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仲、严守仁、林猛等人甩鞍下马,纷纷上前见礼。
乔仲双手一揖:“多谢师太援手,下官有礼了!”
严守仁双手一拱:“师太抑恶扬善、匡扶正义,下官等感激不尽。”
乔仲:“下官等回京后,必奏明圣上,彰显师太无量功德!”
了尘师太双掌合什:“阿弥陀佛!抑恶扬善、匡扶正义乃佛门中人本份,二位施主谬赞,此后休要提起!”
乔仲、严守仁:“师太高义,下官感佩五内!”
众人见礼毕。
了尘师太招手,三徒儿近前。
了尘道:“自雅芝徒儿下山后,为师亦离庵下山,四处游历。近两年常在京城、武昌一带云游。如烟、雅芝徒儿,为师信中所言,想你二人必已了然于心,为师亦不多言。如烟、如梦,你兄妹别师下山时曾立下重誓,父母大仇不报,决不谈婚论嫁,唉……”言罢无奈地摇摇头。
柳如梦:“师父,徒儿大仇得报,仇人就是史近山的总护卫熊环老贼!”
了尘双手合什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如烟、雅芝!”
柳如烟、曾雅芝二人躬身道:“师父,徒儿在!”
了尘:“既然父母大仇得报,你二人之事可择吉日……”
曾雅芝扑进了尘怀里。脸色通红地:“师父,不要……不要……”
了尘爱怜地拍拍曾雅芝的肩头。有顷,推开曾雅芝:“站好!”待曾雅芝站好后。了尘又道:“如烟、雅芝你二人听好了,如梦徒儿虽说已终身有靠,但仍须你二人作主玉成。”
柳如梦闻言,羞得粉面通红:“恩师说得不对!说得不对!恩师欺负徒儿!”
众人哈哈大笑。
了尘:“徒儿,你为救于施主,怎么邂逅雅芝徒儿,后来又怎么恶斗熊环,又与江少施主一马双跨,为师无一不知!”
柳如梦伏在了尘肩头上,扭动着腰肢:“师父不要说,不要说啦,羞死人了!”
了尘手拂如梦的青丝,不无伤感地说:“徒儿们,你们虽是江湖儿女,却也是老大不小了,换着寻常人家的儿女,早应是为人父母了!”
柳如烟、曾雅芝、柳如梦:“师父……”
了尘:“你们还年轻,要做的事还很多,一定要记住,现今虽是盛世,却不乏浊流,你们应识大体、明大义,好之为之,方不负为师一番教诲,一腔热望。”
柳如烟、曾雅芝、柳如梦重又跪倒在地:“恩师教诲,徒儿永铭五内!”
了尘:“徒儿们,起来,见过你们的师叔!”
三人起身,惊讶道:“师叔?”
了尘指了指林猛。
林猛上前躬身施礼道:“师姐,为何在大营中不与小弟说起三个徒儿?”
了尘:“贫尼虽知他们在武昌一带,却不知今夜会随钦差来此!”
柳如烟、曾雅芝、柳如梦三人近前一齐跪倒:“参见师叔!”
林猛哈哈一笑:“你们都起来吧!好!太好了!
三人起身:“谢师叔!”
乔仲、严守仁等人由衷祝贺,众人沉浸在兴奋之中。
乔仲:“林大人!”
林猛:“卑职在!”
乔仲:“请连夜备下囚车,我等三日后即还京缴旨。”
林猛躬身一礼:“卑职遵命!”又向了尘施礼道:“师姐,小弟先行告辞,此间事毕,明日即请师姐光临敝衙一叙!”
了尘单掌一揖:“施主忙你的去吧,此间事了,贫尼亦要向乔、严等各位施主道别,咱们后会有期!”
林猛:“小弟遵命!”
柳如烟、曾雅芝、柳如梦三人上前施礼:“师叔走好!”
林猛:“你们三个给我听着,婚配之前给我捎个口信,不管千里、万里,师叔我都要赶去为你们主婚!”
柳如烟三个施礼道:“师侄谨记于心,谢过师叔!”
林猛作了一个圈揖:“告辞!”认镫上马,率众离去。
码头上。
乔仲、严守仁、王信、方永甫等重又上前与了尘见礼。
乔仲:“师太,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太不吝赐教!”
