,喜娘只好与凌柱两夫妻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