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诛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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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画外音(字幕):乔仲自公元一三八九年(洪武二十二年)春奉旨离京赴云南赈灾、安抚至公元一三九三年(洪武二十六年)秋,奉旨还京,历时四年零七个月。

这一时期,乔仲在朱元璋的支持和西南诸省各级官员的配合下,较好的效仿和推行了‘常平法’。整饬吏治,惩治贪官,使西南诸地,地方靖安、官吏作为、黎庶富足、世间升平。

朱元璋念其功高劳苦、赤心为国,召其还京后,加封为武英殿大学士领刑部尚书衔。次年夏初丁忧,致仕还乡守制。

京郊官道上,日近黄昏。

一骑黑马飞驰而来。

马上骑手玄服素冠,不停地挥鞭催马。

黑马驰近城门。

黑马驰进城门。

黑马奔驰在京城大街上。

……

京城乔府门前。

黑马直奔门首而来。骑马人勒住奔马,黑马人立而起、昂首咴嘶。

骑手翻身下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守门人扶住。

守门人大惊:“啊!这不是寿哥吗?出什么事啦?”

乔寿急道:“老爷在府上吗?”

守门人:“在!在!”

乔寿:“老太爷仙逝了!”

乔府书房。

乔寿跪地哭道:“老爷、夫人,老……老……老太爷……仙去了……”

乔仲闻言,张口结舌、双眼发直,一声大叫:“爹……爹……”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夫人、乔福、乔禄、乔寿等手忙脚乱,连呼带喊地把乔仲唤醒,扶到椅子上。

乔福“扑通”一声跪倒:“老爷、夫人,你们责骂我吧!”说着话大哭起来。

夫人:“福儿,别哭,快点起来!”

乔福仍跪着哭道:“老爷、夫人,当年跟老爷去云南,老爷曾让小的跟王百户返京,顺便回老家看望看望。那时,老太爷已心肺不佳,时有咳血,老太爷、老夫人只要小的报平安,不准小的道出实情。还说,要是小的透了风,误了老爷的公事,老夫人要家法处置小的,所以小的回京就没敢跟夫人提起。返回云南后,见老爷天天忙于大事,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就憋在心里,只报了平安没说实情。谁知道……老爷、夫人,小的该死,对不起老爷、夫人……”

夫人:“禄儿、寿儿,快把福儿拉起来吧!”

乔禄、乔寿拉起了乔福。

乔仲声音哽咽地说:“夫人,我现已骨软手颤,恐不能提笔,就烦夫人代我拟一致仕守制的奏折,明日早朝,我要面圣致仕,回乡守制!”

南京金銮殿,早朝。

明太祖朱元璋设朝。

文武百官山呼叩拜毕,刑部尚书乔仲出班哭奏:“启奏万岁,臣有本奏!”

朱元璋大惊:“爱卿,这是为何?呈上来!”

执事太监接过乔仲手中的奏折呈于朱元璋。

朱元璋急急浏览。览毕道:“啊!爱卿节哀,令尊仙逝,朕深表哀悼!户部。”

户部尚书出班:“臣在!”

朱元璋:“速拨白银三千两、绸缎百匹、素娟三十丈、玉如意一柄、夜明珠一对,已时送往乔卿府上。”

户部尚书:“臣遵旨!”

朱元璋:“礼部。”

礼部尚书出班:“臣在!”

朱元璋:“着手拟出神道碑文,雕镌御赐牌坊。等来年忌日,前往江西乔府偕地方有司同祭!”

礼部尚书:“臣遵旨!”

朱元璋:“乔爱卿,朕准卿所奏。卿节哀顺变,回府去吧,待户部行装打点完毕,即刻启程!爱卿记住,守制届期,速回京归班入仕。”

乔仲跪倒:“臣谢主隆恩!”

二黄门搀起乔仲,扶出金銮殿。

金殿上。

朱元璋沉着脸道:“吏部侍郎王爱卿!”

吏部侍郎王菲出班跪倒:“臣在!”

朱元璋:“朕这里有御札一道,卿阅后照文行事,但不得与他人私议。”

执事太监递过御札,王非双手接过:“臣遵旨!”

