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山南麓环山路下的大楸树旁。
一辆农用三轮车发动起来,车上载满刚栽下不久的大樱桃苗子。
开车的小伙叫于三贵,柳保常坐在于三贵的身旁。
三轮车颠簸着向坡上驶去。
天色渐渐亮了。
东方天际涂上了一抹绚丽的彩霞。
公路上,头车司机问:“肖书记,到你们那地方还有多远?”
肖青山向车外看了看:“还有不到四十公里。”
司机:“好,再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肖书记,车到地方后,你们卸苗子,给我们弄口饭吃,再给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放心吧,师傅。”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公路上,人也多了,车也多了。
卡车在柏油马路上奔驰。
卡车对面的较远处。
一辆满载树苗的农用三轮车迎面驶过来。
于三贵驾车。
柳保常抖索着身子坐在于三贵身旁。
三轮车上。
柳保常远远看见两辆载着苗子的大卡车迎面驶来,心中不禁一愣,面露惊恐之色,急忙道:“三哥,快往岔道上拐,快!快!”
于三贵不解地问:“怎、怎么啦?”
公路上。
卡车里的肖青山发现对面农用三轮车上的樱桃苗子和坐在车上的柳保常,不禁心中也是一愣:“这人好像是柳保常,这大清早他在哪儿弄的樱桃苗子?”
沉思间,三轮车驶上岔道。
肖青山:“师傅,停车,快停车。”
司机不解地踩下刹车,卡车在路边停下。
肖青山推开车门跳下车,几个箭步冲向岔道口。
三轮车已经远去。
肖青山转身向卡车走去,蹬车。
卡车启动,两辆车一前一后向前驶去。
葛庄镇武家台子村委大院。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地站满了一院子,有的开着三轮车,有的推着独轮车,兴奋地打着招呼,拉着呱儿:
“根生,这苗子到底是一块钱还是两块五?”
“小叔,这人话咱听,听了也信,这狗屁你也听?听了也信?”
“咱这四邻村都在吵吵,说是两块五一棵,到底是怎么弄的,咱一点头绪也不清楚。”
“不用管,这不大伙儿都来了,到时候再说吧。”
……
武家片区的几个党支部书记凑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议论毕。
武国祥跳到土台子上亮开大嗓门:“喂,老少爷们们请注意了,这大樱桃苗子拉回来了,为了减少麻烦,提高成活率,刚才我们几个商议了一下,邻村的就不往回拉了,就在俺村就地分发,分到手立即上山栽好。栽的时候都听肖家楼技术员的指导,回头我们要逐户逐地的检查,这可是自己给自己栽的摇钱树呀,绝不能打马虎眼,哪家弄的不像样,可别怪俺老武黑下脸收拾你。”
人群中。
有人问道:“武书记,这苗子到底是多少钱一棵?”
“多少钱?一块钱,怎么说的怎么办,共产党的干部能熊咱老百姓?”武国祥生气地说:“大伙别听拉拉咕子叫,这个混蛋要是让我查出来,我不拿巴掌煽他的嘴巴,我……”
众人:“好哇,武书记,我们放心啦,快些发苗子吧。俺们都等不及了。”……
武国祥:“乡亲们,这苗子款是各村垫付的,今年年底再收上来。好,发苗子吧!”
众人群情激奋。
武家台子村委办公室里。
武国祥严肃地问肖青山道:“青山,告诉我,樱桃怎么没回来?”
肖青山略一沉思:“武书记,车到陶家夼村东时,红英卸下一百二十棵苗送回了家,跟我说,她爸有病,她要在家帮她妈栽上,这你就不用问了。”
“不对。”武国祥沉思道:“樱桃绝不是这样的人,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真的,武书记。”肖青山极力维持着神态:“红英同志说她只请三、五天的假,等家里把苗子栽上就回来。”
武国祥眼一瞪:“你糊弄谁?樱桃是那种只顾家不顾工作的人?快说,你把樱桃弄哪里去了,说呀,你要急死我吗?”
肖青山左右为难,期期艾艾地说:“武书记,是出了点事。”
武国祥焦急地问:“出了什么事?”
