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川接过玚珏玥珠,摘下自己剑柄上的玚珏玥珠合在一起,两块玉珏恰成一个圆环,两个玥珠,各居一端,莹莹流动,恰好成为阴阳鱼的鱼眼,放在阳光下细细比较,两个玚珏和两个玥珠都有细微差别。灵川的阳珠内有虹彩隐隐,楚家的阴珠通体透明无有任何杂质;楚家的阴珏近玥珠之处有一点绿意较浓,成泪滴之形,而灵川的阳珏遍体如碧水青莹明澈。两个玚珏玥珠一合体,光芒贯通,流光映射。分开后,珏似弯月,珠似圆日各成一体,当真奇特。连方城道:“公子的玚珏玥珠执阳守阴,我这玚珏玥珠怀阴抱阳。真是一个太极图,道士的话亦不为虚妄。”
灵川把那个阴珏还给连方成,道:“家师送我玚珏玥珠之时,没说玚珏玥珠有两个,能合二为一。只说持此物福祸无由,为人凭天。”怜卿说道:“公子既师承南海,又是北静王爷世子,当能承负玚珏玥珠之福泽。白犬将公子引到此地当是天意,就将这阴珏玥珠送与公子,公子可合阴阳以顺天意。”灵川道:“这如何使得?玚珏玥珠功效如何虽还未知,从合一景象看来也是稀世之奇。我对老丈和姑娘无有点滴惠泽,怎能领受如此厚礼?况且这本是楚姑娘父母遗物,对楚姑娘是个念性,怎能轻易送人?”
连方城说道:“世间至宝有福之人受之,无福之人据有不仅无福反而罹祸,小婿一家即是一例。老汉年迈,孙女幼弱,都无力护持,再有贼人惦记,我祖孙休矣。今日送与世子,对我祖孙来讲亦是如释重负。望世子勿辞。”灵川道:“玉石有滋养驻颜之功,想来玚珏玥珠功效异于寻常玉石,姑娘不妨留着以寄其效。”
怜卿敛衽为礼道:“此物随我多年,无有任何功效显现。且体貌随心,顺天,由命。岂假于外物?家父、家母因此物遭祸,致我幼而失怙,此物对我非祥。人们以多财物为福,全身依赖,竟是误了。纵有绝世之物,无命享受亦是枉然。公子但请拿去,以解我祖孙日夜之虑。再说……”忽地脸一红,停顿一刻,转口道:“今日将此物送与公子,亦有事相求公子。”
灵川答礼道:“姑娘有事,但说无妨。”怜卿道:“我祖孙避居于此,想要寻人察访当年实情,难于上青天,公子是北王之子,在京城广有人脉或可相助一二。”灵岳、灵川面面相觑,两兄弟虽到京日久,可庭训森严,闭门习文练武,无事不随意出门,更不与官家子弟来往,这人脉可说是乏人可陈。
灵川道:“让姑娘失望,我兄弟去岁进京,孤陋闭塞,访人可说难矣。”怜卿展颜一笑,如幽兰绽放于空谷,雅净洁丽,清香流远。说道:“公子无需急于相拒,珊儿既是女流身居内宅,公子察访也难。只将此事放于心中,何时因缘际会,或可遇到,到时公子留心即是。即使一世不遇,命里使然,我祖孙绝不怪怨公子即是。”
灵川看她高标绝俗的笑意,知其所求不过是想让自己收下玚珏玥珠的借口罢了,更不好推拒,想了半天,说道:“老丈和姑娘既如此说,不受就是矫情了。”掳起衣袖退下腕上那个镶嵌着蓝色宝石的镂花银镯,说道:“这是幼时家母所赠,十余年来相随于我,未曾离开,今日受姑娘恩惠颇多,不敢说当阴珏玥珠之值,只聊表寸心而已。姑娘如不嫌微薄就请收下。姑娘所请之事,灵川定当用心尽力。”
怜卿听他一说,反不好不收。也知自己不受这镯子,灵川断不肯收受阴珏玥珠,便接了过来,说道:“多谢公子。”连方城把阴珏玥珠送到灵川手里,灵川双手接过,与自己的合为一体,没敢再拴在剑柄上,贴身藏好。怜卿对两兄弟行礼告退,兄弟俩又与连方城闲谈一会儿方起身告辞。连方城送两人出来,问道:“没有从人跟着?”灵岳道:“是舍弟说老丈避世独居,不喜人知,因此只有我兄弟前来道谢。没带仆从。”连方城道:“公子替我考虑周全,谢过了。”灵川道:“是我打扰了老丈,应该谢罪才是。”兄弟俩拱手告辞,牵马出了山谷,走出密林之后,才上马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