了尘:“阿弥陀佛!乔施主有何不明,请直言无妨!”
乔仲:“方才听林大人说起,师太曾去过都指挥使大营,无怪林大人于急难之时赶到行辕,想必是师太事先喻示。”
了尘微微点头:“乔施主所言不差!”
乔仲:“敢问师太是如何得知史、谢二贼欲从水路逃逸,而先行拦下大船,阻其逃脱?”
了尘:“贫尼有幸,昨夜路过布政司内衙廨房窗口,听史近山与熊环议论钦差与逃逸之事,心知今夜钦差行辕恐有麻烦,就去都指挥使衙中知会林施主。林施主并不在衙中,所以贫尼又移步大营,将所闻提及后,来到这青石礁码头,拦下大船!”
乔仲以手加额:“苍天有眼,我主洪福齐天!”言罢躬身施礼道:“下官乔仲谢师太援手大德。下官与严大人等不日还京缴旨,恳请师太屈尊与下官等同行进京面圣,不知师太意下如何?”
了尘单掌一揖:“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美意,只是贫尼乃方外之人,形同闲云野鹤,犹喜谷、川、山、野,不敢给施主徒增麻烦!”
了尘言毕,踱向江中蛟身前,道:“小施主,莫怪贫尼言语孟浪,小徒如梦已属意于你,还望小施主往后多多照应!”
柳如梦一头扎进师父怀里:“师父!师父!”两行热泪顺颊而下。
江中蛟面红耳赤,深施一礼,道:“弟子江中蛟谨遵法旨!”
柳如梦抱住了尘,一双泪眼望着师父:“师父!师父!”
了尘为柳如梦擦拭了泪水,对众人道:“各位施主此间事已了,请多保重,贫尼告辞。”
言毕,轻轻推开柳如梦,一声佛号,拔身而起。
柳如烟、曾雅芝、柳如梦、江中蛟一齐跪倒:“师父,保重!”
乔仲、严守仁等人拱手道:“师太保重!”
皎洁的月光下,了尘师太身似惊鸿,几个起落,不见踪影。
翌日,武昌钦差行辕。
钦差正使乔仲、钦差副使严守仁,大帐公案后分主、次并肩而坐。
武昌城内,各有司一众官员分品级立于帐下。
一校尉进账跪报:“启禀大人,史近山、谢应声已打入囚车,请大人示下!”
乔仲:“好!辕门外待命!”
校尉:“遵命!”转身而下。
乔仲与严守仁对了一下眼神。严守仁点点头。
乔仲:“提刑按察使尚大人!”
尚彬躬身:“下官在!”
乔仲:“湖广布政司缺署之日,请尚大人暂领布政司一应公务,以侯圣命。”
尚彬:“下官遵命!”
乔仲:“中军!”
中军近前躬身:“大人,卑职在!”
乔仲:“再去打探,麻州知府于正道大人为何至今未到!”
“遵命!”中军急下!
须臾间。
中军回帐躬身道:“大人,麻州府于大人已到辕门!”
乔仲:“好!来的正是时候!”
大帐口。
麻州知府于正道急进大帐躬身施礼道:“麻州知府于正道来迟,请大人恕罪!”
乔仲:“于大人带病之身,三日头上能赶来武昌,已属不易,何罪之有?”
于正道与众官员一一见礼。
乔仲:“于大人!”
于正道:“卑职在!”
“湖广厘税司缺署之日,请于大人暂领厘税司一应公务!”
于正道:“卑职遵命!”
乔仲接着说:“于大人,湖广盐茶转运与厘税督办系于一身,担子不轻啊!还望于大人兢兢业业、奉公勤勉,交割理顺就绪后,立即携一应物证进京,不得延误!”
于正道:“卑职明白。”
乔仲:“各位大人,本官与严大人奉旨来此公干,现公事已毕,即将还京缴旨、复命,没什么东西可赠,就送几句话给各位吧!”
众官员:“卑职等聆听大人教诲!”
乔仲与严守仁又对了一下眼色,二人一同站起身形。
乔仲双手一拱:“各位大人,万岁早有圣谕,凡官员贪墨纹银六十两以上者杀无赦。史近山、谢应声利欲熏心、胆大包天,置大明律、诰于不顾,贪赃枉法,死有余辜。且必祸及满门,各位应以此为戒,奉公克己。为人,应以操守为本;为官,要清正廉明,时时刻刻想着国家,时时刻刻想着百姓!”
