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老勇毅亲王是除勇毅王府之外的“延”字辈宗室的伯叔祖辈、水王府“灵”字辈人士的外祖父,虽不是亲的,但黛玉、康宁以嫁女身份服丧一年,灵岳、灵川、灵烟、灵娉与那些“延”字辈人士一样皆服小功服,有五个月的孝期。灵翮、灵鹮已嫁,不在此列,而灵翮随丈夫亦服此丧。老王爷停灵时间较长,逝后近三个月方始出殡,出殡后两个月小一辈除服。而灵翮寿诞亦悄然将临。灵翮不待大张旗鼓,只想着家里做几样菜蔬小酌几杯应应景也就是了。而延璋欲大办,遂说与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正思量着如何办,皇上幸临芝惠宫。惠妃娘娘与延璋接驾见礼。皇上坐定,问道:“璋儿久不进宫,此来宫中可有事情?”
惠妃娘娘连忙道:“过几日是英王妃华诞,小夫妻体念父皇,知道老王爷与圣上叔侄情深,如今过世,圣上必悲痛过甚,欲与陛下同哀。想悄声息语地就此过去。然璋儿想着王妃过府之后,贤淑有礼,日夜操劳,王府事宜井井有条,为陛下生下皇孙,功莫甚此。相夫教子辛苦有年,若如此过生心里又过意不去,问我这做母亲的。臣妾也正想着赏赐什么稀奇事物安慰那孩子也就是了。小小年纪的,不用太过张扬。”
皇上道:“那孩子是这时生日吗?朕怎不知?”
延璋道:“王妃素来喜俭恶繁,几年来也未张罗过。寿诞时,也就我府与水王府中人聚一聚热闹会子罢了。而今年聚又不成,是以儿臣深觉亏负王妃。”
“老王爷丧事已过,你们业已除服,该如何办就如何办,不必顾念于朕。”
“儿臣该死,不该于父皇哀痛之时,有此不伦念头,请父皇责罚。”
“你们夫妻情深,有此念头也是正常。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独门独院地过日子,不牵连别家事情。好好庆个生辰也是该当的。水王妃贤德,朕该褒奖才是。前些时东瀛赔罪进贡了千匹绣锦,虽无法与我天朝上国之织品相比,也有独特之处,赏赐三百匹于英王妃为寿诞之礼。”
“儿臣谢父皇。”延璋跪地谢恩。
“起来吧。说起你府,朕想起延晟来,不知他府中如何?延晟还未长成,又中馈无人,那府里不知何等模样?”
“圣上从尚凊宫来?”
“肃妃身子有些不舒服,朕过去瞧瞧。”
惠妃听说,心里不快,嘴上却道:“肃妃娘娘身子有恙,我还不知,一会儿到要过去看看。陛下看着椿姐姐可重?”
“朕命太医诊视,太医说是无妨,而肃妃心绪低沉,言辞哀切,恳请朕看在夫妻多年份上,在她身后,多多看顾延晟。”
“咳,椿姐姐也真是的,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思量起后事来,太医说无妨,有甚要紧的。”
“延璋,你陪朕到敏王府走走。”皇上没理会惠妃,对延璋说道。
“是,儿臣遵命。”延璋偷眼看了看惠妃,惠妃气得一扭脸。她虽恼,亦不好拦阻,只得又正色说道:“璋儿,去陪父皇看看敏王,看弟弟那里可需帮忙,他还小,又初离宫中,还不会自己理事,你做长兄的平日要多照应些。”
“是。”
皇上起身说道:“今日朝堂散得早,天还早些,这就走吧。”
“臣妾送陛下。”惠妃跪送皇上,皇上与延璋离了芝惠宫。不说惠妃在宫中大发脾气,再说皇上与延璋带着执事太监来到敏王府门前,虽说御笔亲书的匾额“敏王府”三字金光闪闪,可是朱漆大门紧闭,门前冷落,两个石狮子寂寞地蹲踞在门两边。皇上皱了皱眉。执事太监上前紧扣门环。半天,才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有人懒洋洋地问道:“哪一个,到此做甚?”
执事太监喝道:“大胆奴才,还不快开门,皇上幸敏王府。”
里面的人显然吃了一惊,很快的撤了门闩,吱吱呀呀地打开门,跪地道:“奴才给皇上请安。”
“大白天的,府门因何紧闭?延晟在哪儿?”皇上严词问道。
“王爷在府里,还不知皇上驾临,奴才这就传告。”他张口欲喊“皇上驾到”,皇上止住他道:“不必了,带朕去找延晟。”
门人闭了嘴,战战兢兢地躬身前面带路,皇上没有在前面大殿停留,径直奔延晟的内书房。内书房外当值的小太监意欲通传,被皇上阻止。皇上示意他们走开,亲自推开书房门,里面静悄悄的,转过屏风,窗前阔大的梨花木书案前,延晟伏案而寐,皇上止住跟进来的太监,太监们静悄悄地退出去,皇上走至桌案前,见延晟双臂交叠于头下,手上拿着个红木烫金双蝶盒,轻轻地抽出来打开盖子,里面叠铺着一白丝帕子,绣着洁白挺立的两朵白牡丹,白牡丹之上静静地粘伏着两只蛱蝶,薄如枯叶,却艳丽如生。仿佛正在吸食花粉一般。又见延晟肘下压着一张带字的纸,遂轻移延晟胳膊想要抽出那张纸来,延晟被惊醒,惶惶然抬起头,转向一看是皇上,惊异莫名,急忙站起来。皇上将那张纸拿起来细看: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何琴代语兮,表我衷肠。何日通达兮,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