“我告诉你,不准你上火,也不准往外吆吆。”肖青山认真地说:“你答应我,我再告诉你。”
武国祥呼呼直喘:“肖青山,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快说,我答应你。”
“武书记。”肖青山压低声音说:“我们在省城遇上抢劫歹徒了,小陶受了伤,住在省立第一人民医院。”
“严重不严重?”
“右臂受了刀伤,医生说大约需要半月至二十天才能出院。”
“你这个保镖是怎么当得?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我去。”武国祥压了压火:“杨书记和樱桃家里知道了吗?”
肖青山:“红英说让封锁消息,先不让任何人知道。”
“嗯,哎青山,这几天咱片上的动静可是不少。”武国祥气愤地说:“有人贴大字报,全片六个村都贴上了,你知道后,不用往心里去。”
肖青山一愣,旋即开朗答道:“放心吧,武书记,青山不是南门楼上的家雀。哎武书记,请你马上给我找一辆摩托车。”
“干什么?”
“去趟上村集。”
肖青山凑近武国祥的耳边,二人耳语几句。
武国祥:“好!你等着。哎青山,苗子要是真丢了,在我这拿些回去补上。”
肖青山点点头:“哎。”
武家台子村后的乡村公路上。
肖青山骑着摩托车风驰电骋地向远方驶去。
摩托车拐过村东头的土路驶向柏油公路。
上村集西头的苗木市场上,一溜两行的各类苗木占了整整半条大街。人来熙往,人头攒动。
三轮车旁。
柳保常和于三贵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
不远处的空场上。
肖青山停稳摩托车,向市场上走去,悄悄地接近农用三轮车。
农用三轮车旁。
有几个人正在打听价格和品种。
柳保常:“不贵,不贵,不是家里老人等钱治病,谁舍得把刚栽上的苗子再重新弄出来卖掉,公里公道的价钱,两块钱一棵,看见没有这满满一车就剩下小半车了。真不好意思,你老问这是什么品种。哈哈,我也不知道,光听俺村干部说挂了货,能长到杨白海棠那么大,甘甜、甘甜的。”
于三贵:“怎么样大叔,要不要?要是量大的话我给你送上门。”
三轮车旁。
肖青山:“好,我全要,给我送上门吧。”
柳保常扭头一看是肖青山,吓得“哎呀”一声,拨开人群撒腿就跑。
肖青山几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柳保常的后衣领。
柳保常急扭身一拳捣向肖青山面部。
肖青山微微一笑,一个叼腕锁喉把柳保常制住。
柳保常呲牙咧嘴哀号道:“哎呀,痛死我啦,痛死我啦,大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站在三轮车旁的于三贵见状不妙,暗自沉思:跑吧,三轮车在这,不跑吧,让人家抓住怎么办?犹豫片刻猛地一咬牙,几个箭步冲了上去朝肖青山的面部就是一拳。
肖青山左手揪住柳保常,头一闪,抬右手叼住于三贵的腕子轻轻一扭,把于三贵扭了个大转身。痛得于三贵没有人腔地吆喝:“哎呀,痛死我了,我、我、我的胳膊断啦……”
肖青山顺势一脚。
于三贵一个狗抢屎趴在地上直吆喝。
上村大集的一个角落里。
柳保常和于三贵像两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呆坐在地上,瞪着惊恐的双眼呆滞地…看着肖青山。
肖青山生气地说:“年轻轻的干点什么不挣钱,要来干这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儿?告诉我,你们是在哪块地片里偷的?”
柳保常畏惧地说:“在大楸树前那一片。”
肖青山白了柳保常一眼:“起来吧。”
“哎,哎!”柳保常、于三贵垂头丧气地爬起来。
“大楸树西边的那片你们动了没有?“肖青山一边往三轮车处走一边问。
“动了。”柳保常小声说:“那地方片大,平坦,俺俩把那些苗子全弄出来了。”
“什么?”肖青山怒吼一声,两眼瞪得吓人,转回身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地向柳保常逼来,两个拳头攥得咯吱咯吱直响。
柳保常吓得没人腔地喊:“青山大哥,书记大哥,我知错了,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肖青山来到柳保常跟前,举起拳头。
柳保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哥、大哥,我该死,我该死……”
肖青山哈腰抓住柳保常的胸口,一把把柳保常拽起来:“你、你、你知道那片樱桃地是谁家的吗?柳保常啊柳保常,共产党不兴打人,要是兴打人的话,我砸死你一千遍都不解恨。”
柳保常恐惧地说:“青山大哥,我不知道那是谁家的。”
“你、你辜负了红英同志的一片心意了。”肖青山说着话,慢慢地松开双手。
柳保常惊疑地喃喃道:“青山哥,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红樱桃她……”
肖青山语气沉重地说:“红英同志来咱村的第三天,知道了你家的情况,就和我商议,想等老残果园改造结束了,大樱桃栽上了,俺俩凑钱把你爸的病治好,治好了帮你管理大樱桃。”
柳保常狐疑地问:“帮我管理大樱桃?我哪有什么大樱桃?”
