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道:“谁要他琼浆玉液,有玉儿为我接风就够了。”把黛玉半躺着放在床上,用手梳理着她的鬓角,一边就吻上了她的眼睛和双唇。黛玉任他温热的嘴唇在自己脸上游移。水溶欲为她宽衣,黛玉挣扎坐直身子,水溶看着她,疑惑叫道:“玉儿。”黛玉整理好自己衣服,又整理水溶衣服,道:“王爷,不必急此一时。如此,对三老爷太无理,让人笑话。”水溶刚说“管他呢”,幽兰在幔帐外回禀道:“王爷、王妃,公爷说已备好了席,请王爷、王妃赴宴。”
水溶的脸立刻拉下来,黛玉“噗嗤”一笑,道:“郡主和世子可去拜见公爷了?”
幽兰道:“世子和郡主都在公爷那儿,就等王爷和王妃了。”
黛玉道:“好,就去。你进来为我梳梳头。”
水溶无奈起身让黛玉下地。黛玉坐在妆台前,幽兰进来为她梳头。水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微笑地看着。
梳罢头,夫妇二人往留香园赴宴。这一席吃得热闹,灵烟道:“往昔在高墙之内,竭情尽智遐想海阔天高,绚彩纷呈,奇景异象,以为世上万物再好再妙再奇,总好不过人的想象去,今日才知竟是井底之蛙的念头。不扬帆不知海之大,不攀岩不知山之高。见海方知何为浩瀚诡异,登顶方知何为巍峨瑰奇。连夜空明月都与王府的不同。”
灵娉道:“妹妹越说越玄了,同一片夜空,同一个明月,又有何不同了?”灵烟道:“井鼃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姐姐何时出去看过了,我再与姐姐谈讲。”姊妹俩说着外面的见闻。
水洛问灵岳,灵川因何没与他一同回来。这也是黛玉心中的疑惑,却没有时间问出来。灵岳道:“我与灵川先到蒲莱山拜了恩师,又一同登了天山、昆仑,去了川藏,游了南海,谒见了那两位世外仙尊,谈讲些修业之事,从南海回来,我们就分开了,好似他在梵净山滞留住了。”
众人见灵岳脸上笑容诡异,耐人寻味。都看着他,连灵烟、灵娉也住了口。
灵岳忙掩饰道:“梵净山有一位琴师,琴技超绝,指一动,弦流自然之气,音发万籁之声,端的是神乎其技,妙不可言。灵川欲品方外之音,明天地之系。”
黛玉道:“你琴技高于灵川,因何遇名师而错肩,不思长进?”
灵岳正色道:“母亲教训的是,我与灵川去南海时到的梵净山,当时明月之夜,琴音弥漫夜空,笼罩山间。我兄弟都痴住了。次日四处打听弹琴之人,可是整个梵净山竟无一人知晓。我们连听几夜的琴,连访几天的人,都未访到。后来在深山人迹绝灭之处一泉水旁见到一妙龄女子,便向她询问。这女子笑着说,‘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琴音是用来听的,两位公子既听到琴音,又何必定要见那弹琴之人?’”
灵娉急问:“后来呢?”
灵岳道:“我们认定那个女子与弹琴之人有关,就追踪那个女子。谁知山上云雾弥漫,两步之外不能视人,我们又不熟悉地形,就追丢了。在那山中几天都未见到人影,差一点迷路,又惦记着去南海,只好作罢。从南海回来,我应一位朋友之约,去了洞庭,未与灵川去梵净山。”
灵烟道:“那琴师弹奏得比母亲还好吗?”
灵岳点点头道:“母亲琴技堪称极矣,而听那琴音,却似入道。非常人所为。”
水溶看向黛玉,黛玉道:“愿灵川能找到那琴师,学些技艺回来,我也能有幸聆听堪破造化的奇技。”
康宁忽然问道:“那女子形容如何?”
正说琴师琴技,无人在意那女子,康宁这一问,都觉突兀。灵岳微笑道:“堪称绝色。”
康宁不再追问,然爽朗的笑容更像一朵盛开的花了。命丫头们为诸人满杯,招呼诸人喝酒。水溶与黛玉互看一眼,与众人举杯。
一家子热热闹闹,酒酣耳热兴尽之后,方才散席,各回各处。
休息一日,水溶上朝交旨,呈上巡行奏折。皇上览罢,又一一细问其中关节。君臣商议政务。灵鹮听说水溶、灵岳回来,也从勇毅王府回水府,延璋和灵翮带着皇长孙亦来探望。灵翮之子嘉麟两岁年纪,手里拿着拨浪鼓,摇摇晃晃满地乱走,手能够到的东西都拿,拿到的东西都往地上摔。丫头们把低处值钱物件拿走,摆些小东西让他摔着玩儿,嘉麟看没有什么东西好玩,便往外面走。三灵姊妹瞧着他跌跌绊绊的好玩,嬉笑着跟在后面逗弄着他。黛玉忙吩咐奶母、丫头们照看着,别把孩子摔了。又叮嘱三姊妹别光顾着玩儿,好生看着点。
灵翮见他们出去,屋内安静下来,便说道:“没想到灵岳会跟着父亲一同回来,真是意外之喜。前日进宫请安,皇后还问灵岳、灵川可有信息。”
康宁道:“如今康王府要为紫铭招婿,就算皇上不说什么,皇后、德妃娘娘就这样让两位公主耗着?没说另有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