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烟诧异地看着延晟:“王爷知道新奇典故?”
“秦时有一对表兄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表妹得恶疾,表兄长守病床,然病笃不治。表兄祈曰,愿以身相代。神曰,若欲表妹疾愈,汝即失性命,化身为蝶。表兄慨然允诺。表妹醒来,不见表兄。却见一只蝴蝶,天天相伴床帏,而不见表兄身影。以为表兄不堪其病之苦,心变人去。伤心之余,允嫁邻家。成亲之日,那只蝴蝶洒泪泣血,染红双翅,斑斑成纹。”
灵烟已哭得泪湿衫袖,哽咽有声。
“郡主。”
“我还是喜欢梁山伯与祝英台双双化蝶,那一只蝴蝶太可怜了。”
“复此从凤蝶,双双花上飞。寄语相知者,同心终莫违。”延晟从团扇上轻轻捏着蛱蝶的翅膀,将它们举到面前,自言自语。
“敏王爷、郡主,你们在这儿。”冯麟走来,笑着说道,“王爷知道敏王爷送郡主回来,正到处找王爷要致谢呢。敏王爷随咱家来吧。郡主,王妃醒了,让叫郡主呢。少王爷到处找你,两位少王妃也都在栎园,郡主快去吧。惠风、丝雨,伺候郡主到栎园去。”
延晟将那双蛱蝶悄悄放入袖中,深深地凝视了灵烟半晌,方转身随冯麟去了。
灵烟就觉着延晟的双眸中蕴着深切难言的忧痛,似深不见底的幽潭浸泡了她。只感到悲伤从心底涌起,迅速蔓延到全身。望着延晟的背影,不觉又模糊了双眼。
身为皇子,有何哀伤如此深入骨髓?他是皇帝爱子,即便母亲废后,皇帝待之亦若往昔,未因母亲失宠而有所降低。延晟素向沉默,母亲废后之后,更是寡言。平素随水溶习艺常入内宅,也愿与水氏相处,一家人一般。灵烟虽不懂皇权倾轧,权谋之争,亦不明白远离权柄漩涡的明哲保身。可灵烟看得出,水家待延晟的若即若离。水溶一厢赞赏延晟,说皇子中延晟是最能吃得苦受得累的,且无丝毫骄矜之气,常以之为训,诫岳、川。可是一厢又有意疏远延晟,保持着距离。他在水家有朋友之亲吗?他在宫里有亲人的抚爱吗?至高无上的皇权拉开了他与朋友的距离。那个美轮美奂的皇宫里,一大群奴才伺候着的皇子,却于灯火辉煌之中茕茕孑立!
灵烟从那双痛彻骨髓的双眸中捕捉到了这个皇子的孤独、寂寞。那个离去的背影如此萧瑟与凄怆!
灵烟心里装着延晟的忧悒匆匆走着,半路碰上找她的灵岳,两人往黛玉处来。黛玉半躺半卧在炕上,付钰、泰和坐于炕沿边上看着炕中央坐着玩耍的灵赜、伯鸾和伯颜。丫头婆子静静地侍立满地。灵赜正扔掉手里的拨浪鼓,爬到伯鸾身边去抢伯鸾手里的布熊,伯鸾怎会给他?把那个布熊举得高高的,灵赜够不到,顺手就挠向伯鸾的脸。伯鸾“哇”地哭起来。唬得黛玉一下子坐起身:“快看看,别伤着。”
付钰抱起伯鸾,看了看儿子的脸,递给黛玉,笑道:“不碍事的,小孩子家没多大力气。”
黛玉接过伯鸾抱在怀里,看粉白娇嫩的脸上一道淡淡的白蜡线也似,过天就会好,方放心,笑骂道:“这小子不像话,作为长辈,不知爱护侄子,还欺负人,算什么?”
付钰道:“弟弟才多大,怎知长辈、晚辈的?倒是伯鸾,年纪最长,也不知谦让些。”
灵赜不理他们说什么,看母亲抱着别人,便爬过来,一边愤愤地往下推着伯鸾,一边挤进黛玉怀中。惹得炕上、地下众人皆笑了:“这么小,就欺怀。了不得。”
众人说着灵赜,外面有人喊:“少王爷和郡主来了。”
付钰、泰和俱起身,不知来的是灵岳还是灵川,都向门口处看,泰和见进来的是灵岳与灵烟,不及与灵烟见礼,悄悄躲进里屋。
付钰请兄妹俩炕沿上坐了,自己站在灵岳身侧,灵烟倚着黛玉的身子,问道:“母亲可好些了。”
灵岳从黛玉身上抱过挂着泪珠的儿子,眉头微颦,笑道:“男儿当有刚毅坚忍之性。哭鼻子哪算是男子汉?”
黛玉一手搂了灵烟,说道:“好孩子,勿用担心,母亲只是累着了,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又转向灵岳,说道:“王爷呢?”
“父亲与灵川在前面招待敏王爷,令我找烟儿送到母亲这里。”
“那边老王爷去了,告诉王爷注意些,毕竟与那边是亲戚。敏王爷不是外人,必不会挑礼。”
“父亲理会的,只是备了素席。”
伯颜见无人理他了,眨着一双秀目,看看黛玉又看看灵岳,爬到灵岳身边,扶着灵岳的膝盖,一双星辰般的眸子盯盯看着伯父的脸,逗得灵岳笑起来,一手将他抱起来,放到腿上。向他小脸蛋亲了一口,又看看自己儿子,笑道:“母亲,他兄弟虽非同胞,却与我和灵川一样,难辨彼此。将来认错儿子怎生是好?”
“认错又怎样,都是水家的孩子。”灵烟不满地看着哥哥。
“烟儿说的是。都是我水家子孙。”灵岳毕竟是长子,有一家之长的风度气概的。哈哈笑着,一手抱了一个站起身,对付钰道:“看看我水家的孩子如何?也就我水氏兄弟有如此精美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