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尘龙风尘仆仆地来到格林路十五号院,敲了高安迪的房门一阵子,无人应答。对门一老太太从门缝里探出头,说那人早搬走了,嫌这儿站岗的多,老太太说着递给理尘龙一纸条,纸条上写着:湖淀区慧安北里二十号楼五单元二0一室。
理尘龙又寻到了慧安北里,还好,一叩门,高安迪出来了。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子,里面光线昏暗,白天也亮着电灯。
高安迪鼻脸扭曲着,好像和谁刚干了一架似的,伸手抓起烟缸砸了下桌面,喊道:“******倒霉透了,我去了趟印安,也就四五天没烧香磕头,老爷子又来电话骂我。哪个王八蛋打的小报告?”
理尘龙左看看右看看,噗哧一声笑起来,李会长离这儿那么远,咋会知道这小房里人的事,他安抚着说:“大哥!老会长骂了你又揭不下来,别生气啦。”他一眼看见墙角处一重约百斤的玉观音,黄莹莹的色泽,似有油腻外溢,随手抚摸了一把,赞叹了一声:“好东西!哪里弄的?”
高安迪撇了一眼,说:“这几天古怪事真多,四个印度喇嘛送来的,什么话也不说,放下观音走了,连个姓名也不报。”他转过头,“你从淇山来?”见理尘龙点了点头,“没把老不死的半张狐皮秘图捎来?”
“我没见着他,听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理尘龙撒谎了,他知道师傅急着离开淇山,是为了躲避高安迪,叔侄间互相猜忌起来,理尘龙夹在中间,这个夹板罪实在不好受。
“我正准备去淇山找他呢,老不死的(他解释:不是骂人,是不会死的意思),溜哪儿去了?没想到国内蝙蝠会一摊散沙,我开个会都开不起来,这个活怎么干?”高安迪说着又来气了。
理尘龙沉吟了一会儿,嗫嚅着说:“大哥!我的话你可能不爱听。山上这些人憋屈死了,您刚从国外回来,他们都不认识您,当然有防备心理。”他没敢说大家还怀疑你是不是真苦瓜呢“您应该先去山上看望他们,慰劳慰劳他们再谈事情,这样做效果会好的多。”见高安迪脸色有些平和下来,“这样行不行,我立刻领您去见李青梅,听说四十九国七十四家银行一百六十九份契约文书都在她手中。”
两人来到了火车站,高安迪转个圈回来了,手中拿着两张车票,说:“上车,快到点了。”
火车票上醒目地写着印安车站,理尘龙妈呀一声,顿着脚喊道:“大哥!错了,不是去印安!”
“不去印安去哪?你说我娘娘住在哪儿?你还替老不死的这山跑那山颠的,我娘娘在哪儿你都不知道?快上车吧你!”高安迪讥讽着说。
事情原来是这样:三天前,慧安北里小区来了一人,指名道姓要见高安迪。高安迪见来人瘦小精灵,两粒豆眼闪露着狡黠的光,心中有三分防备,问道:“你认识高安迪吗?”
那人不做正面回答,掏出一张黄色的孩童照片,说:“你认识这个人吗?”
高安迪端详着照片,一下傻了眼,这不正是自己的儿照吗?怎能落入这人手中,高安迪迟疑着把那人让进屋内。
那人又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一卷黄布,三尺长,一尺半宽,上面用毛笔写着“内家书”三个大字。下面内容为:
三三三 九九九,
何年何月分的手?
九九九 三三三,
颠倒重圆是何山?
金龙飞上山,
黄蛇洞中眠,
欲求三0三,
金银珠器列两边。
后面落款是“李青梅”三字。高安迪阅毕问道:“娘娘能给我四十九个国家七十四家银行一百六十九份款的契约文书?”
“是的,我师傅在内家书上说了,欲求三0三,需交三仟三百块大洋。”
在火车上,理尘龙一直嘟嘟着嘴,不说一句话。蝙蝠会那座山上有东西,什么人看守着,理尘龙比谁都清楚。印安凭空出来个李青梅?这明摆着是个大骗局。
印安西北方有个小镇,裹在青山绿水里,两人又坐着汽车来到这里,刚在小旅店里住下,那个精灵人出现了,递给高安迪一信,仍是毛笔字体:
福命阿瓜亲鉴:
闻知尔已归国,老身夜不能寝,托之真容之像,老身见后回想起数年间之辛酸,叹人间无情,把家中亲人隔离得千山万水,泪泣当初丢下阿瓜之不该,又缘由蝙蝠之任务所迫,逼得亲人各奔东西,家破人忘,真是凄惨之极也。今有此缘再相见,也是上苍所安排,吾蝙蝠家族命不该绝。有朝一日我蝙蝠家族翻身之时,便重振辉煌,繁我蝙蝠子弟后代,为中华民族做出应有之贡献。
老身尝尽深山之苦,也习惯了深山之气侯。今你索要四十九国七十四家银行一百六十九份契约文书,老身早有意献出,待重逢时日出示。至于木马、长命锁、玩具箱、录相带等物,均在你小娘娘(李青桂)处。
老身所托之人,大可信赖,他为吾跑了多年腿脚,请他验款后,安排娘侄见面。
李青梅
即日
后面的落款还是李青梅三字。高安迪看完信,转过身去拨弄箱子上的密码。
理尘龙见高安迪要拿钱,冲到精灵人跟前,恶狠狠地说:“我问你,你师傅是几月几日生日,为什么叫李青梅?”见精灵人嘟嘟噜噜地支唔起来,“毕业于什么学校,他的代号是多少?别名叫什么?”
精灵人见理尘龙咄咄逼人的样子,往后退了退身子,指着理尘龙质问高安迪,道:“他要干什么?我只是个跑腿的,我告诉你,要见李青梅,不过我这一关,没门!”
理尘龙身板子忽地站起来,想用巴掌掴精灵人的脸,精灵人吓得一个高蹦到门外面。
高安迪火了,喝道:“干什么!理子,他是我的客人,你要坏我的事吗?”
高安迪把箱子打开,让精灵人看了看里面白花花的大洋,说:“正好三千三百块,你拿走吧!”
精灵人提着箱子走到门口,转回头对高安迪说:“明天上午九点钟,我来领你去见我师傅!”
第二天,精灵人没有来。第三天,精灵人还没有来。
高安迪这时慌了神,知道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