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守仁、方永甫等下马。
店小二迎上前:“各位爷,楼上请!”
方永甫:“小二哥,请把马匹照料好,回头有赏!”
店小二:“爷!放心吧!”逐招呼店夥把马匹牵走。
店小二引众人进楼,上楼并不时地打量着方永甫:“这位爷,可曾记得小人?”
方永甫笑道:“记得!记得!请问小二哥,一个多月前,在贵处住过的那两位客人还在贵处住吗?”
店小二四下里一望:“客爷,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各位爷上楼坐下,小的沏上茶,再一一禀告。”
方永甫拍拍小二肩头,赞许地说:“小二哥说得是,坐下再说!”
观涛楼,凤仪阁。
店小二招呼众人坐好,敬茶毕。
方永甫:“小二哥,这会儿可以说了吧?”
店小二:“客爷,那二位爷前些日子听说被布政司衙门的人拘到大牢里去了,后来又被人接走,别的小人就不清楚了。”言罢,打声招呼下楼去了。
严守仁情不自禁地一拍桌子,怒道:“史近山真是胆大包天!方千户,落脚之处就暂定在此处,事不宜迟,你我分头率人查访乔大人他们的下落!”
方永甫欠身一拱:“卑职遵命!”
严守仁:“目前切记不能惊动衙门,以免露了行藏。待仪仗,执事到了,立即打道布政司衙门,从现在起,每日的申终酉始在这观涛楼碰头,不得有误!”
众躬身打拱:“属下遵命!”
小镇酒店。
酒幌随风飘荡。
化了妆的柳如烟门前勒马,店小二急忙上前拽住马缰。
柳如烟跳下马来。
店小二:“客官,是打尖还是吃酒?”
柳如烟:“小二哥,把马牵到后槽,细草、精料仔细侍理着!”
店小二:“哎,放心吧您哪!”遂喊来店夥计,把马牵走。
酒店散席间。
店小二引柳如烟坐好,沏上茶递上菜谱:“客爷,您请点菜!”
柳如烟接过菜谱浏览。
江中蛟、柳如梦说说笑笑,联袂而入。
店小二迎上前:“二位好!请坐!请坐!”
店小二把江中蛟、柳如梦让至一副坐头坐好,遂介绍道:“二位公子、姑娘,用点什么?小店虽地处僻壤,门脸窄陋,美酒佳肴却是应有尽有。”
江中蛟、柳如梦尚未答话,邻桌的柳如烟已抢步过来:“江兄!如梦!”
江中蛟、柳如梦大愣:“阁下……”
柳如烟:“怎么江兄、如梦不认识……”猛地醒悟,忙除去头巾,揭下假面。
江中蛟:“原来是柳兄!”
柳如梦一愣,自语道:“哥哥,是哥哥!”遂大放悲声:“哥哥!”一头扑进柳如烟怀中。
柳如烟眼噙泪花,抱住妹妹的肩头,轻轻拍打着妹妹的后背:“如梦,别哭!别哭!”自己的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柳如梦边哭边道:“哥哥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想死我了!”
柳如烟:“如梦,哥哥也想你啊!告诉哥,这些年你在哪里栖身?怎么和江大侠走在了一起?”
柳如烟说着话,轻轻推开妹妹,上前与江中蛟重新见礼:“江兄,别来无恙?”
江中蛟回礼道:“托柳兄的福,小弟还好。柳兄不在京城供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柳如烟:“哎!说来话长!”
柳如梦:“哥,话长就等坐下来慢慢地说!”
柳如烟:“对!江兄,咱们坐下来慢慢地说!”
“哥!你知道我见到谁啦?”柳如梦小喜鹊似的问道。
柳如烟看看江中蛟,又看看柳如梦:“天下这么大,人这么多,我怎么知道见到谁了?别卖关子啦,快告诉哥你见到哪路神仙啦?”
柳如梦:“见到与您同使龙泉雌雄剑的人啦!”