肖青山:“红英同志知道你的为人,为了帮助你,挽救你,她建议我给你留出大楸树西面那五亩的地片,帮你栽上大樱桃苗子。三年后再申请上级帮助,给你上几个日光温室。日光温室的樱桃挂货了,少说一斤也卖二百来块钱,可你……唉!”
柳保常闻言,百感交集,悔恨交加:“青山哥,红樱桃,红英姐她到哪去了?”
肖青山:“她在省城与歹徒搏斗受了伤,住在省立医院。”
柳保常仰面向上:“红英姐,我、我对不起你呀!”言罢,泪流满面。
肖青山恨铁不成钢地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关键看以后的行动。”
柳保常:“青山哥,俺听你的,你说叫俺怎么办,俺就怎么办。”
肖青山:“按说应该把你们送到派出所去,如果你们能……”
柳保常、于三贵急忙说:“青山哥,肖书记,俺们听您的。”
肖青山:“好,听我的,你们立即把车开回去,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办。”
“好!好!”
日,省立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陶红英病房。
省农科院育苗基地周主任急冲冲地来到病房里,放下礼品:“小陶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病床上。
陶红英一愣:“啊,周主任是您,您怎么来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了伤?”
周主任接过肖明月递过来的小凳:“谢谢。”接着说:“今天上班时看见省报报道了。你和小肖书记见义勇为,勇斗歹徒的报道。知道你在这接受治疗,所以就赶过来了。小陶,这位就是回乡认祖的肖女士吧?”
肖明月点头道:“是的,是的。请多关照。”
“大姐姐”陶红英介绍说:“这位是省农科院育苗基地的周主任。”
肖明月:“周先生好。”
周主任:“肖女士好。”
周主任:“小陶院方没说得住多少天?”
陶红英:“周主任,让你费心了,伤得不重,用不了几天,听院方说得半个多月。”
“哎,小陶。”周主任四顾道:“小肖书记随车回去了吗?”
陶红英:“他回去了,回去晚了恐怕苗子有损失。”
周主任:“对!对!完全对。”哎小陶,有什么困难和要求请说一声,我会全力帮助你们。”
陶红英略一沉思笑着说:“周主任不好意思,我还真有点事要求您帮忙。”
“没问题,什么事说吧。”周主任爽朗地说:“只要我能办得到。”
“周主任,原先我有个想法。”陶红英边思边说:“回去指导老百姓把苗子栽上后立即返回来,一是求您帮忙,二是去母校看望老师,这么一来有机会了。”
“说吧,小陶,什么事?”
