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将《凤求凰》的曲词改了两句来写此时心境。延晟见皇上一手拿着那双蛱蝶,一手拿着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的曲词看个不住,满面臊红,心慌慌的,跪地道:“儿臣迎驾父皇。”
皇上坐到适才延晟坐的那张红木椅上,将木盒放到案上,说道:“你建府别居,当思日日求进,朕来看你可是用功。别告诉朕,你如今形容消损,是头悬梁、锥刺股所致。”
延晟以头叩地,说道:“儿臣知罪。”
延璋没有看到那张纸上写得何字,只看到红木盒中的蛱蝶,笑道:“弟弟虽建府自立,还是孩子心性,怎地象姑娘家似的捉起蝴蝶来?”
延晟跪着抬起头来,说道:“那日看到这双蝴蝶停在花间不去,遂捉来制了这个。”
“原来是停着不去,我还以为是‘儿童疾走追黄碟’呢。”
皇上道:“朕看你府上丫头仆妇不少,却萧肃得很,想来是少主妇才如此。你亦不小,也该选妃成亲主持事务。”
“儿臣学未有成,不急于成亲羁绊。”
“是吗?”皇上重重地将那纸笺礅在案上,冷笑道。
延晟慌忙俯首叩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延璋才觉察到那张纸上有问题,也住了口,不再取笑弟弟。
“这几****可曾去北王府?”
“儿臣与北府都为勇毅老王服丧,是以未去。”
“水溶也怠惰些,为我皇儿之傅,竟失职他顾。”
“非关北王事,是儿臣怠惰。”
“皇儿不必为他开脱,水溶怕是忙着为他掌上明珠找乘龙快婿,方顾不上皇儿。”
延晟霍然抬头,那双满是意外惶然、哀伤而又绝望的眼睛盯住了皇上。忘了那是他的君父。还没有人敢这样直视皇上。延璋也被延晟的失态唬了一跳。
皇上视延晟失态为未见,对延璋道:“你那王妃可曾说过水家小郡主的婚事由天意来定的话?”
“未听她说起过这话。前些时,她探望北王妃回来曾说似乎勇毅王府有意联姻。”
皇上冷哼一声。对延晟道:“你起来吧,肃妃微有不适,你进宫探视为是。”
“娘娘无事吧?”
“太医说无有大碍,当不妨事。”
延晟略微放心。皇上道:“朕久未察你学业,今日到要看你如何。”
延晟道:“这些日子,儿臣读史颇有心得,写了两篇论,父皇看看可行?”
皇上敲打着案上的那张纸笺,说道:“如此说,还没有整日写这无聊的东西。”
延晟慌地又低下头去。
“拿来朕看。”
延晟起身于书架一处取出几张纸来跪着呈给皇上,皇上接过纸来,说道:“起来吧,你也不要跪着了。”
“谢父皇。”延晟起身垂手立于旁侧。皇上看那两篇文字,由笔墨的新旧痕迹观之,绝非他近期所写。皇上不拆穿他,细读文章。乃是就汉唐兴衰论皇家体制、为君之道,颇有独到之处。说道:“倒也罢了。与朕舞一回剑,看你武事可曾荒废?”
“是。”延晟由壁上取下剑。皇上起身出了书房,王府主管太监嬷嬷、长史等仆从官吏听说皇上来了,亦到此见驾,恭敬肃立,一院子的人,竟鸦雀无声。皇上面色阴沉,说道:“朕令尔等服侍敏王,尔等竟偷懒耍滑,不在此伺候,这又从何处冒出来?”
“唰”众人跪倒一片。
延晟忙躬身答道:“是儿臣将他们遣开的。”
主管太监胡斌跪爬两步,说道:“适才奴才等还在此伺候,是王爷说他想清静一会儿,奴才才将人遣散了,只让苏桂子听唤。长史等吏是外官,按例,不经传唤,不得入内宅。”
“‘不经传唤,不得入内宅’,这不也进来了?”
众人皆叩头触地,汗流浃背。皇上声严词厉,说道:“敏王立府,虽离宫禁,亦是朕之血脉,朕心之所系。尔等何以如此轻忽职守?朕一路行来,只两处门上有听唤之人,余者不见。你们这些长史、主事是木形土偶?要你等就是服侍主子,辖制部属,理王府于日常。难不成这也让主子亲顾?”
众人叩地有声,抖若筛糠。皇上怒道:“将主事太监与长史拉下去斩了。”
延晟大惊,忙跪地道:“父皇开恩。是儿臣心绪旁骛,无心府事,致使府事废弛。儿臣请陛下治儿臣无能之罪,饶恕他等。”
皇上沉吟片刻,说道:“既然皇儿说情,朕就从轻责罚,饶尔等不死,拉下去各打四十板子。”
跟着皇上来的太监等将胡斌、长史袁臻拉下去打板子。立时传来哭嚎之声。不一时,将二人拖回来。皇上斥二人道:“敏王年纪尚轻,不谙理事,你等当尽心护持幼主,竭心府事,方是尽职责本分,不可欺他幼弱怠责。今日怠忽于事,明日就敢挟制幼主,以下欺上。”
“奴才死也不敢。”两人磕头如捣蒜。
“以后再敢懈怠于事,王府失于规范,朕定拿你等问罪,斩无赦。敏王慈仁,待汝等仁厚,汝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