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诛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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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隔间,客房里。

乔仲三人叙话。

乔仲:“二位千户,方才这二人大有蹊跷。那塌鼻子的年轻人似乎就是福儿说的有天夜里在酒店出恭时遇到的人,那年长的汉子可能就是那个害怕出事、受牵连的人。”

王信:“在路上,大人已向我二人透露过此事,可我们明明看见那塌鼻子施了下三滥的手段,可那年长的并没有什么反常?”

方永甫:“是啊!这就怪了!”

乔仲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怪的,咱们多留点神吧!”

王信:“大人,您少歇会儿吧,我兄弟二人留点神就行了。”

乔仲笑着说:“不歇了,咱们就权当守岁吧!”

夜色中,小镇过早的苏醒过来。

远处、近处鞭炮声此起彼落,连成一片。

兴隆老店。

店掌柜、店伙计、大师傅兴高采烈的在院子里燃放鞭炮。鞭炮声震耳欲聋。

小镇大街上。

手提灯笼的人们来来往往,互相问候祝福。

兴隆老店。

客房里。乔仲笑嘻嘻地道:“二位千户,过年好啊!”

王信、方永甫:“大人好!卑职给大人拜年啦!”二人说着话跳下床铺就欲跪倒。

乔仲急忙上前扶住:“哎!我说二位这是在哪儿呀,没这么多礼数。”

客房门外。

店伙计手挑灯笼引掌柜到三人门前。

店伙计敲敲门:“客官过年好哇!俺们掌柜的来给您拜年啦!”

客房门里。

王信拉开门。

店伙计、掌柜的齐声:“客官,新年好!新年好!”连连躬身作揖。

乔仲三人忙躬身还礼:“好好!同好!祝宝号生意兴隆、财源茂盛!”

乔仲伸手入怀掏出一锭小银对店伙计说:“小哥,不好意思,不要嫌少,就权当是我老头子给小哥的压岁钱吧!”

店伙计连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客官,小店从无此规矩!”边推辞边转头望向掌柜的。

乔仲:“小哥,就你我的岁数看,我给你压岁钱当得住吧?你若不收下,我的老脸往哪放?要不就是嫌少了?”

店伙计难为情地:“客官,不是!不……”

掌柜的笑了笑:“接下吧!还不赶快的谢谢客官!”

店伙计双手接过连连躬身道:“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乔仲:“不谢,不谢!掌柜的,要谢的应该是我。若不是宝号容留,我等就要在破窑、古庙过年啦!”

掌柜:“客官太客气啦!好啦,三位歇着,等会儿在下来陪三位喝杯辞旧迎新酒,这会儿我俩再到隔壁去拜望一下。”

乔仲拱手道:“谢谢掌柜的!掌柜的,请自便!”

店伙计、掌柜的告辞出门。

客房里。

乔仲对王信、方永甫说:“二位千户,咱们是否也该出去拜个年?”

王信、方永甫会意的一笑:“应该!应该!大人请!”

三人刚到门口,只见店伙计慌里慌张的跑来,嘴里不住的念叨:“怪事!怪事!”

乔仲三人迎上。

乔仲急问道:“小哥,怎么啦?”

店伙计:“客官,遇上怪事儿啦!”

乔仲:“什么怪事儿?”

店伙计哆哆嗦嗦的说:“三位客官,快去看看就明白了!”

隔壁客房。

老齐歪躺在床上,双手使劲的抓住衣领口,双脚乱踢乱蹬,嘴里含混不清的。掌柜的手足无措,转来转去。

乔仲三人随店伙计赶来。王信见状立即上前点了老齐几处穴道。老齐安静了下来,呼呼地睡过去了。

掌柜的可怜巴巴的对乔仲三人说:“客官,您说这叫怎么回事?大过年的,这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叫敝号怎么办呐?”

店伙计忽然惊叫起来:“哎呀!掌柜的,不好啦!”