陶红英:“周主任,您在农科院这么多年,对俺奇山市的地理位置,土壤结构,光照条件等肯定了解。特别是俺凤山区,我认为俺凤山区的自然环境,地理位置、光照、土壤等最适合发展大樱桃。”说着话看了看周主任。
周主任:“小陶,说下去,说下去。”
陶红英:“所以我向俺镇上领导提出如何发展大樱桃的建议,得到了党委杨书记的赞同和支持,镇上领导又向区里汇报,俺区里的主要领导也赞同支持,经领导研究决定,让我到葛庄镇的肖家楼去搞试点栽培。”
周主任边听边不住点头。
陶红英:“周主任,头两天我跟您说过,我所在的肖家楼片区的其他五个村子也要上,今年先小面积试栽,明年很有可能突破四千亩甚至更多,可是俺那儿没有苗子,说实话周主任,上您这儿求购苗子支出大费用高,不好意思想请您给支个招儿,看看这个矛盾怎么解决。”
肖明月插话:“小妹妹,支出费用高没问题,我可以帮你们投资。”
陶红英:“谢谢你大姐姐,以后恐怕真有求您帮忙的时候。”
肖明月:“没问题。”
陶红英含笑感激地颔首。
周主任沉思有顷:“小陶,你是个实干家,是个有出息的姑娘,刚才你和肖女士说的话,那是你们的事,我不参加意见,我看这样吧。”说到这儿叹了口气,遂又摇了摇头。
陶红英惊诧不已地看着周主任问:“周主任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
周主任沉思道:“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手上现在有二十万棵左右的一年生实生苗,如果你们能接受的话我按……按……每棵一毛五分钱的价格给你,你们运回去以后三月底左右重新育上,处暑前后嫁接好,我给你们准备优良品种的接穗,这样既不影响明年大面积栽培,又能节省了大量的资金。”
陶红英兴奋地喊起来:“好,太好了,太好了,周主任,我……”说着话翻身想坐起来。刚一用力牵动了伤口,又哎哟一声跌躺下去。
肖明月吓得赶紧上前边查看边安慰:“小妹妹痛吗?你也太性急了。”
周主任:“小陶,自打咱们一接触,我就看出你是个急刚性子的人。这二十万棵实生苗给了你,你们首先要调出一块地片,选出专业人员,重育时要保证成活率不低于97﹪,这是个较大的工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交给你,你眼下又是这么一种状况。”
陶红英:“周主任,这个您不用担心,今天是三月十四号,到清明还有二十二天,我还能在这儿再住二十天吗?你就把这批实木苗给我吧,咱们还是老讲究,一手货,一手钱,周主任,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周主任:“小陶,我相信你,可是有个问题你要注意。”
陶红英:“周主任,什么问题?”
周主任:“自从搞了大包干生产责任制后,土地全在农民自己手里,育这二十万棵实生苗需要三十左右亩的肥沃土地,你没有思想准备,短时间内能调出来吗?”
陶红英沉吟有顷:“谢谢周主任关照,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好,小陶。”周主任信任地看了看陶红英:“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我给你。”
陶红英感激地说:“谢谢周主任,谢谢周主任。”
周主任:“小陶,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们奇山是全省的苹果生产大市,也是闻名全国的大市,不知道你们那有没有育苗基地和育苗散户?”
陶红英不好意思地说:“周主任真对不起,我除了知道市农科院有处育苗基地外,别的地方还真不清楚,就是有些散户搞个一星半点的也成不了规模。周主任,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主任:“没什么,有些地方想搞旅游开发需要一些杂七嘎八的新奇水果品种。这家要三万,那家要两万太零星了,基地里又没有,短时间内我到哪里去给他们弄去?哎,不说了,不说了。”说着话站起来,“小陶,我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记住,一定要静下心来把伤养好,争取早日出院,早日回去圆你的樱桃梦。”周主任招手离开。
陶红英:“周主任,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养伤。”
门口处。
周主任:“肖女士再见,小陶再见。”
肖明月、陶红英:“周主任再见。”“周先生再见。”
凤山区葛庄镇政府大院。
刘绍明办公室。
党政办的工作人员将几份报纸送到刘绍明办公室。
工作人员把报纸放到写字台上:“刘镇长,有则消息不太好。”
“什么消息?”
“小陶,陶红英和肖青山在省城与歹徒搏斗,小陶受伤住了院。”
“知道了。”
工作人员退出。
刘绍明急忙翻看报纸,看着看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
中午。
奇山市委党校学员宿舍。
凤山区葛庄镇党委书记杨东正在阅读报纸。
报纸二版显赫位置的一则报道引起他的注意。
版面特写:
大义凛然,见义勇为。
副标:记奇山市凤山区青年肖青山、陶红英见义勇为,斗歹徒的事迹。
杨东急急地浏览。
大哥大响起来。
杨东抓起桌上的大哥大:“你好,是我,老武吗?啊、啊,我知道了。嗯,我是刚从报纸上看到这则报道的。啊,不行,你告诉青山就说我说的,必须告诉小陶的家人。对,啊,不用了,我这就给刘镇长挂个电话。好哇,抓紧时间,保质保量。嗯,我今天下午就请假回去。”
葛庄镇政府。
刘绍明办公室。
写字台上的大哥大响起来。
刘绍明抄起大哥大:“喂,你好,啊,杨书记,是我。嗯,嗯,我是八点多看到报纸的,啊!啊!”
