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
东港市凤山一中,周五上午课外活动。
操场上、教室里、走廊上,到处都是学生。
高二,一班教室里。
牟小海正在写班报。
教室外。
于静急匆匆地走进来:“哥、哥!你的信!”
牟小海转头疑惑地说:“信?我的信?哪儿来的?”说着话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于静:“我不知道,我去收发室拿刊物发现的。信封上只有收信人的姓名地址,没有寄信人的地址。”
牟小海拍拍手上的粉尘接过信轻轻地念道:“试投东港市凤山一中牟小海收,内详。”不由一愣:“嗯?这是怎么回事儿?”说着话拆开信封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牟小海神色大变,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伏下身子哭了起来。
于静不知所措,上前摇动着牟小海的肩头:“哥、哥!你、你怎么啦?你怎么啦?”边问边欲拿过牟小海的信。
上课铃声响起。
高二、一班的学生急忙奔向教室。
于静看了看抽泣着的牟小海,一脸沮丧地走了出去。
傍晚,凤山汽车站。
牟小海、于静和几个同路的同学谦让着依次走上公共汽车。
公共汽车驶出车站大门。
公共汽车驶过夹河大桥。
公共汽车飞驰在柏油公路上。
公共汽车内。
坐在牟小海身旁的于静低声问:“哥!那封信是哪里寄来的?”
牟小海双眼微闭没有吱声。
于静推了牟小海一把:“哥,那封信是谁寄给你的?人家问您哪,为什么不搭理人?”
牟小海摇摇头,仰面向上,泪珠断线的珠子似得顺颊而下。
邻座上几个同学惊疑地看着牟小海,窃窃私语着。
银杏庄农、工、商联合集团公司办公楼。
董事长办公室里。
于勇正在打电话:“喂,王助理吗?……是我!是我!您好啊!我们支援灾区人民的捐款额定下来了,集团公司和所属四大公司共捐赠一千万!……啊!对!对!这个数不包括企业员工,学校师生,村民的个人捐款数!……对!对!……嗯!嗯!……好,就这么定下来。只是不好意思,明、后是双休日,影响你们休息了。”
对方,王助理:“于董事长,救灾如救火,别说是双休日,就是过大年也顾不得了!董事长,我代表领导谢谢您,代表灾区人民谢谢您和银杏庄的老少爷们,谢谢集团公司一万五千多名干部职工,于董事长,再见!”
银杏庄农、工、商、联合集团公司办公楼。
董事长办公室里。
于勇:“王助理,再见!”放下电话。
董事长办公室外。
于静轻轻地敲了敲门。
董事长办公室里。
于勇便翻看着几份报表边应道:“请进!”
于静仍在轻轻地敲门。
办公室里。
于勇疑惑地放下手中的报表,向室门处走去:“谁敲门?”说着话拉开门。
于静一头扑进来,双手抱住父亲的脖子大声叫道:“爸,是我呀!哈……”
于勇高兴地在女儿额头上吻了一下:“静静告诉爸,今天为什么回来的早一些,你小海哥呢?他怎么没来?”
于静的脸冷下来:“爸,还说呢!”走到沙发处坐下来:”我和哥今天是坐公共汽车回来的,所以就早了一些!”
于勇:“怎么没骑自行车?”
“哥的心情不好,不能骑自行车。”于静嘟嘟着嘴说:“你就知道自行车、自行车!”
“心情不好?”于勇不解的问:“为什么?和老师同学吵架了?”
于静:“爸,别吓猜了,哥从来不和别人吵架!”
“那是为什么?快告诉爸!”于勇着急地问。
“今天上午,哥收到一封信,看完信他就哭了,我问他谁的信?哪来的?他也不吱声。”于静幽幽地说:“回家后我要他和我一起来接您,他不理我了,一个人跑进卧室。姥姥叫他,他也不搭理!”
于勇一愣:“静静,快回家!”
于静赖在沙发上:“爸,着急吗?为什么不开轿车?让我也沾沾光?”
于勇严肃地说:“静静,怎么说话?”
于静不满地说:“爸,你知道有的同学怎么说我吗?”
“怎么说?”于勇拉起于静向门外走去。
于静委屈地说:“同学们说,于静,你爸是咱们凤山有名的大董事长,为什么星期六、星期天不派车来接你,送你?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我说,你们别提我爸啦,我爸够坏了。”
于勇扑哧一声笑出来:“静静,怎么爸爸够坏了?说说看,爸爸怎么够坏了?”
于静:“你的车是董事会为您买的,不让坐,俺不坐。为什么妈妈、舅舅的车是自己买的,你也不让坐?还美其名曰,年轻轻骑着车多好,这是一种锻炼。”
于勇深叹了口气,边走边说:“静静。你们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明白了。”
银杏庄新村,华灯初上。
于勇家里,苗心雨、红梅妈、牟海正在叙话。
牟海一脸怒容。
门外。
于勇、于静父女二人进门。
于勇:“小海呢?”
红梅妈无奈地说:“这个小兔崽子在房间里插着门,怎么叫也不放声,死牛!”