掌柜的一听头皮发麻、呆愣愣地问:“怎么啦?”

店伙计:“他们原本是两个人,怎么就剩下一个在店里啦?”

掌柜的哭丧着脸道:“这……这……这是怎么啦?”

方永甫上前拍拍掌柜的肩膀道:“掌柜的不必心焦,另一个肯定是趁咱们拜年时,偷偷的溜走了。”

王信:“掌柜的,山不转水转。那个人的塌鼻子咱们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咱们就在塌鼻子身上讨个公道。”

乔仲不动声色地踱到老齐床前。

老齐床前。

一张银票躺在地上。

乔仲弯腰捡了起来,仔细的端详着。众人也都围拢过来。

乔仲:“这是一张太原府大通钱庄的作伪银票,这里头可能透着蹊跷!”

忽听方永甫道:“大人,快看背面。”

乔仲翻转银票。银票后面有两行字迹:不会说话,尚有命在。

乔仲沉思片刻,示意王信给老齐解开穴道。

王信上前迅捷的给老齐解了穴道。

老齐翻身坐起,瞪着一双惊惧、疑惑地眼看着众人。

乔仲亲切和蔼的问:“请问朋友贵姓?”

老齐直着脖子,嘴里呜呜呀呀的说不出话来。旋即老齐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顿足捶胸、嚎啕大哭。

乔仲见状也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遂把银票递给老齐,摇摇头走出房间。众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老齐客房。

老齐手持银票,仔细的正看、翻看。

忽一把将银票撕得粉碎,双眼呆滞的坐在床沿上。

乔仲客房。

乔仲:“王千户,去店家找掌柜的借来纸、墨、笔、砚一用。”

王信:“是!”遂走了出去。

乔仲:“麻烦方千户去把隔壁的那位请来。”

方永甫:“那位?”遂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啊、啊”两声。

乔仲点点头:“去吧!”

乔仲客房。

王信、方永甫对视一眼:“大人,您二位在这儿聊吧,我兄弟去跟店家聊聊天。”

乔仲点点头。王信、方永甫走出客房。

乔仲客房。

乔仲亲切的问老齐:“朋友,可是着了奸人的道了?”

老齐默默地点点头。

乔仲又道:“朋友,可能认字、写字?”

老齐疑惑地又点点头。

乔仲在桌子上铺好纸张,边研磨便问:“朋友贵姓?在哪里发财?”问完,乔仲指指笔纸。

老齐犹豫了片刻,遂下定决心似的提起笔、蘸了墨,在纸上写到:敝姓齐,在太原神威镖局替人押运。

乔仲:“押运何物?”

老齐惊恐的使劲摇摇头。

乔仲变得严肃起来:“不知道?”

老齐心虚的点点头。

乔仲:“当真不知?”

老齐慌乱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乔仲低声道:“我是奉旨暗访的刑部尚书。你若说了实话,我可保你无事;你若遮遮掩掩、不识好歹,一旦事败,你可吃罪不起。”

老齐惊得忽的站了起来。乔仲又把他按坐在凳子上,从怀中掏出密旨。老齐看了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呜呜呀呀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乔仲收起密旨:“起来吧!”

老齐站起来,战战兢兢的提起笔,在纸上写到:盐、茶。

乔仲暗自一惊,又问:“为谁押运?”

老齐摇摇头,又在纸上写:不知是谁,但大有来头。

乔仲点点头:“你们领头的姓甚名谁、何处人氏?”

老齐提笔写道:周保,应天府人氏。

乔仲:“押运盐茶有几年了?”

老齐提笔写道:六年多了。

乔仲:“你们押运的货物都是在哪处转运司调拨?”

老齐摇摇头,嘴里又呜呜呀呀起来。忽然惊恐的看看双手,又惊恐的看看乔仲……

乔仲一愣:“你……你……怎么?”

