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烟才不管父亲去哪里,只是抱着母亲厮缠。水溶看着她母女一味欢乐不了,心中甚慰,这对母女是自己的绝世之宝,是自己豁出性命也要护卫的,为了这副欢颜,粉身碎骨又何妨?水溶心底涌出一股暖意出去命人给水洛、龙信、灵川送信,让这两日警醒些,小心提防。
水溶日夜担惊,可是一连两天风平浪静,朝上昭庆王一再上本要查察密道之事,皇上说已令平遥王彻查此事,无须再奏。昭庆王夹枪带棒明说公主有孕期间,驸马理应陪伴公主,不应劳动,实则暗指水氏不可信任。皇上不为所动。这两天延晟、泰和俱留宫中,杜凡不再提立后和立嗣之事。水溶赈抚及时,民心亦安定下来,一如往昔。水溶暗自奇怪,难不成自己疑心生暗鬼。
灵川带着宫廷禁卫将地道填实,向皇帝复旨。皇上点头称善,亲自查验一回。灵川因道:“若固实基本,岸上多植树木,湖塘多植水草,根须深入,盘根错节固土安石,犹若针线穿连,与原有土地混融为一。再启者难。”
皇上沉默片时,说道:“就如此吧。朕命人植树。你在此多日,该回家去看看。你母亲惦记着。”
“陛下,宫中……”
“放心。朕命由天不由人。你带着泰和回去吧,在宫里拘得你们夫妻两不相见,时间长了,泰和定是不依。”
“陛下……”灵川被皇上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要好好待朕的女儿和外孙,有点差池,朕拿你是问。”
“臣不敢慢待公主。”
“你们也就罢了,朕还放心。延晟,嗨,朕可不知如何了。这些日子虽清醒,却是终日不肯开言。”
“陛下无须忧虑,日子久了就都过去了。”
皇帝原想问问灵川是怎样放下云裳的,又怕引起灵川的心思,便打住了,只说道:“你去吧。”
灵川躬身告退,去尚凊宫找泰和亦向肃妃辞别。两人回到王府,与水溶、黛玉见了礼。水溶因问宫中情形。灵川说地道并不长,只有几百米左右,未出宫墙,因而填得也快。
“未出宫墙?”水溶“噌”地站了起来,“你是说地道不是由外而入,而是宫内开掘?”
“是。”
水溶回味起前两日皇上说的话来,“当年生死通道,如今君臣壁垒”,原以为指君臣之间猜忌,其真义竟在此处!水溶怒不可遏,血往上涌,一张白皙如玉的脸涨得通红。
“王爷,怎么了?”黛玉问道。
水溶不看黛玉还好,一看黛玉更是怒火中烧,欲要发作,似又不好措辞,一甩袖子去了。水溶向来温文儒雅,喜怒不形于色,从容镇定,从未如此失态过。灵川、泰和看了个目瞪口呆,黛玉也是一头雾水。
泰和站起身道:“王爷可是怪罪二爷与我留宿宫内?”
黛玉道:“休去管他,媳妇儿要为水家添丁,高兴还来不及,谁看他脸色?公主也是的,在府中时怎不说?害得我等后知后觉。”
泰和红了脸,说道:“身上几日未来,原是想说的,后听说大嫂子那边弄错了,怕也错了,就没敢说。在宫中与娘娘闲话时说起,娘娘命御医看诊,说是有孕,后来二爷又看说是的。”
“川儿什么都懂,这事自己不能先察,反要外人来断,让人笑话。”
灵川垂首道:“孩儿愚钝,未在意这些。”
“你们兄弟又不是出家人,有着媳妇儿,却又一心思谋着修行之事,真真误了人家。”
灵川面色一红,半真半假,笑道:“孩儿若误了公主,公主怎能有孕?”
泰和脸更红了,恼道:“你,说什么?”
黛玉看着儿子、媳妇相亲相爱,似未受云裳太大影响,很是宽怀。说道:“这样才好,夫妻一回,必要相亲相伴,不离不弃的。”
泰和听了黛玉的话,抬头看灵川,而灵川神思回到父亲因何突然发怒上,遂问道:“母亲,父亲……”话未说完,外面丫头喊道:“大爷、大奶奶回来了。”
一阵脚步响,灵岳抱着伯鸾、伯颜,付钰抱着灵赜,灵娉领着灵谦,杜氏领着陈壑殊进来。
灵川、泰和起身相迎。泰和看他们从外面来,心中疑惑。这些人去了哪儿。两天未见儿子自然是想,可还是先从付钰手里接过灵赜,问道:“大爷、大奶奶带着弟妹、子侄到哪里去玩了?”
付钰看了灵岳一眼,避而不答,笑道:“还没恭贺二奶奶大喜呢。”
灵川接过伯鸾、伯颜,兄弟俩眼神交错的瞬间,即已明了一切。这些人等与黛玉见了礼,又厮见了,灵岳问道:“父亲怎么不见?”
灵赜在泰和怀里看到母亲,拼命扎挣着够向黛玉。黛玉伸手接儿子,泰和走过去,将灵赜放入黛玉怀中。
黛玉抱了灵赜,脸色就冷了下来,回答灵岳的话,说道:“谁知他发了什么疯,忽然间生起气来。我们娘母子可没惹着他。”
灵岳道:“母亲与媳妇儿、妹妹们说话解闷,孩儿去看看父亲。”
灵川将伯鸾、伯颜给幽兰、疏梅抱了,说道:“孩儿亦想去看看。”
黛玉知道水溶决不会无缘无故发怒,他们父子必有重要话说,却故意说道:“你们去吧,怕是碰到他气头上,拿你们兄弟出气,不见也罢了。”
灵川笑道:“母亲可是说着了,父亲若有气,不拿儿子出气,又拿谁去出呢?”
黛玉拉着灵川的手,说道:“还是川儿孝顺,不似你父亲,不知好歹。”
灵岳躬身说道:“母亲虽是说笑,儿子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