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走自己的路,先选对路
27111800000007

第7章 道德看似简单,却永远至上,不可丢弃(3)

而“道德者”的伪装,在道德法则和礼仪规范面前,以及我们在责任、德行、群众情绪、荣耀和无私掩护下的行为,也不应当有支持它的最好借口吗?我并不是说人性存在的缺陷和胆怯,简单地说,就是应当掩饰我们内心深处邪恶野蛮的兽性;相反地,我们身为驯化的动物,是屈辱可耻的,需要道德为我们做掩护——欧洲人所具有的“内在人性”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充分的劣性使“自己被展示在人前”,所以一切成了美丽。

欧洲人用道德来伪装自己,是因为当他变成一种身患疾病且跛脚的动物时,就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被驯化:因为他几乎是一个畸形、残缺、羸弱和愚笨的东西……并不是被掠取动物那样的残暴,而是群居动物那样的平庸、忧愁与倦怠发现道德的伪装是必要之物。道德掩饰了欧洲人——让我们认识到了这一点——以更为明显可以辨清、更为重要、更“神圣”的伪装。

——1882年,《快乐的科学》

尼采的人生劝诫

道德倘若不是以生命的利益为出发点,而是以本身为出发点进行谴责,那它就是一种谬误,我们不必对之抱以同情之心,便是一种蜕化了的特性,已经成为无穷的祸害。而另一种人,那些非道德主义者,却为一切种类的理解、领悟、准许敞开了我们的心灵。

我们不轻易地去否定什么,我们引以为荣的便是做一个肯定者。我们越来越欣赏那种经济学,它需要并且善于利用被教士的神圣愚昧和病态理性所抛弃的一切,欣赏那种生命法则之中的经济学,它从伪君子、有德者等丑陋的人身上获取所需的利益。

在心底给自己保留一份纯真

人们都知道我对哲学家们的要求,即身处善恶的彼岸,超越于道德评判的幻想。这一要求来自一种见解,我第一次把这种见解简化为一个公式:根本不存在道德事实。道德评判与宗教评判拥有一个共同点,即相信不存在的实在。道德只是对一定现象的阐述,准确地说,是一种误解。

与宗教评判相同,道德评判处在一个无知的阶段,连实在的概念、实在与幻想的区别也不完整,导致在这一阶段上“真理”仅是说我们现在叫作“想象”的东西。以此说来,道德评判根本没有被认真看待过,它从来只包括了悖理。但作为证候学来说,却有着非凡的价值,它(起码对有识之士来说)表明文化和内在世界的珍贵实在,而这一实在却不大明白“理解”自己。道德只是个标记,只是证候学,一个人须得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行动,才能从道德中获取裨益。

举例来说,在所有的时代里,人们都想着“改善”人,道德就是这个意思。然而在相同的词眼下却暗含着完全不同的倾向。野蛮人的驯服和一定人种的培育都被称作“改善”。正是这些动物学术语言表达出实在——当然,突出的“改善者”也就是教士对此毫不知情,而且甘愿不知情……把驯服一头野兽称为对它的“改善”,这近似于一个玩笑了。但凡明了驯兽场状况的人,都会对动物在那里得以“改善”的言论执怀疑态度。它们被削弱了力量,伤害性变小了,惧怕的沮丧情感、痛苦、创伤、饥饿让他们成为病兽。

教士“改善”的驯服之人的状况跟这个没有什么区别。在中世纪早期,教会实际上首先是一所驯兽场,人们到处捕捉“金发野兽”最漂亮的标本,比如,人们“改善”高贵的日耳曼种族。但是,之后这样一个被“改善”了的,被带进修道院的日耳曼人怎样了呢?如同一幅关于人的漫画,怪胎一样。他成为一个“犯罪者”,蹲在牢笼中,被关闭在许多恐怖的观念里……他躺在那儿,患病、羸弱,对自己心怀恶意;内心充斥着对生命的仇恨,充满了对一起强大幸福事物的猜疑。