老齐双手半握着,一个劲的抖动,几次想拿笔书写都未能成功,无奈的看着乔仲。

乔仲:“贼子,好奸、好毒!”遂望向老齐默默地摇摇头,陷入沉思。

乔仲客房。

王信、方永甫推门进房:“大人,怎么样?”

乔仲:“回来啦!你们先坐下,回头再说。”

老齐站起身,呜呀的指着门外。

乔仲:“老齐,你一年内不能回家,以防暗算,先找个隐秘之处待下来,等此事了结再回家不迟。”

老齐点头哈腰的呜呀着,抖动着双手,向门外走去。

春暖花开,花香鸟语。

小溪流水淙淙,茶丛碧翠欲滴。

茶树丛中。

采茶女正在忙碌着,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悠扬的山歌此起彼伏。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景色如画……

茶园边上的小路上。

乔仲、王信、方永甫不徐不疾策马而来。

三人边行边驻马眺望,不禁为眼前的大好美景所陶醉。

三人边行、边看、边议论。

……

乔仲:“这里已是麻州地界,看来这麻州知府很是个人才,把治下治理的有模有样。了不得!了不得!”

春天、黎明。

群山巍峨、松涛低啸、月晕惨淡、轻雾缭绕。

山前陡直的石壁上呈现微微赭色。

晨曦中。

一年轻女子正在崖前空地上一招一式的练剑。

女子上身着月白色软靠,下身穿豆绿色滚裆裤,红色纱巾束发,足蹬皂色软底快靴。浑身上下干净利落,越发显得清秀俊俏。

川西、广兴、红石庵。

晨钟响起。钟声洪亮、声震群山。

钟声响罢,庵里传出阵阵木鱼声。群尼正在佛殿上合什诵经、例行早课。

红石庵。山门吱呀呀的打开。

小尼圆慧步出山门。

山门前的山路上,圆慧快步的向练剑女子走去。

山崖前。圆慧驻足,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年轻女子翻翻滚滚、指东打西。

练剑女子撤招换式。

圆慧上前,单掌合什:“雅芝师妹,师傅唤你回去!”

曾雅芝点点头,缓缓止住剑招,吸气收腹后长呼一口气,将剑送入剑鞘。道:“师姐,不知师傅此时呼唤小妹有何吩咐?”

圆慧:“我也不清楚,回庵见了师父不就清楚了?”

二人说说笑笑一路下山,向红石庵奔去。

红石庵、方丈内。

了尘师太双手合什端坐在禅床之上。双目微闭,宝相庄严,口中念念有词。

曾雅芝轻轻推开方丈便门。

床前,曾雅芝跪倒在了尘面前:“徒儿拜见师傅!”

了尘睁开眼,亲切的说:“徒儿,起来吧!”

曾雅芝站起身来。

了尘示意雅芝坐在禅床边:“徒儿,光阴似箭,一晃十年了。你现艺业已尽得师传,只差时日历练,吃过斋饭后你即刻下山,去江湖上闯荡闯荡。”

曾雅芝大吃一惊,下床跪倒在了尘师太的脚下,流着眼泪道:“师傅……您……您怎么要赶徒儿走吗?我……我不走,我不走,徒儿舍不得师傅啊!”

了尘柔声道:“徒儿,为师也舍不得你啊,但你非走不可。你乃红尘中人,岂能久居青灯古佛之地?为师三年前就该遣你下山,不想又被你多赖了三年!”

曾雅芝泪水横流:“我……我不走,我要侍候师傅一辈子!”

了尘下床,把曾雅芝扶起来,慈祥的抚摸着曾雅芝的头发:“徒儿,听话!难道你忘了龙泉雌雄剑法?忘了双剑合璧、惩恶扬善、扶危济贫了吗?”

曾雅芝闻言一顿,似有所悟,遂喃喃道:“只是……只是这雌雄剑……”

了尘:“徒儿,为师岂不知你心思?你不要多说,你要是孝顺孩子就听为师三句话。”

曾雅芝抽泣着说:“师傅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