“雅芝?你见到雅芝了?”柳如烟迫不及待地问:“她在哪儿?你们怎么认识的?”
柳如梦故作生气的样子说:“哥,看把你急的,这么多年没见妹妹的面,见了面也不问妹妹这些年怎么样?倒是先急着问起别人来了。”
柳如烟、江中蛟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酒桌上。
小二上齐酒菜、杯箸。
三人推杯换盏,你敬我让,边喝边聊。
柳如烟:“二十多天前,我和雅芝师妹结伴从京城来到武昌。因为兄有事必须回京,就让师妹留在武昌,监视史近山有何动静。为兄曾得知史近山与欧阳伦相互勾结,做下了许多枉法之事,我与师妹约定,待我从京城赶回,在武昌“君子居”酒店碰面,可待我去“君子居”寻她,却已无踪影。”
柳如梦:“哥哥,雅芝姐现在麻州城于知府于大人那里。钦差正使乔大人也在那里。哥,咱们饭后一起去吧!江大哥也要去!”
柳如烟:“好!咱们一起去,去看看于大人是怎么一回事儿?”
柳如梦:“是小妹设计,让于大人诈死,以期瞒过史近山!”
柳如烟:“噢!原来是这样!这就好、这就好!哎!如梦!还没告诉哥哥你怎么和江大侠在一起?你们……”
柳如梦红着脸说:“我们怎么啦?哥,咱早就发过毒誓,不报父母血海深仇,决不谈婚论嫁。你忘啦!”
柳如烟咬牙道:“哥怎么会忘了?可至今不知仇人踪影去向!”
柳如梦:“哥,我寻到大仇人啦!”
柳如烟:“如梦!你、你说什么?”
“我寻到杀父仇人啦!”
“他、他、他在哪儿?”
“哥,他叫熊环,在史近山衙上做总护卫!”
“啊!是他!”
柳如烟牙关咯咯作响,浑身颤抖不已,一声低吼:“老贼,受死吧!”泪如雨下。
江中蛟:“柳兄节哀!小弟已与柳妹议过,先去麻州见过乔大人、于大人,再议报仇之事不迟,不知柳兄意下如何?”
柳如烟拭泪道:“小兄方寸已乱,就依江兄!”言罢仍唏嘘不已。
官道上。
三人二骑急驰。
化过妆的柳如烟在前,江中蛟、柳如梦在后,马蹄翻飞,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红日西坠,霞光满天。
麻州府,衙门口,黑纱,白灯。
柳如烟、江中蛟、柳如梦衙前下马。
门丁上前施礼:“柳姑娘回来了!这二位是谁?”
柳如烟摘下头巾,揭下假须。
柳如梦:“这二位是大人的朋友,特来吊唁!”
门丁:“柳姑娘请,二位壮士请!”言罢,接过马缰。
后衙,灵堂门前。
柳如梦:“二位姐姐,小妹回来啦!”
灵堂里。
正在叙话的曲红锦、曾雅芝闻声奔了出来:“小妹!怎么才回来?急死人了!”
曲红锦见到江中蛟高兴地说:“江大侠,请问你是怎么碰上了我小妹的?小妹,这位壮士又是谁?”
柳如梦努努嘴:“姐姐别问我,问她!”
曾雅芝含羞地剜了柳如梦一眼,说:“姐姐,这位是小妹我的师兄,柳如烟,也是如梦小妮子的嫡亲哥哥!”
柳如烟:“师妹!这位大姐是……”
“师兄!这位是小妹和如梦妹妹的义姐,麻州知府于大人的夫人!”
曲红锦、柳如烟相互见礼。
曾雅芝对柳如梦道:“小妮子,快告诉我,这位壮士是谁?怎么认识的!”
柳如梦戏戏谑地:“嫂子姐姐……”
曾雅芝挥粉拳欲擂。
柳如梦:“告诉你,就告诉你。这位江大哥就是江湖上人称冲天一鹤的江中蛟、江大侠!我的……我的好朋友,怎么样?”