盛夏。江西宁都。青龙山。

群峰重叠逶迤,林木葱茏扶疏,山头花卉溢彩,山下流水淙淙,溪畔篁竹万竿,满目翠绿蔽荫。微风起处,吟啸一片。

竹林中间有一处墓群,墓群的正前方有一座高大的坟墓,坟墓的四周排立着石人、石虎、石马、石羊。

神道的前方矗立着一座神道碑,神道碑尽头的坟墓前是一座高大的石碑。上面镌刻着“故显考乔公讳自安之墓”

墓前神道碑左侧不远处,一栋简陋的茅庐。

丁父忧致仕还乡守制的刑部尚书乔仲布衣、麻鞋,头发散乱地坐在庐内的竹椅上看书。低矮的竹几上放有一壶、一杯、一瓦罐。

乔福、乔禄二人在庐外竹荫下共看一本书。边看边用竹棍在地上写着字,并不时地查看着书本、争论几句。

不远处,一顶滑竿沿着溪旁小路缓缓而来。

茅庐前,滑竿落下。一四十出头、员外模样的人走下滑竿。

乔福、乔禄急忙站起身来施礼:“二老爷来了?”

被称为二老爷的中年男子点点头,拿过二人手上的书翻看了看,又低下头看看地下的字:“嗯!不错!长进了不少。”

乔福:“二老爷,不长进行吗?天天清早布下题目,晚上挨个背、写。背不上来、写不出来,就是到了半夜,老爷也不让睡觉,他还陪着俺俩。为了老爷,没办法,好好学吧!”

乔禄:“说实话二老爷,我宁愿一天不吃饭,也不遭罪念这书,就是让老爷逼得。”

乔仲手持书卷,悄悄地踱了过来:“禄儿,说什么呢?”

乔禄:“没说什么!我们告诉二老爷,让老爷逼得我们学业上长进了不少!”

二老爷笑了笑,躬身道:“见过兄长!”

乔仲:“二弟,今天并非朔望之日,不在家中陪伴母亲,怎么来到这里?莫非家中有事?”

二老爷:“兄长放心,母亲神清气爽、通体康泰。此番兄弟上山正是母亲所命,兄长想不到个中原委吧?”

乔仲:“想不到,不知母亲有何吩咐?”

乔仲与弟弟乔叔沿小路并肩漫步,边走边聊。

乔叔:“大哥,小弟前几天在鲁镇为母亲沽蛇胆酒时,听几个惯走福建的客商说,近些年有人从福建、江西偷运茶盐走动西北。昨日闲时与母亲说起,母亲非常焦急,让小弟进山禀告兄长,并让兄长日落后下山叩见。”

乔仲大惊:“怎么有这样的事?二弟,你立即带福儿下山,去福建武夷山一带多方查询,将查询到的情况回来告诉我。速去速回!噢还有,下山后告诉母亲,我日落即下山叩见。”

二人踅回身来,走到茅庐旁。乔仲喊一声:“福儿,过来。”

乔福闻声来到乔仲兄弟二人身边:“老爷,有什么吩咐?”

乔仲:“你跟二老爷下山,去福建跑趟差,好好伺候你二老爷!”

乔福高兴的一蹦高:“好嘞!老爷,您就放心吧!”

乔仲:“去时把书卷带上,一早一晚用心攻读。有不懂的就请教你二老爷!”

乔福嘴一嘟嘟:“老爷!这……”

乔仲严肃的说:“不行!不读书,不明理,能干什么?能有什么出息?”

乔福不情愿地说:“行了老爷,我好好念书还不行吗?”

山路上。

滑竿慢慢的向山下走去。乔福紧跟在后面,不时回头打着招呼。

茅庐旁。

乔仲心烦意乱地踱着步。踱着踱着一头撞在一棵高大的毛竹上,仍兀自不觉……

江西、宁都、青龙山下。

乔府。

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

乔仲正与母亲叙话。

乔母:“仲儿,你弟外出近三个月了,不知为何仍不见音讯?”

乔仲边为母亲捶背边说:“母亲请放心,二弟为人机敏、慎重,您老不用担心!我想二弟这一天二日就回来了。”

叙话间,乔寿进内禀报:“禀报老夫人、老爷,二老爷回来了!”

