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川道:“王爷和勇诚公、凌逍侯委托微臣代为恭请圣安。愿陛下早脱病劫,龙体安泰。”
皇上道:“谢王爷、勇诚公、凌逍侯惦记着。朕没什么,如今好得多了。”
灵川见皇上神色并无大异,遂取出水溶折本,说道:“臣来时,王爷嘱托,若龙体尚可,就呈此折本。”
徐庆从灵川手里接过奏章呈于皇上,皇上打开细看,笑道:“北王果有雅量,非凡俗可比。陈诲如,哼,朕倒要看看,他可否胜任北王赞词。”
慧妃道:“皇上先别说政事了,让清遥侯给看看可要紧。”
徐庆扶皇上躺下,又在床前设一矮榻。灵川趋步上前,坐于矮榻之上,为皇上诊脉。身子没于帷幄之内。
徐庆道:“圣上昨夜用膳之后,就呕吐,头昏,腹泻,侯爷看着可是膳食之故?”
灵川问道:“陛下膳食,用料、成肴都有内侍看着吧。”
德妃、惠妃、徐庆都一惊,难道有人暗害皇上,膳食里下毒?连皇上都坐了起来。
徐庆道:“御膳房由总管詹荇打理,他忠心耿耿,做事谨慎,皇上每餐膳食他都亲自看着做,决不会有差池的。”
灵川道:“我想问他些事情?”
皇上厉声道:“传詹荇。”
詹荇哆哆嗦嗦地进来,“扑通”就跪下了:“陛下,奴才赤胆忠心,圣上明察。”
灵川道:“詹总管,圣上饮食器具可是专用?”
“是。”
“都用何器具?”
“装菜的是柳木箱、柳条篮,盛放菜肴汤水的是各地进贡的官窑瓷器。前些时,吴东巡抚进奉一套古瓷,圣上甚是喜爱。奴才就用那个敬奉御膳。佐料也是这套瓷器盛放的。”
“这套古瓷可是带有花色的?”
“是。”
灵川想了想,又问道:“砧板是何木材?”
“那是上好的乌柏木,不易得的。即便王公贵戚之家也是未有。”
“何时使用?”
“初五,距今半月。”
灵川道:“詹总管,将乌柏木砧板换掉。那套花色古瓷也不要用了。”
詹总管一愣,皇上问道:“好好的,因何换掉?”
灵川道:“乌柏木含有毒质,污染菜蔬,易引起呕吐、头昏、腹痛。砧板还是以白果木、皂角木、桦木和柳木为好。花色瓷器亦含毒素。随瓷器老化、衰变,图案颜料内毒质散发,有害人体。陛下慎用。瓷器食用器具以新为佳,白瓷内胎为上。”
詹荇砰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不知就里,致伤龙体。奴才知罪。”
皇上怒道:“还不滚下去。”
詹荇擦着汗下去了。
惠妃赞道:“清遥侯小小年纪,知道不少,本宫长了见识。圣上可需用些药?”
灵川道:“陛下此时感觉如何?”
皇上道:“身子虚些,到未有什么。”
灵川道:“如此就不必用药了。是药三分毒,能不用就不用。陛下多喝些茶水,茶有解毒之效,多喝水能排毒。不妨事。”
惠妃赞道:“清遥侯治病简捷,这要是御医,不知开多少方子,不开方子显不出他们本事似的。”
灵川道:“臣对医道不专,不敢用药。”
外面太监通报:“泰和公主给陛下请安。”皇上道:“令她进来。”
泰和公主进得来,与皇上、德妃、惠妃行了礼。皇上道:“泰和不在锦霞宫休养,到朕这乾元宫做甚?”灵川本待出来见礼,听皇上问了话,也便罢了。
泰和道:“父皇,我听说右丞相与北王龃龉,说北王有异心。”
“泰和,此乃朝政,女孩儿家不当过问。”皇上申斥道。
“父皇,说北王有异心,女儿死也不信。”
“泰和,此乃政务,不得与闻。”皇上语气严厉。
“父皇,女儿说最后一句,女儿以性命作保,北王绝无异志。”
皇上无奈说道:“没有人说北王有异志。”
“那父皇因何抄没青闼?”
“朕何时抄没青闼了?青闼是北王捐出以应民急的。”皇上气坏了,拿起床上灵川呈交的那本奏折,“自己看来。”徐庆接过来,恭恭敬敬交给泰和。
泰和看了才知自己弄岔辟了,暗怪秀娥道听途说,不弄清楚便来送信,讪讪地低头不语。惠妃笑道:“公主哪里听了传言,就来问罪了?”
泰和嘟哝道:“北王府恁多产业,为何要捐青闼?”青闼的那几天是她最开心的日子,颇恋恋难舍。
德妃道:“青闼也好,王府也罢,都是水氏之财,泰和有何可惜的?”
泰和满肚子的话,却不能说出来,只一味搅着手中的帕子。
惠妃道:“听说青闼别具一格,公主一见倾心,留恋不舍。陛下,我看莫如将青闼收于皇家,以便公主日后游玩。”
德妃道:“青闼是北王捐于民的,岂能收入皇室?”
惠妃道:“年初议定建皇室园林,还未动工。陛下,臣妾想不如与青闼做个交换。青闼与民耕作还需毁灭建筑,既费事又可惜。而皇室园林未建,恰可将土地于民耕作。我们可在青闼之上增建些,省了力气,节些银钱,岂不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