众人大笑。
柳如梦捂着脸,跺着脚:“笑!笑!笑!笑什么?江大哥我说得不对吗?”
江中蛟、曾雅芝相互见礼。
柳如梦恢复常态对曲红锦道:“姐姐,你知道吗?六年前欧阳伦要除掉姐夫,第二天又无罪释放,是怎么回事儿?”
曲红锦摇摇头:“不要说我,就是你姐夫至今也蒙在鼓里!”
江中蛟示意柳如梦不要说破。
曲红锦瞧出端倪,问道:“小妹,快说!是怎么回事儿?”
柳如梦:“是江大哥,还有我哥哥救了姐夫!”
曲红锦:“小妹,姐姐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柳如梦望向江中蛟和柳如烟。
江中蛟无奈地笑了:“夫人,其实很简单。欧阳伦断案不公,有意寻于大人的茬儿。在下心里不忿,乘夜间投刀寄柬,蒙柳兄相助,平安出了行辕。后又经柳兄提议,我二人又夜赴吴府,搜出证据,欧阳伦才无奈释放了于大人!”
曲红锦:“江大侠、柳兄弟,此事我夫妇一直萦怀不解,原来是这么回事,虽说大恩不言谢,二位说甚也得受我一拜!”言罢,款款拜下。
柳如烟、江中蛟侧身躲过。
曾雅芝、柳如梦立即上前扶住曲红锦。
柳如梦白了江中蛟一眼:“好了不起吗?有什么说头!白白地叫我姐姐行了半个礼!”
江中蛟笑着说:“柳妹,怎么到怨起小兄来了,还不是你先提起的?”
众人大笑。
柳如梦一本正经地说:“姐姐,你与我哥姐弟相称,算是认了兄弟,怎么就不认江大哥做兄弟呢?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不一样的待?”
曲红锦满脸喜悦地说:“小妹,姐姐倒是想认,就恐江大侠不应,所以……”
柳如梦绷着脸问:“江大哥,我姐姐认你作兄弟,你不答应么?”
江中蛟一脸真诚地说:“不是不应,是不敢高攀!既如此,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此后谢恩感激之类的话休要提起!”
曲红锦急忙拉住江中蛟:“兄弟免礼!”转头对柳如梦说:“小鬼头这会称心了吧!”
柳如梦含羞点点头,道:“姐姐,你们先聊着,我偷偷地把乔大人、王大人请过来。”
武昌,湖广布政司廨房。
史近山正伏案览卷。
熊环进内:“见过表兄!”
史近山放下手头公文,道:“表弟,为何至今才回衙?”说着话示意熊环坐下。
熊环:“哎!别提了!从麻州城出来,我把姓程的引到郊外的小树林中。谁知刚把姓程的放倒,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两个小杂种,没来由地跟我打了一仗。他们身手了得,没办法,小弟只好施展阴煞五毒掌,虽把他们击败,小弟却也因此大伤元气。只好在小店將息一时,恢复功力,所以至今方回。”
史近山:“两个小辈?是两个什么样的小辈还用的着施展阴煞五毒掌?”
熊环:“虽说两个小杂种年岁不大,武功却着实不弱,哪个女娃儿好象前些天夜闯衙门闹事的人。”
史近山沉吟道:“嗯!他们会是些什么人?”
熊环:“听口气,好象他们是我曾说过的仇家,柳青山的狗崽子!”
史近山舒了口气:“于正道到底如何?”
“放心吧,表哥!”熊环道:“于正道确已寿终正寝!”
史近山自言自语地说:“确已寿终正寝?其中无诈吗?”
“绝对不会有诈,这朔望断命散毒性奇特。”熊环拍着胸脯说:“只要时过半月,必死无疑!”
史近山:“表弟辛苦了!”说着话边沉思边自语:“按欧阳驸马信中所言,严守仁如今应已到武昌,却为何至今仍无声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