市委党校学员宿舍。
杨东态度严肃地说:“刘镇长,知道了消息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刘绍明神色有些紧张地说:“杨书记,我当时在下面片上,再说你的时间宝贵,学习紧张,我不想打扰你。嗯,好,好!”关上电话骂了一句:“去你娘的蛋吧。”
柏油公路上。
一辆北京212吉普车风驰电骋地向前驶去。
车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杨东和坐在后排座上的肖青山正在议论着什么。
杨东:“青山,你在电话里说苗子丢了怎么回事儿?”
“杨书记,俺村栽的大樱桃苗子被人偷了一千多棵去。”肖青山愤愤地说:“昨天上午,我在上村集上抓到了偷苗的人。”
杨东:“偷苗子的人是什么来历?报派出所了没有?”
肖青山:“一个是俺村的叫柳保常,一个是于家沟的叫于三贵。我把他们教训了一顿,就把他们放了,让他们去把卖掉的苗子找到买主,等我回来再处理,我没报派出所。”
“为什么不报?”
“杨书记,我相信我能把这件事处理好,通过处理这件事达到教育转化他们恶习的目的,这样做对广大群众,特别是青年是一个较好的教育机会。”肖青山看了看杨东,继续说:“如果报了案,就目前状况看极有可能使矛盾激化,对以后的教育转化设了障碍。”
杨东没吱声,把背使劲地往座背上靠了靠,默默地点了点头。
吉普车风驰电骋地向前飞驰着。
杨东的大哥大响起来。
杨东打开包取出大哥大:“喂,你好,是我。李书记,你好!”
电话里的声音:“老杨,到了省城,请代我向红樱桃同志问好,也向肖青山同志问好。老杨,他们二人的事迹见报后市领导非常重视。区委准备号召全区共产党员,全区人民群众向他们学习,你们也要以此为契机,树正气驱邪风。”
凤山区委大楼。
李向东办公室。
李向东手持送话器:“嗯,嗯,好!好!特别要让肖青山同志抓住机会教育群众,发动群众,掀起一个树新风,纠邪气。人人争做社会主义新农民的活动。好,嗯,告诉红樱桃同志安心养伤,一定要完全康复再出院,等她回来,我要亲自去慰问她,看望她。嗯,嗯!好,再见。”
杨东关上大哥大:“青山哪,听到李书记的话了吗?”
肖青山:“杨书记,我听到了,回来后,立即行动,教育、生产两不误。”
杨东:“青山那,你们肖家楼的村情太复杂了,教育群众,转化人心是件非常艰巨又非常细致的工作,一定要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的来。”
“杨书记,我知道。”肖青山低下声音道:“杨书记,你知道柳保常、于三贵偷苗子是谁指使他们的?”
杨东:“怎么?有人指使?是谁指使的?”
肖青山迟疑片刻:“是肖传礼,咱们刘镇长他二舅。”
杨东刚要说什么,忽然打住,没有说出来,双手抱肘,身子往座背上偎了偎,闭上双眼,陷入沉思。
天色近午。
公路上,肖传礼低着头,哈着腰,顶着风,吃力地蹬着自行车。
葛庄镇政府大院。
刘绍明办公室门口。
肖传礼气喘吁吁地支好自行车,一头撞进刘绍明的办公室。
刘绍明懒懒地站起来:“二舅,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要去区里告我吗?”
肖传礼眼珠一转轻声“啊呸”了一下:“你这小肚鸡肠的东西,跟自己的亲娘舅也******使性。我来告诉你。”接过刘绍明递上来的茶杯,四顾无人后悄声说:“坏了事啦,柳保常、于三贵这两个兔崽子偷樱桃苗子叫肖青山在上村集上逮着了,让他们去偷苗子是我出的章程,要是这俩小子不扛尿把我抖露出来,我******还有脸在世上混吗?再说你和梦惠怎么见人?你快想个办法吧,别把你也拖累进来。”
刘绍明白了肖传礼一眼,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沉思。
有顷。
抓起电话按号。
耳机里的声音:“刘镇长吗?什么指示?”