于勇:“妈,别上火!小静帮你妈拾掇饭,我过去叫他。”
牟海火刺刺地说:“不用叫他,看他能牛到什么时候?”
于勇家对门的牟海家。
于勇推门进内。
牟小海卧室门外。
于勇边敲门边叫:“小海!小海!”
牟小海房间内。
牟小海趴在床上抽泣着。
牟小海房间外。
于勇继续敲门:“小海、小海,姑夫叫你,为什么不回答?十八、九岁的大汉子啦,怎么没有礼貌?像话吗?快给姑夫开开门,姑夫有话问你!”
牟小海房间内。
牟小海爬起来,擦拭了一下眼泪打开门,一头扑进于勇怀里:“姑夫、姑夫……”失声痛哭起来。
于勇掏出手帕边为牟小海擦拭泪水,边说:“小海,告诉姑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牟小海双眼红肿:“姑夫,我……我妈、我妈……”
于勇急切地问:“快说,你妈怎么啦?”
站在于勇身后的苗心雨、红梅妈:“快说!你、你、你妈怎么啦?”
牟小海回身到卧室在枕头下取出一封信,转身出来双手递给于勇。
于勇接过信,拉着小海的手。
众人回到于勇家。
于勇家餐桌旁。
众人静静地听于勇念信:“小海,我的孩子,妈想死你了,也想你爸、你奶奶、你姑、你姑夫,还有静静。可是,可是妈没脸回去……”
画面推出:
卫丽萍写信画面。卫丽萍画外音:“小海、今年十九虚岁了,是大小伙子啦。妈妈不在身边,你要老老实实听爸爸、奶奶的话,听姑夫姑姑的话,好好照顾奶奶,她上去年纪了。咱家现在还和姑夫、姑姑住在一起吗?住在一起的话,你要事事让着静静点,他叫你哥哥,她是女孩子。”
画面拉回:
苗心雨、红梅妈、于静鼻子发酸眼圈也红了。
画面推出:
卫丽萍边拭泪边写信画面。卫丽萍画外音:“小海,妈好悔啊!妈对不起你爸、你奶奶,更对不起你姑夫和你姑,也对不起银杏庄的乡里乡亲们。小海,我离开咱家的第三年你姥姥就去世了,你舅舅也搬进了老年公寓,我一个人租房住,在一所中学的食堂里上班。小海,人有家、有亲人的时候往往不觉得怎么太幸福,当失去家、失掉亲人时,才觉得有家的温暖,有亲人的幸福。妈从电视上看见汶川地震,看到那些失去家,失去亲人的大人、孩子们,我的心都碎了,为灾区的人,也为我自己,妈不知道哭过多少次。小海,告诉你爸,如果他还念着我俩当年的情分,暑假让他带你来看看我,如果能带上静静更好。小海,妈想你爸,想你和静静啊!”
画面拉回:
红梅妈、苗心雨、牟小海、于静泣不成声
于勇、牟海鼻子发酸眼里噙着泪花。
画面推出:
卫丽萍写信的画面。卫丽萍画外音:“自从妈做了傻事离开家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有时真想给家里写封信或打个电话,可妈没有勇气,也不敢。我估计你今年可能读高一或者高二,所以就试着往凤山一中给你去封信。小海,我的儿子,如果你能收到这封信,就劝你爸来趟津口吧,妈、妈想死你们了!十一年啦!”
画面拉回:
于勇流着泪:“哥,您说怎么办?”
牟海擦擦泪:“兄弟,你说怎么办?”
牟小海又扑进于勇怀里哭着道:“姑夫、姑夫!我要我妈!我要去找我妈!”
于勇拍拍牟小海的后背:“小海,不哭!不哭啊!姑夫去给你把妈找回来!”
牟小海点点头:“姑夫,我妈在信的背面留了个手机号码不知是不是她的?”
于勇赶紧翻转信笺,看了看说:“小海快去拨出去试试看!”
牟海:“等等!”伸出手接过信笺仔细的边看边回忆。
有倾,起身往对面自己的家里跑去。
众人不明就里地跟过去。
牟海家。
电话机旁。
牟海紧张地查询着来电显示键。
牟海一声喊:“不错,这是她的手机号码。前几天夜里,她往家里打过电话,只是打了两次,却、却没说话就挂断了。”
苗心雨:“小海、快、快给你妈回个电话!告诉她,明天下午三点五十七分在津口西乘北京到东港的火车,礼拜天早晨七点四十到东港,我开车去接她。”
于勇:“不用你,我开车去接!”
牟小海拨按键码。
津口市郊某小区,卫丽萍居住处。
手机响起
卫丽萍拿起手机,仔细地看了看来电号码,激动地边接听边紧紧地揪扯着自己的前胸,哽咽着道:“喂!你好,请问您是谁?”
银杏庄新村牟海家。
牟小海泣不成声:“妈!妈!我、我、我是您的小海……”
卫丽萍居处。
卫丽萍哭喊着:“小海……我、我的孩子,我的好儿子,快来吧,想死妈啦!”
银杏庄新村牟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