众官员:“多谢大人教诲!”
乔仲:“尚大人!”
尚彬:“下官在!”
乔仲:“请速派人将史、谢两家细细查抄,抄毕就地入库,将各种数目速速报来,两家老幼统统在提刑衙门羁押,以侯圣命,不得有误!”
尚彬躬身道:“下官遵命!”
春末夏初,热浪灼人。
官道上,钦差队伍顶着烈日,浩浩荡荡地跋涉着。
两顶大轿一前一后,行进在队伍中间,队伍后跟随着两辆囚车。
官道旁,驿站前,天已近午。
乔仲启轿帘:“落轿!”
队伍停下,轿夫挥袖拭汗。
乔仲步出大轿对尚未下轿的严守仁道:“严大人,天气炎热难挡,咱们就在此地歇息、歇息吧,顺便在馆中就餐!”
严守仁步下大轿:“好!好!就依乔大人。中军!”
中军近前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严守仁:“传令下去,队伍在驿馆中歇息,就餐!“
中军:“遵命!“
驿馆门旁。
柳如梦拉住柳如烟小声说:“哥!我已与江大哥约好,要去开封父母坟前祭奠,告慰父母在天之灵。熊环被诛,大仇得报,让父母得以安息!我们不进京了。”
柳如烟沉吟道:“也好,为兄回京后,了却了大事,也要去开封父母坟前祭奠!走,咱们去禀报二位大人一声。”
驿馆廨房。
柳如烟、柳如梦兄妹对乔仲、严守仁道:“二位大人,我兄妹……”
乔仲、严守仁对视一眼:“柳护卫、柳姑娘有何事请直说!”
柳如梦:“二位大人,此间事已了,小女子欲约江大侠一起赴开封为父母上坟,就不想跟二位大人进京了,请大人允诺!”
乔仲看柳如梦,又看柳如烟,道:“百善孝为先,就依柳姑娘。本官回京后必与严大人奏明圣上,为姑娘请功!”
柳如梦连连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大人,小女子乃江湖中人,从未有过什么功赏之念,请大人收回成命,小女子多谢了!”
严守仁:“柳姑娘高义。不过,纵是姑娘无意功赏,朝廷也定会让姑娘等侠义之人名标青史,流芳百世的。”
驿馆廨房外。
江中蛟、曾雅芝、王信、方永甫等凑在一起叙话。
驿馆廨房内。
乔仲招手:“王千户,你们大家进来吧!”
江中蛟、曾雅芝、王信、方永甫等进内施礼。
乔仲招呼众人坐下。
廨房外。
驿丞进内躬身道:“大人,餐饭就绪,是在此房中用,还是到厅房用?”
乔仲:“好,你们辛苦了,就在此间用吧!”
驿丞:“是!”退下。
驿站前。
江中蛟、柳如梦与送出大门的乔仲、严守仁等人躬身施礼道别:“各位大人请回吧,后会有期!”
众人:“江壮士、柳姑娘,保重!后会有期!”
乔仲真诚地说:“江壮士、柳姑娘,朝廷不会忘记您二位的大德高义的!”
官道上。
柳如烟、曾雅芝替江中蛟、柳如梦牵着马,送了一程。
临分手时,柳如梦搂着曾雅芝流泪道:“姐姐,小妹告辞,请照顾好我哥!”
曾雅芝掏罗帕为柳如梦拭泪。点头道:“放心吧!自己保重!”
江中蛟、与柳如烟执手道别:“保重!保重!”
驿馆前。
柳如烟、曾雅芝与乔仲、严守仁、王信、方永甫等人辞别。
柳如烟:“各位大人,在下归期已延误数日,恐驸马起疑,故向大人们道别,欲先期回京!”
乔仲点点头:“柳护卫深明大义,心系朝廷,本钦差感激不尽。柳护卫、曾姑娘就请先行,一路保重!”
柳如烟、曾雅芝:“各位大人,一路保重!”
官道上。
柳如烟、曾雅芝扬鞭催马。
奔马掠过村庄。
奔马趟过小河。
奔马越过山岗。
奔马穿过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