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说二子生时,西岭现凤,东海扬波。可有此事?”西岭乃灵岳食邑封田,九岭连绵,呈凤翔之状,又名凤栖岭。方圆数百里,陂田湖泊俱为己有。
“陛下,东海日日波翻浪滚;凤栖岭现凤,误传耳。怕是彩鸡做凤。”灵岳躬身道。
皇上笑笑:“见此二子犹见汝兄弟当年。今日,别回去了,陪朕用膳。泰和进去见娘娘。”原皇后娘娘付椿因付锐一事被贬为肃妃,郁郁不欢。德妃付榣降为德嫔,因年前产子延翛又升为德妃。
泰和施礼告退,亲自抱着伯鸾,令秀娥抱了伯颜进内宫见肃妃与德妃。
皇上膳食上来,灵岳、灵川哪里敢用,不过陪着罢了。皇上道:“听说昨夜王妃又生一子。”
“是。”
“今岁水氏添三丁,可喜之年啊。”
“陛下,臣府地近皇城,赖陛下天祉余桢。”
“哈哈,灵岳,你可愈像北王了,言辞恭谨得很。还别说,皇宫附近,勇毅王府、文宣王府、昭庆王府俱是子嗣昌旺。相较之下,你府人丁还少,你兄弟可要尽力。”
灵岳、灵川脸一红。皇上问道:“灵暄可有信息?”
灵川摇头。
“那小子,该回来了,朕都觉无聊了。”
君臣畅叙,泰和与肃妃、德妃说着孩子,聊了家长里短,告退出来。二妃对二子都皆有赏赐。这边兄弟俩亦告退。相携回府。
付钰、灵烟都在栎园,黛玉身子甚弱,卧在床上。付钰正喂米粥。灵岳、灵川、泰和进了栎园,付钰起身相迎,放下碗从秀娥怀里接过伯鸾,泰和抱着伯颜,二人到了黛玉面前:“王妃看看孙子。”
黛玉微微起身,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看着两个孙子苍白的脸上现了喜色。灵岳、灵川于母亲问安后,去看灵赜。这边婆媳三人说些伯鸾、伯颜生时情景、长来趣事。婆子通报,敏王爷过府为世子道劳,亦欲看看小少爷。
岳、川二人忙于和易堂迎接敏王。因岳、川俱已成亲,府内闺阁幼女渐长,延晟长成,内外之别渐明,便不擅入内宅。三人道了寒暄,分宾主落座。
灵岳道:“多时不见,敏王爷风采神俊,大胜往昔。想是学识渊深通达于内而形于外之故,可喜可贺。”
延晟笑道:“水门触目见琳琅珠玉,何人在此当得如此评语?倒是尊兄弟萧萧俊迈,风鉴澄爽,尤胜当日。非海风山岚滋养之由?”
三人大笑。相为称许之辞不说也罢。
乳娘抱了伯鸾、伯颜出来,灵岳道:“敏王可能分辨哪一个是令甥?
延晟看罢多时,叹道:“吾不能辨,二子异父异母,竟相似如此,奇矣。思你二人孪生也就罢了。然二子固自有凤毛,朗朗日照梁,濯濯春月柳,可说极矣。”
“王爷溢美之词,我兄弟父子何以克当?”
“哈哈,做了父亲,言语亦自不同,有些趣味。我那妹妹做了母亲,可是异于昔时?”
灵岳让乳娘们把二子送回栎园黛玉处,灵川对延晟道:“伯颜出世,虽有乳娘照应,公主必要亲自哺养如民间妇。岛上不繁,然景象清幽纯净,海茫天阔,公主与烟儿垂丝静水,荡舟海上,浸淫其间,确然心远意幽,不似往日。”
“海景天光,非我辈能享。泰和如此福分,也算天意有报。幸甚,幸甚。”
“灵川与公主可说是真正神仙眷属,逍遥仙山海岛,乐不思蜀。王爷府邸落成,藏娇有屋,必是佳人有盼。”灵岳见延晟有些黯然,遂取笑着缓和气息。
延晟听闻,僵了笑容,半晌方轻声道:“身在皇家,哪如你兄弟自在率性,恣情纵意,放浪江河?我之身不由己。”
灵岳奇道:“王爷何发此叹?”
延晟无奈笑了笑,仰面说道:“连小郡主都可优游江海之间,我只禁居金宫玉阙,百无所寄。纵‘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满目春花岂惹春怀?”
灵岳听他话中有话,待要问讯,想了想,话到唇边咽了回去,说道:“王爷皇室贵胄,皇上爱重,府中所缺天上应无,尚有何不甚遂心之事?”
延晟略一摇头,说道:“没什么,与你兄弟久已不见,不说这些无聊之事。”
灵岳道:“我兄弟日夜兼程回京,带来些山上奇珍海里异味,还是新鲜的,王爷不弃,于此小酌几杯,品味一回如何?”
“贤昆仲盛情,却之不恭,小王领受。今年王妃有孕,王爷无心他顾,我亦不好搅扰,因少来府上,不知王爷近来如何?”
“舍弟初生,王爷在内陪伴王妃。王爷有事要见王爷?”
“无事,多日不见,想给王爷请安。”
“王爷常来我府上,如何拘谨起来,我陪王爷到栎园去就是了。”
灵岳去青木园吩咐摆宴,灵川陪着延晟往栎园来。二人在上善堂落座,灵川令人到里面报于水溶,水溶自后门步进上善堂:“敏王长时不来,近来可好?”
灵川与延晟忙起身,延晟忙施礼道:“久未见王爷,特来给王爷请安。恭喜王爷喜添贵子又增孙。”
“哈哈,谢敏王。敏王乔迁府邸。前些日,南安王还与圣上说敏王该选妃大婚以主王府中馈。想来敏王得子日子亦不远矣。”水溶从容就座,举手请延晟坐了,灵川于下首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