简而言之,一个“基督徒”……用生理学的话说,在与野兽争斗的过程中,让它患病是唯一可以削弱它的方式。教会深知这一点,它破坏人,削弱人,但同时他自称“改善”了人。

我们再看看所谓道德的另一面,即一定种族或类型的培育。这方面最为明显的例子是印度道德,作为《摩奴法典》且具有宗教效用。它的责任是同时培育四种种姓,即僧侣、武士、农商和仆役(首陀罗)。在此,我们显然不是驯兽者中的一员了,必须有一类十分温顺理智的人,才能构想出这样一种培育计划。一个人从堪比病房和牢狱的基督教氛围步入这个健康、高贵、广阔的空间,不得不做一个深呼吸。同《摩奴法典》比较起来,《新约》是如此卑微,它的味道又是如此难以下咽。然而,这种制度同时伴随着可怕,这次不是为了对付野兽,而是为了对付它的另一面——难以驯化的人、杂种、贱民。但是除了让他们患病外,有没有别的办法让他们软弱无力,这是指对付“多数”的人。

大概没有像印度道德这种防护措施与我们的情感更相抵触的东西了。比如第三条,“关于不洁净的蔬菜”,大蒜和洋葱是唯一允许被贱民食用的食物,与此相关的是,神圣的经文严禁贱民食用谷物或者有种子的水果,以及水和火。这一条还规定他们日常必需的水不能从河流、泉水、水池中汲取,只能从沼泽入口处或牲畜踩出的水坑中获得。同时,他们被禁止清洗衣物和自身,赏赐给他们的水只能用来解渴。最后,禁止首陀罗妇女帮助贱民产妇,也禁止贱民妇女在生产时互相帮忙……这种保健体制倒也很有成效:可怕的瘟疫、丑恶的性病,又导致出现“刀法”,即规定男孩行割礼女孩切除小阴唇。摩奴自己说:“贱民是通奸、乱伦和犯罪的产物。他们必须要用尸布包裹身体作为衣服,以破罐为饭碗,以生锈的铁制品作为饰品,把恶精灵作为崇拜对象;他们还得不到安宁而四处漂泊。他们不准从左往右写字,也不准使用右手写字,因为从左往右写字和使用右手是有德和有种姓的人独有的权利。

这些规定是有教育意义的,我们从中看到了纯粹的、本原的雅利安人性,我们明白了“纯粹血统”的概念是与一个无害的概念截然相反的。另外,我们也懂得了在哪个民族中,对于“人性”的仇恨,贱民的仇恨得以永恒,转而成为宗教,变成天才……从这个观点中,《福音书》是第一等文件,《以诺书》更不用说了。基督教源自犹太教,当然也仅仅是在这片土地上成长的作物,它体现出对培育、种族、特权的反动——它是卓尔不群的反雅利安宗教——基督教鼓吹所有雅利安价值的重判,贱民价值的胜利,穷人和低贱者的福音,是所有被践踏者、不幸者、失利者、被淘汰者对于“种族”的总体暴动,是身为爱的宗教不腐的贱民复仇……

——1889年,《偶像的黄昏》

尼采的人生劝诫

还有什么是人所不能忍受的呢?苦难、贫困、疾病、艰辛、孤独?人基本上完全可以战胜这些困难,其实人生来就是一种地下的、战斗的存在。人总是会一次次接触到光亮,不断地经历战斗后迎来的胜利,然后就停留在那儿,好像生来就是这样坚不可摧,如此急不可待地迎接更艰难、更遥远的战斗。就像一张弓一样,任何的困难都会使它变得更为紧绷。不过我们也时常得到恩赐——如果在善恶的彼岸当真存在着上帝的恩赐的话,那么就让我看一眼完美的、幸福的、有力的东西。

你应当痴痴地谈论和颂扬你的道德

我的朋友,如果你拥有一种道德,且它是只有你拥有的道德时,那么你一定不能和其他人共同分享它。当然,你想为它取个好听的名字,抚摸着它;你也想揪着它的耳朵和它一起玩耍。

但是你看,一旦为它取了你给予的名字,而众人都共享它的时候,那么你会因这道德而成为众人之一!你应该说:“这个让我的灵魂既忧愁又甜蜜的东西,是说不清的,这让我内心感到饥渴的东西不知其为何物的。”让你的道德高贵的东西不许拥有任何侵扰的称谓;如果你读到它,你不用感到羞涩,你不妨犹豫地说:“这是我所珍爱的善,它让我感到喜悦,我所需要的善正是这样。我需要它,并不是由于它是上帝所定的法律,或是人类的规则,或是人类的必需之物。”

你应当痴痴地谈论和颂扬你的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