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莫测高深,黛玉和湘云也不再追问。此时,卫馨妍也从梨雪园回来。
幽兰在门口高声道:“大姑娘回来了,如何没多坐一会子?”
“说了会子话,惦记着这边,回来看看。姐姐们怎么不在屋里伺候,在门口做甚?”
“王妃不用我们服侍,我们嫌气闷,出来躲躲闲。”
黛玉在屋中道:“你们偷懒也够了,快请卫大姑娘进来。再让人问问这酒席为何如此之久。”
幽兰道:“酒席早已布下了,因王妃说得热闹,故未打扰。”
黛玉道:“开席吧,不然,卫姨娘说我们慢待大姑娘。让人到深柳堂去请表少爷来。”疏梅答应着去了。
卫馨妍进屋略坐一会儿,与黛玉说了两句话,四人起身到绣琳苑赴席。
罢席之后,宝钗告辞回府,贾莩、馨妍留宿王府。次日灵娉、灵暄从勇毅王府回来,与贾莩、卫馨妍见了。贾莩是成亲之人,自觉不该再于闺中胡混,可那三人都不自觉,没奈何只好陪从。四人又到怜卿处热闹一回。怜卿对贾莩倒有回避之心,而无说辞拒贾莩于门外,神情便淡淡的,对贾莩不予理睬,对那三人倒还礼数周到。贾莩亦知她有意回避自己,也不怪她失礼。说了几句话后,托词与灵暄出来往青木园去了,留下三姊妹说笑。
两日之后,贾莩、馨妍告辞,湘云亦跟着住进贾府。
不久,北静王回京。因在巡行途中路遇灵岳,灵岳便跟着一同回来。王府门前,水洛、灵暄已带着家下人等在府门前恭迎。执事依仗一拐进大街,众人远远地就看到傍着北静王大轿旁马上的灵岳。一个家人撒腿往里送信,边跑边嚷,王爷回来了,世子回来了。府中惊动。丫头仆妇都从房中出来,想看两年不见的世子什么样了。
消息传进二门,邵凤家的小跑着进入栎园:“王妃,王妃,世子回来了。”疏梅、幽兰从屋中出来,半信半疑道:“邵奶奶,可是真的?在何处见到世子?”邵凤家的道:“跟着王爷一同回来的,已到府门前。”屋内黛玉、康宁、灵娉听见是又惊又喜。
水溶在府门前下轿,灵岳下马,与水洛、灵暄四人互相见礼。水洛、灵暄看到灵岳也是喜出望外,不及细诉,水溶挽着水洛,灵暄拉着灵岳两辈兄弟进入府中。灵烟的轿直接抬进二门,早有丫头婆子迎着接进栎园去见黛玉、康宁。在前面大殿水溶遣散部众,水洛请兄长进内沐浴休息,亲去吩咐晚间接风酒宴。水溶带灵岳、灵暄回栎园。
里面灵烟已经给黛玉、康宁见过了礼,正与灵娉两人互相看个不够。水溶父子三人进来,诸人忙起来相迎。康宁、灵娉与水溶万福,黛玉的目光掠过水溶落到了灵岳身上,灵岳忙抢步上前跪倒,口称:“不孝儿见过母亲。”
黛玉扶起灵岳,抓着他不肯放手,眼睛却向外看去。水溶笑道:“别看了,灵川没回来。”
黛玉心中一凉,这才细看灵岳,身量比前时高好些,秀美之中添了坚毅之色,已经长成风度翩翩、玉树挺拔的美少年。泪水潸然而落。灵岳用衣袖为黛玉擦去泪水,扶黛玉归座。水溶、黛玉坐好,灵岳又与众人重新见礼,这才紧挨着黛玉身边坐了。黛玉只摩挲着儿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灵烟樱唇微撇,道:“母亲偏心,我亦是刚返家,母亲不亲近我,而亲近哥哥。”
黛玉道:“你哥哥每次离家,都是迫不得已孤身远行,不能不让人心伤牵挂。你出去有王爷照看着,怎比哥哥?”
灵烟道:“和母亲分开亦有一段时日,母亲如何不想我?”
水溶呵呵笑道:“我坐在这儿碍事了。来,烟儿到这儿来,挨着母亲坐,让母亲亲近亲近。”说着站起身来,给灵烟让地方。灵烟高兴地坐过去,伏在黛玉身上,缠着黛玉道:“我想母亲了,母亲果真不想我?”
黛玉拍拍她,道:“想母亲也不知回来?”
水溶让他们母女们自去亲热,顺势往玉石镂屏后面去了。“灵”字兄弟姊妹站起身目送水溶背影无踪,方都坐下,黛玉问灵岳饮食起居如何?路上可还平静?康宁、灵娉问灵烟外面情形。闲话一阵,黛玉想儿女一路劳乏,便命人服侍世子、郡主回去沐浴休息。啼柳园、尚清馆管事的丫头、仆妇、太监早已到了栎园在院中等着见小主人,接小主人回去休息。灵岳、灵川一出来,就被簇拥着走了。康宁与灵娉也告退离去。黛玉这才进到里间。
水溶已洗漱一新,换上家常衣服,还未系好衣带,见黛玉进来,一把抱住了,紧紧拥在怀中,目中激情流动,道:“可是轮到我了。”黛玉轻轻推他道:“王爷,恁大年纪,还如此?”水溶笑道:“小别胜新婚。这几月在外面,人隔两地,怎不想得慌?”
黛玉为他别好衣襟,欲系衣带,水溶抓住黛玉的手,道:“玉儿,不用了吧。”黛玉面色羞红,道:“王爷还是好好歇歇吧,三老爷怕是备好了席,一会儿要给王爷接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