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独宠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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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浪费

离钟的嘴角还挂着笑,一滴眼泪却流了下来。我有些慌乱,忙拿出手帕去给他擦,他握住我的手仰望着天空,久久没有说话。

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离钟拖住我的手隐在假山后,扶住我的肩,眼神痛惜地看着我,低声道:“那日的黑衣人我见过了,看他也不是坏人,要不我把你送出宫去找他。”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要是让人知道了,他还有活命吗?

我撇撇嘴,眼神透着无奈看着他:“天下虽大,奈何走到哪里都是帝王的江山。”

离钟看她的小脸竟没有了往日的颜色,让人心痛。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真想把她拥入怀里,然后带着她远走天涯。心里又有几分自嘲:她怎会舍得放弃这宫里的荣华富贵?自己岂不是背叛了主子?

他叹了一口气:“娘娘,王吩咐为臣备好了凤銮,请娘娘即刻起身省亲。”

我惊讶地看着他。

离种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娘娘是聪明人,可以不用和丞相提起今日的事,但可以和纳兰若风、战云适当提起。”

我还真佩服那个浑蛋了,不过还算有良心,没有要我的命。

桃儿匆匆地小跑过来,神色慌张。真难为她还要和我受这个苦。看来连梅花宫都不用回了。

有执事的太监在前面领着我和桃儿到了宫门外,离钟跟在我的身后默默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一顶8人抬的金顶金黄绣凤的乘舆停在宫门外,前面一对对龙旌凤旗、雉羽夔头引领。之后是穿粉红色宫纱、腰系蓝色绣花丝带的宫女们提着炉焚着御香,一个身穿深蓝色衣服的太监持一把曲柄七凤明黄伞居中,后面有值事太监捧着拂尘、香珠、绣帕、漱盂等等。

桃儿和另外一个宫女扶着我上了乘舆。离钟看了一下左右,低声道:“王和战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木贵妃,一切都要小心。”

我眼睛斜着他:“那你说我是不是?”

他眼里闪过一丝矛盾:“我希望你是,那样至少你还有纳兰家可以依靠,否则……”他担心地看着我。

我眨眨眼,做了个鬼脸:“我身体是,灵魂不是。我不在时,你可要小心,晚上别出来,小心被长得和妃子们一个模样的妖怪吃了。”

他“扑哧”笑了。这才是我喜欢的离钟,没有任何杂质。

早有执事的太监骑马先行去丞相府报信。乘舆走了不大一会儿,就有太监在外面低声奏道:“娘娘,已到丞相府。”

我掀起黄色绣凤的轿帘,看到门口蹲着两个大石狮子,四扇兽头大门,金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丞相府”3个大字。门前站着百十个身穿华冠丽服的人,正中站着一个60来岁身穿官服的老者,满脸傲慢无理,眼神阴沉,让人看了就不舒服,正是我那个爹爹--纳兰丞相。

他旁边站着一个面目可亲的老妇人,只见她身穿紫色团花绸缎上衣,腰系翠云锦八片裙,淡扫娥眉,低挽鬓发插着碧玉龙凤钗。她正用手帕不住地擦眼睛,神情又惊且喜。不住地探头观望,看到乘舆,嘴中大叫道:“女儿!”身子就要扑过来,被旁边的大哥拖住。

战云站在旁边,一身白色绣着花纹的锦服,配着玲珑剔透的玉佩,腰系玉带,头束白色的玉冠,神情冷漠贵气,抬起头目光锐利夺人,威严四溢。风吹动着他的锦袍,更显得飘逸潇洒,更似有一股骄傲不逊的东西在他身上流动。他看着我的乘舆,眼里有几分沉思。

还有一个年轻的公子,身穿一件白色百蝶穿花箭袖袍,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白色花团绸纱衣,足登着白缎黑底的朝靴,飞鬓入眉,唇若丹霞,却面若寒霜,眼神似狐狸般闪着狡猾的光芒,

我惊叹了一声:在宫里凶多吉少,没想到在宫外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执事太监跪请下舆更衣,于是抬舆入门,太监等散去,只有桃儿和随行的宫女领我进了垂花门。只见两边是雕刻百花的游廊,当中是穿堂,正中摆放着一个紫檀架子美人拈花的大插屏。转过插屏,来到一个房间。

临窗紫檀木雕螭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墙上悬着一幅山水泼墨画。里间悬挂着鱼鸟粉纱幔帐,床上铺着秋色百蝶戏花大条褥,鸳鸯菊花绸缎引枕。两边设一对梅花洋漆小几,几上有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盛开的大朵牡丹花。地上铺着羊毛绣花毯,房间布置得幽雅贵气。

换下宫服,转过走廊。两旁花香扑鼻,假山瀑布,风景倒比皇宫更胜几分。

来到前庭,地下两排16张紫木椅子,厅上有一块镶着金字的匾:忠厚传家。我差点儿没乐出来,挂在这里还真是辱没了这4个字。

我在上首坐了,桃儿放下前面的纱帘。

爹爹率先走了进来:“老臣参见娘娘。”非但没有下跪,还没等我说话就直起了身子。我挥挥手让其他的太监、宫女退了出去,只留下桃儿。

我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半天才说道:“纳兰丞相对人一向都是这样傲慢无理吗?”

他神色阴沉沉地看着薄纱里的我,几个哥哥和母亲的脸也变了颜色。

我娇笑道:“纳兰丞相,就算你再得意,也应该掩藏掩藏呀。你这个样子,不但王怀疑你居心叵测,恐怕连天下的百姓都看出来了。成大事者,避其锐,藏己芒。纳兰丞相难道连这种小孩子的道理都不懂吗?”

“大胆!你别说是个小小的贵妃,就算当今的王也不敢这样说话。”他满脸愤怒。

我一把掀起纱帘:“是!你纳兰丞相厉害,不用我这个小小的贵妃替你担心,以后我不敢高攀你这个父亲,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眼泪流了下来,想起在宫里受的委屈。不禁放声大哭。

他倒呆住了,旁边的妇人扑到他身上撕扯着他的衣服:“都是你害了女儿,还好意思说这些屁话,我和你拼了。”

战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风髻雾鬓,柳眉如烟,肤如凝脂,宛若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淌而下,衬托着如花似玉的脸。头上戴含露牡丹花,斜插朝阳五凤碧玉挂珠钗,身穿一件黄色凤凰朝月百花围绕水丝锦袍,眉如弯月,眸含秋水。只是神色委屈,小脸消瘦。心里原有几分对她的怀疑,但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是不禁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