刘绍明:“宋所长,听说肖家楼抓住了两个偷大樱桃苗子的人,在你那儿吗?”
派出所宋所长:“没有哇,刘镇长怎么回事儿?”
刘绍明:“嗯?没有?宋所长,午饭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言罢扣上耳机。
派出所里。
宋所长一脸茫然。
刘绍明办公室里。
刘绍明脸色阴沉沉地对肖传礼说:“二舅,你刚才说把我也拖累进来了,拖累我什么了?是我叫他们去偷的?”
肖传礼:“绍明,话不能这么说,能说当时不是你的意思?”
“我的什么意思?谁有什么证据能说是我的意思?”刘绍明一脸鄙夷的神色:“你快走吧,以后别再来烦我,你嫌我的麻烦少了吗?”
肖传礼一愣:“不来就不来,你寻思我还挺愿来的吗?不过那些苗子你可得赶紧处理掉,要不我可******赔大发了。再说你要不管,人家要把地抽回去怎么办?”
刘绍明生气地说:“怎么办,怎么办,你愿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完话急忙抢出门去,顺手把门哐地一声摔上。
‘
办公室里。
肖传礼目瞪口呆,尴尬至极,不知所措。
省立第一人民医院。
住院部陶红英病房。
陶红英坐在病床山对查房的医生说:“请问大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大夫:“照常规来说,至少也得十天。怎么焦急了吗?你现在不是考虑出院的问题,而是考虑如何养好伤的问题。”
陶红英:“大夫,我是搞林果的,现在正是苗木定植和繁育的关键时候,我们刚购回去六万棵成品苗,又购了二十多万棵钻木苗,您说我能不着急吗?”
大夫:“小陶同志,安心养伤吧,只有养好伤才能继续的很好地工作。”言毕离开病房。
肖明月:“小妹妹,医生说得对,养好伤才能很好地工作。等你的伤养好了,我和你一起回咱们的老家去。”肖明月神往地又说:“小妹妹,你知道吗?我今年三十三岁从未回过老家,只是在梦中见过并不真实的老家。”
陶红英:“不好意思大姐姐,能告诉我你的父亲是怎么去的太晚吗?”
肖明月边沉思边轻声说:“听我父亲说,1949年6月中旬驻扎在青岛的国民党军队战败溃逃时,一个国民党军队的师长看我父亲聪明伶俐,手脚勤快就让手下把我父亲押上了船,说是去伺候他的太太。这个师长的太太常年有病,我父亲在柜上是专门给达官贵人煎药的,有一手煎药的本事,所以就让他们给抓去了台湾。那年,我父亲才十五岁,后来那个师长弃武经商,他的太太也死了,我父亲就跟他经商了。”
陶红英:“大姐姐,请问你在台湾从事什么工作,为什么一个人回到老家?”
肖明月:“我大学毕业后回台北和父亲一起打理生意,这次回来一是认祖归宗,二是为父亲寻一墓地。”
陶红英:“大姐姐,您父亲……”
肖明月情不自禁地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哽咽道:“我父亲去年年前患肝癌去世,临终前嘱咐我回来认祖归宗。三年后把他的骨灰带回来,要是爷爷、奶奶还健在的话,就为他自己选择一块墓地。如果爷爷、奶奶过世了,就葬在爷爷、奶奶身边。”
肖明月说到这里已是泪水滂沱。
陶红英也不由唏嘘不已。
肖明月:“父亲在世时还有一个愿望,就是让我和弟弟回来家投资,兴办实业。他说海峡两岸是一家,迟早会统一,应该早些回来发展。”
陶红英:“大姐姐,你说的太好了。咱们凤山的小青山区有山、有水、有古迹、有哈股寺、有红石庵,有太多的人文景观。如果能在咱们老家一带搞旅游开发,随着家乡的变化,前景肯定辉煌喜人,等我们的万亩樱桃园形成规模,我敢说全奇山市没有比咱小青山区再美再好的地方啦。”
肖明月:“谢谢你,小妹妹,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