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岳忽然问道:“两位付大人,最近可曾觉察有人夜探付府?”付林、付锐脸色俱都一变,期期艾艾地说:“没有,侯爷因何有此一问?”
未等灵岳回答,灵川又问道:“那翡翠佛珠共有多少颗?”
“十八颗。”
“十八颗,现场只有一颗,难不成那十七颗在凶手那儿?此次盗珠,还成原璧。”
付林道:“原就只剩一颗了。那年先父盛怒之下,摔了串珠,串珠四散乱滚,父亲怒气不止,令人将翡翠佛珠砸碎。是时小妹在屋,趁父亲不备拾起一颗保存起来。父亲怒气过后,后悔此事,就令钱姨娘将小妹保存起来的翡翠佛珠作为坠饰用金链串起给小妹佩戴。”
此时,付铮带着灵暄出来,众人厮见过,灵岳道:“付大人仁慈宽厚,为三弟解了困围,三弟还不谢谢付大人?”
灵暄给付林行礼称谢,付林道:“三世子以后要小心些,不要再淘气贪玩,王妃岂不心疼?”
灵暄道:“谢付大人关爱。小侄感激不尽。”
灵岳道:“叨扰付大人半日,我兄弟也该告辞,看父母惦记。”
付林道:“本待留你兄弟吃顿便饭,侯爷既如此说,老朽不好再留。”
三兄弟告辞出来,付锐、付铮亦跟着送到府门,几人拱手而别。
灵暄并未骑马,与灵川一马双跨,带着从人离了学士府。灵川对灵暄道:“三弟太过异想天开,如此行事,回去必见责于父。”
灵岳道:“说说看,三弟探听出什么来。”
灵暄道:“兄长如何知道,我是故意落水到付家去探听情形?”
灵川道:“你以为你是诸葛孔明?小小伎俩,竟想瞒天过海?此乃大人之事,你小小年纪如何行得?以后万万不可。”
灵暄道:“可是兄长亦未成人,比我又大多少?怎么能够办案?”
一句话,把灵岳、灵川说得俱无说辞。两人未到束发之年,严格说来,只在童子与少年之间,可是两人生来神异,经历奇特,比同龄孩童知事、历世要早得多。其他孩童还依于母怀之时,两人已经游走于大道之间,翻江掀浪于朝野。又是水溶长子、次子,水溶有意历练,把他二人当大人待,他二人亦不以自己为孩童。可是其他人还当他们是孩子。
三兄弟一时无话回了北王府,去栎园见父母。
水溶正在后堂看黛玉绘画,见他兄弟进来,道:“你们兄弟如何一同回来?”
黛玉也道:“暄儿又去淘气了不是?”
灵暄道:“孩儿去做一件大事。”
水溶、黛玉笑道:“好志气,不知我儿做何大事?”
灵岳将今日经历说了一遍。水溶听到付棹坟墓被掘,眉头紧锁,听到灵暄落水求助付林,又不禁失笑:“暄儿不能换个法子去付家?”
灵暄有些气毁,道:“我还以为无人能看出破绽,原来都看出我使计。”
灵岳道:“三弟无须气馁,我们能看出,是因父亲、二哥与我对三弟所知甚深,付大人并未看出三弟另有所图。”
黛玉道:“竟是胡闹。落水能屡次三番拿来玩的,寒天冷地的,必得闹出病来方罢。”
灵暄见母亲语气颇重,偷看水溶,讷讷未敢言词。
黛玉又道:“这朝廷之事变成我们家事,父子兄弟齐上阵,年也不用过了。”
灵暄怯怯走过去,抓着黛玉衣襟:“母亲毋庸生气,孩儿再不敢了。我在学士府附近见到一人好似柳霆英,在那儿徘徊不了,就想抓住他,可是他一晃儿就不见了。他对学士府观察甚细,显是有所图谋。学士府中可有他寻访之物?孩儿想着就想到学士府去看看。因我们与学士府向无来往,只有这样才不显得突兀。”
水溶道:“暄儿可探听出什么?”
灵暄道:“那付夫人甚是爽朗率直,对孩儿甚好,让我在炕上取暖,又为我拿来火炉。与我话家常,问我在家里都做什么。我说父亲忙于朝政,哥哥忙于缉拿柳霆英归案,无人理睬我,才自己出去玩。她听说哥哥缉拿柳霆英,就问可有消息。我就说了哥哥已然探知翠喜、李虎下落,正在设伏抓捕柳霆英。很快柳霆英就会归案。她听了半天没说话。我就大骂柳霆英狼子野心,竟敢擅杀大臣,必遭天谴。付夫人说,天道循环,理所固然,报应不爽。看着不象在说柳霆英遭报。我又说起柳霆英向翠喜打听付棹,她初始大惊,后不知是喜还是愁,半日没说话。”
水溶道:“暄儿未就付将军去世致以哀思?”
灵暄道:“我说了,付夫人似乎不以为意。”
水溶微微点头,对黛玉道:“付夫人对暄儿甚厚,我们理当致谢才是。”
黛玉道:“大年下的,登门打扰有所不便,先送些礼品过去致意。”说完出去命人准备币礼。
水溶对灵暄道:“暄儿此次落水恰逢其时啊。”
灵暄道:“我说嘉麟是龙,要到水里去。他未去成,我来两个来回了。”
灵岳道:“父亲,付棹已死多年,翡翠佛珠价值不昂,因何要掘墓盗珠?”
水溶来回踱着步,道:“翡翠佛珠是付棹之物,对付棹来说,是对母亲的念兴,对他人却不值什么,付府值钱事物甚多,柳兴宗因何盗珠?付棹之墓无值钱之物,何人掘墓?付林因何断定掘墓之人不是柳霆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