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对男女之事不甚了了,”袁臻不好说“是”,转了话头,“只是觉着男女之间,日久生情。而郡主与敏王爷内外隔绝,随着年齿日长,相见日稀。若有机缘,不可错过。”
皇上沉吟半时,对徐庆道:“传旨北静王、勇诚公、李少翔、李少喆、贾环、贾兰入宫见驾。”又对袁臻道:“令敏王带水氏姊妹入宫。”
袁臻出宫,直奔观音庵,通告延晟。延晟进入观音庵来传皇上口谕。灵烟惊讶道:“皇上见我姊妹做什么?”
“皇上必是听说此事,要了解情形,有话要问三姑娘。”
“见了皇上又说什么?我不去。”灵娉一听见驾,有些心怯。
“皇上过问此事,即想有个了断,姑娘不去怕是不好。且姑娘谕旨赐婚,违旨出家,庵中主持知道也不敢为姑娘剃度。未若向皇上陈说心曲,或可得皇上谅解,解除姑娘烦恼。”
“庵里主持说,昨夜敏王爷一夜未回守在庵门。可是想以此引得皇上注意,过问此事?”灵烟问道。
延晟一笑,说道:“此事必得皇上圣旨方能了断。北府曾抗旨拒婚,北王爷必不好再就此事向皇上陈辞。李少喆奉旨完婚,姑娘不嫁,悔婚在北府,若李少喆先行向皇上告状,先入为主,皇上必会认为北府倚仗皇上之宠,目无臣下,欺辱大臣,北府连番抗旨拒婚,皇上震怒,不仅王爷与勇诚公获罪,姑娘之愿亦无可得偿。自是先让皇上从他方得到消息为好,勿让李少喆抢占先机。”
灵烟喜道:“敏王爷此法甚好,只是晚间风寒,敏王爷若伤了身子,让我们不安。”
“谢郡主关心,不妨事的。于北王处习武强身这些年,这身子还禁得起。”
灵烟笑道:“敏王爷有的说嘴,年前怎么病成那样?”
延晟讷讷无言。灵烟收起笑意,正色道:“敏王爷为姐姐吃的这许多苦,我这做妹妹的,也感激王爷。”
灵娉一笑,说道:“我虽知王爷不是为我,王爷仗义援手大恩,灵娉永铭五内。”说着深深万福。
灵烟迷惑地喃喃自语:“不是为姐姐,那是……”
灵娉不理他二人,转身回屋去收拾准备进宫。灵烟欲问延晟,抬头看他一天两夜风吹日晒,衣衫褶皱,头发散乱,束发金冠有些歪斜,脸上也颇风尘之色。笑道:“敏王就这样入宫见驾?皇上见了会责敏王有失风范。”
延晟笑道:“幸而郡主提醒,没有时间回府换衣服。只能这样见驾。”
“那也该稍事整束一下。”灵烟命惠风、丝雨去打水,拿洗漱用具。惠风将水打来。
灵烟道:“姐姐梳妆、换衣,会费些时候,王爷趁此洗漱一下,也是见驾的意思。”
惠风道:“请王爷净面。”过来帮延晟挽起衣袖。延晟脸色微红,说道:“有劳姑娘。”
延晟洗了脸,拿过惠风递过的毛巾擦净了,顿时感到精神一爽。丝雨拿着梳子说道:“请王爷坐下来,婢子给王爷理一下头发。”
延晟坐在椅子上,丝雨摘下束发金冠,打开发髻,柔柔的手指抚上他的头,发梳轻轻地活络着延晟头上的血脉,通过他长长的发丝,延晟不由心头狂跳。他每天都是由宫女服侍梳洗,原无不同。而这是灵烟的丫头!手指是丝雨的,与灵烟又有何异?若与灵烟能好事成双,以后是否日日如此,每天早晨都有她看着梳洗。若真如此,此生何求?延晟眼角余光扫向灵烟,灵烟坐在那里,望着窗外失神,不知在想什么。窗外因无香客上香,大殿门前巨大香鼎里只有庵内女尼上的几柱香,显得寥落冷清。而柳丝如碧,在风中轻轻飘拂,延晟的心亦如这柳丝,荡漾在春情中,不知身在何处。
丝雨为他绾好发髻,戴上金冠,说道:“王爷,可以了。”延晟起身道:“多谢姑娘。”
灵娉拾掇妥当,出来说道:“劳烦敏王爷久候。”
“也不白等,我亦受郡主之惠。姑娘既好了,我们就去见驾。”
三人出了观音庵,袁臻等早已与北王府侍卫打过了招呼,众人相随到了皇宫侧门停下来,延晟下马,将缰绳扔给侍卫,灵娉、灵烟两乘小轿抬进宫门转过内墙方始下轿,与延晟步行去御书房,远远看到贾环、贾兰、李少翔在御书房门前站着,显是在等着皇上问话。徐庆迎上来,对三人道:“皇上口谕,请敏王爷与两位水姑娘到尚凊宫候旨。”
延晟又带着他二人到尚凊宫,肃妃早在里面候着了,三人与娘娘见了礼,肃妃一手拉起灵娉,一手拉起灵烟,携着她姊妹与自己共坐榻上,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没多久不见,你姊妹出落的愈发清俊了。”
灵娉、灵烟都含羞低头不语。肃妃又道:“你们母亲可都好?年时命妇进宫朝贺,北王妃身子不好,没来,我们也没见着。如今身子可是好些了。”
灵烟低声道:“母亲身子还好。”
肃妃道:“听说王妃有孕,真是喜事连连,晟儿也是的,北府中这等喜事也不说一声,我也送份礼贺贺。”一眼看到延晟还站着,笑道:“晟儿站着做甚,坐吧。”
“没有娘娘谕旨,孩儿不敢坐。”
“没白受北王教诲,有规矩了。”肃妃笑道。
看着延晟受窘的样子,灵烟不禁轻笑。肃妃问道:“晟儿在北府习艺时可是有规矩?我总担心他被皇上娇惯坏了,到哪儿都摆着皇子的架子,骄横无礼。”
“敏王爷谦和得很,父亲常夸赞敏王爷来训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