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霆英与灵烟从白金园途经绣琳苑前的院落,绕了青木园方到馨怡堂。馨怡堂灵岳带着镣铐陪着付林、付夫人、付钰。付钰瞅着灵岳很是纳罕,这北王爷世子、皇上贵宠、钦封的侯爷怎么戴着镣铐呢,会客亦不摘下。何人如此凌虐于他?灵岳与付林说着话,眼睛却看向付钰,心头动荡,那是元和啊。付林、付夫人都看出灵岳对付钰的关注,又不能说什么。
灵烟进来先与付林、付夫人见礼,付林、付夫人忙不迭的起来还礼。灵烟又与付钰见礼,拉着她的手道:“这些日子未见,姐姐可好?”
付钰还礼道:“承蒙郡主挂念,小女子还好。”
柳霆英亦过来与舅舅、舅母见了。他可以不认付棣一家,但不能不认付林。他夫妇照顾母亲、抚养妹妹的大恩大德,岂能弃的?付钰与柳霆英见礼。他二人已正式相认,此时见面不似第一次陌生,熟络了些。付钰道:“前些日子来,北王府被禁军围了,好容易见到世子,世子说哥哥出去公干,可是不辱使命,建功而回?如此圣命就可赦免哥哥监禁。”
柳霆英看看灵岳,只笑道:“为圣上与北王跑了一趟北面,未做什么。”
灵岳道:“付姑娘想与柳兄多聚几日,待我禀明父亲,让柳兄到付府住几日。”
柳霆英道:“世子不怕我跑了?”
灵岳笑道:“柳兄要走早走了,不用等到今日。”的确,柳霆英进了北王府,灵岳派小厮、太监服侍着,确实未派人看着他,要走也就走了。然柳霆英不能辜负灵岳信任。
付林道:“近来,王爷病卧府中,外面传言纷纷,多是无中生有之词。圣上又派兵围府,朝中大臣人心浮动,惶恐不安,不知到底发生何事?”
灵岳道:“家母梦到外祖说冷,因思必是坟墓有失,放心不下,欲亲往苏州祭奠,家父陪圣躬巡查农桑,走脱不开。家母不耐等待,先行去了。家父随后跟去,不及禀明圣上,圣上因而震怒围府,引起流言。”
付夫人道:“怪道一直未见王妃。”
灵岳道:“家父与家母错失路途,家父惦记家母路上有个闪失,因而病倒。家母一路颠簸而回,昨日方到家,身子困乏,未及迎见大人与夫人,我来时,父母令我于大人、夫人面前谢罪。”
柳霆英暗乐,水灵岳也算机灵,能将这泼天大事轻描淡写掩盖过去。灵烟听着似乎不是那回事,又不好多问。而付家三口虽觉灵岳说的不实,也只当黛玉欲回乡祭祖,水溶不同意,夫妻生隙,闹了矛盾罢了。灵岳自然不好对外人说父母失和。未思及其他。因道:“既王爷、王妃身体有恙,我们不便进去打扰,世子代为问个安好。”
灵岳起身道:“谢付大人、付夫人。”
正说着,有个太监进来:“世子,明王爷、明王妃过府探望王爷、王妃,二世子、三世子已迎至和易堂。”
灵岳道:“王爷、王妃呢?”
“王爷、王妃身子虚弱,只在上善堂迎候。”上善堂乃栎园前堂。
付林道:“府上既有客,我等不便骚扰,就此告辞。”
灵岳道:“付大人哪里话来?既来探望柳兄,怎说就走?你们甥舅兄妹相叙,小可去去就来。”本来亲人相聚,外人不便从旁打扰,应给他们一个清静。灵岳正愁没有托辞离开,总算有了借口。
灵烟也道:“付姐姐来此不易,多待些时候,我看就在此小住两日,我也要与姐姐叙叙。”
灵岳道:“柳兄,青木园景致不错,虽近来疏于打理,还可一观。柳兄待小弟尽责,招待二老若何?”
柳霆英道:“世子爷一口一个柳兄,我可不敢当。”实则柳霆英年纪与灵岳、灵川相仿,比灵岳、灵川小两个月左右,因灵岳、灵川腊月生辰,柳霆英年纪上要比那兄弟俩小着一岁。灵岳称呼柳兄,只是敬称,非实指。
灵岳道:“不敢怠慢尊客。”两人一笑。灵岳命人服侍着他们去青木园。自己带着灵烟去栎园。
龙信一进栎园就大笑道:“好妹妹,你这醋坛子打得酸遍天下了。”
水溶、黛玉迎出上善堂。水溶笑道:“明王爷好快的耳风,昨日回来,今日就知道了。”
水漓嗔道:“你们夫妻聚首倒是欢情无限,那边惦记得紧,也不知去送个信。”
水溶、黛玉真的没有想起这事来,歉意地笑道:“这不正要派人去送信,姐姐就来了。”
把二人让进去,分宾主落座。灵川、灵暄刚要侍立父母身后,水漓道:“烟儿怎么不见,那孩子在外一月有余,不知怎样了,川儿、暄儿叫她来。”
“是。”两兄答应着出去。
水漓见他们出了栎园方道:“妹妹,不是姐姐说你,哪有夫妇之间起个龃龉,就离家的,成个什么?让人不说出牛头来。老王妃那里也说了,让我代为说你几句。”
黛玉走时决绝,走了就没想回来;回来坚决,管他生死,必要与水溶同当危难。还未做好承受各方说辞的准备,听水漓开门见山说出来,也知各方的言辞都得听着了。这回必得是满城风雨,不知会生出什么话儿来。遂道:“姐姐说的是,是我急切之下未细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