乔寿话音未落,乔叔、乔福进内跪倒。

乔叔:“母亲、兄长,我回来了。儿给母亲叩头!”

乔母高兴的说:“起来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乔福:“老夫人、老爷在上,福儿给你叩头了!”

乔母笑哈哈地:“好孩子,起来吧!起来吧!这几个月的功课又长进了吧?”

乔福站起身:“老夫人,小的说不好,您问问二老爷就知道了!”

乔叔给乔仲施礼道:“见过兄长!”

乔仲:“二弟,自家兄弟,何须多礼!”

乔母:“梅香。”

一丫环进内一福道:“老夫人,有何吩咐?”

乔母:“去告诉大夫人、二夫人,今晚在我房中用膳。叫厨房里给福儿、禄儿、寿儿他们也备一桌。”

“是。”丫环退下。

乔福、乔寿:“谢谢老夫人。”退下。

乔仲给乔母斟上一杯茶,又给乔叔斟上一杯。乔叔双手接过:“母亲、兄长,叔儿三个月内走动了福建武夷山前后和江西、湖广的几处地方,私运茶盐一事传得纷纷扬扬。但奇怪的是并不见当地车马走动,更不知是何方神圣所为!”

乔母、乔仲陷入沉思。

乔叔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即使有人私运私贩,一时半会儿的到哪里去弄真凭实据?再说,兄长已致仕在乡守制,这期间的事不管也罢。”

乔母勃然大怒道:“大胆乔叔,竟敢胡说八道!”

乔叔吓的急忙跪下:“母亲请息怒!母亲请息怒!”

乔母手指乔叔怒道:“你也曾饱读诗书,本应晓事明理,这茶盐赋税乃国之命脉,事关大明朝江山社稷,你兄身为朝廷肱股之臣,岂能坐视不理?”

乔叔:“母亲教诲的是,儿知错了。”

乔母:“知错了就好!起来吧。”

“谢谢母亲!”乔叔言罢站起身来。

乔母:“仲儿,今夜你们夫妻收拾一下,明日早早上路赶回京去。”

乔仲大惊:“母亲,您老让儿回京?”

乔母:“回京。”

乔仲:“母亲,儿奉旨守制,无诏怎能回京?况已致仕,又以何名义进京?再说,母亲年事已高,儿欲在母亲膝下行孝,又怎能忍心别母回京?”

乔母一声断喝:“住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说什么奉旨守制?无诏不能回京,说什么老身年事已高、欲在膝下行孝?全是借口。圣贤道:循大道不从君上、全大义不顾父母。我儿为了大明朝一统江山,就是拼着自罚薪俸、无过获罪,也应立马回京,启奏皇上。至于老身,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虽说已年逾古稀,可耳不聋、眼不花,我儿就放心去吧!”

乔仲眼含热泪,翻身跪倒:“母亲呐!儿的老父刚驾鹤两度忌日,您就撵儿回京,儿怎能舍下母亲?”

言罢膝行两步抱住乔母的双腿,大哭起来。

乔母一时心软,怜儿之情陡生,抱住乔仲的头,也泪流不止。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遂推开乔仲道:“乔仲,你这忤逆的东西,想气死老身吗?”

乔仲抱住乔母的双腿哭道:“母亲,儿不敢!”

乔母站起身来,手指乔仲:“你身为皇家的刑部尚书,国有大事不思为国分忧尽忠,而拘泥于尽孝小节,为父守制而忘君恩、为侍老母而忘社稷。乔仲,你给我站起来!我问你,为人臣不思为国尽忠,为人子怎能为亲尽孝?”

乔仲站起身:“母亲,儿别无所求,只求母亲能允许儿守制期满再别母返京。”

乔母:“大胆!你……你气死我了……,叔儿,快取家法来。”

乔仲、乔叔双双跪下。乔叔:“母亲息怒!大哥,您就放心的去吧,母亲身边还有兄弟我呢?”

乔仲:“母亲息怒!儿愚顽无知,多谢母亲教诲。明日卯时儿去父亲墓前祭拜后,立即启程回京,望母亲多多保重!”

乔母点头含笑:“嗯!这才是我的好孩儿,我儿就放心的去吧。”

乔仲站起身对乔叔说:“二弟,为兄离家后,母亲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