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37年,有个男婴在四川眉山一个书香人家呱呱落地了。他,就是后来的杰出诗人、着名散文家苏轼。少年时代的苏轼天资聪慧,不仅如饥似渴地博览群书,而且兴趣盎然地酷爱作文,因而受到人们的赞许。在众人的赞许声中,苏轼产生了骄傲情绪,随手书写一联,贴在门上:
识遍天下字;读尽人间书。
苏轼悠然自得地吟诵着这副对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告诉世人:“天下的字,终于被我识遍;天下的藏书,终于被我读尽。从此以后,可以高枕无忧地潜心于作文了。”几天后,不料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拿着一本书,专程登门向苏轼“请教”,恭请苏轼认一认书中的字。苏轼欣欣然而有喜色地准备作答。可他接过书本一看,不禁脸上冒汗,心里发慌,书上的字竟然一个也不认识。气盛的苏轼主动向老者赔不是,承认自己才疏学浅;老者将着银须,含笑而去。苏轼一面目送老者远远离去,一面深深感到:在无涯的学海中,竟有那么多的字不认识,那么多的书未曾读过,何谈下笔作文。于是当机立断,在那副对联上增添了几个字。此时,境界为之一新的对联终于展现在门上:
发愤识遍天下字;立志读尽人间书。
苏轼改完对联之后,立即步入书房,一面发愤读书,一面潜心作文。到了22岁(公元1057)这一年春天,他终于金榜题名,考取了进士。
苏轼的那副门联在立志的同时还体现了一个“博”字。博,博览群书之谓也。只有博览群书,才能博古通今,写好文章。古人云“书到用时方恨少”,就是作文时苦于读书太少而发自肺腑的无限感慨。唐代皇甫提(shi)说过:“书不千轴,不可以语化;文不百代,不可以知变。”(谕血)意思是说,不读千卷书,就谈不上融会贯通;不读百代文,作文时也谈不上灵活变通。汉代桓谭在他的《新论·道赋》中说得更加明确:“读千赋则善赋。”意思是说,读了许许多多的赋(古代的一种文体),就能得心应手地写赋了。桓谭的话,言简意赅地阐明了多读书是写好文章的基础。毛主席一生为我们留下了大量壮丽的诗篇,这是与他博览群书,尤其是与他爱好阅读中国古典诗词分不开的。毛主席在求学期间,不仅广泛阅读了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伟大爱国诗人屈原的着名诗歌《离骚》,而且连汉代的乐府诗,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历代的诗、词、曲、赋,乃至近代名家的诗作,也都进行了广泛阅读。毛主席一生中到底阅读了多少诗词?据中南海毛主席故居工作人员张贻玖所作的研究和统计表明:在毛主席的藏书中,他亲自圈画批注过的有1180首诗,378首词,12首曲,20篇赋,总计为1590首。正因为毛主席读了这么多的诗词,所以写起诗词来,不但得心应手,左右逢源,而且每首诗词都步入了崭新的境界,因而他的诗词都让人爱不释手。这是“读千赋则善赋”的最好说明,更是读书贵在博览的真实写照。
读书贵在刻苦。俗话说得好,不经一番冰霜苦,哪得梅花放清香。有副对联写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俗话也好,对联也罢,均强调了一个“苦”字。苦,就是要有毅力。当然,条件允许,在舒适一点的环境中读书,有着不为舒适环境所陶醉的毅力,也能够从书海中汲取丰富的营养而提高写作水平。然而,如果遇到艰苦的环境,依然能够始终不渝地扬起毅力的风帆,达到成功的彼岸,那就更加难能可贵了。且不说晋人车撒囊萤夜读,汉代匡衡凿壁借光,也不说战国纵横家苏秦引锥刺股,汉代孙敬以绳系头而悬梁苦读,单说司马光的警枕,冯玉祥将军的木箱也就够感人至深的了。宋朝有个名叫司马光的人,惟恐睡觉时间多了而影响读书,便自制了一副木板床,外加一个特别的圆木枕头。这个枕头硬邦邦的,只要一翻身,圆木枕头就会滚掉,他的头就会碰到木板上,这样就被惊醒了,司马光把这个圆木枕头取名为“警枕”。警枕,让司马光吃了不少苦头,却约束了他的贪睡,因而赢得了宝贵的读书时间,终于猎取了渊博的学识,撰成了《资治通鉴》,为后人留下一部重要的历史巨着。少年时代的冯玉祥,仅在私塾里读过一年零三个月的书,便中途辍学跟随父亲来到兵营,吃恫度日。在兵营中,一有空暇,他总是手不释卷。夜间苦读时,为了不影响他人睡眠,他就找了个大木箱,箱内放一盏油灯,再将木箱开个口,把头伸进去,就着灯光看书学习,经常彻夜不眠。几十年戎马生涯,儿十年刻苦攻读,使得冯玉祥将军的学识和写作水平获得了双丰收,他着述的《读春秋左传札记》等书见解新颖,很有学术价值。周总理评价说,冯将军好学不倦的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
读书贵在加深理解。如果说博览群书是写好文章的基础,刻苦攻读是写好文章的前提,那么加深理解则是写好文章的关键。毛主席阅读诗词时的圈圈点点,勾勾画画,则注重了对前人诗词的加深理解与消化吸收,所以写出的诗词,让人百读不厌。苏轼由于在读书中做到了加深理解,所以写诗、填词、作赋以及撰写散文,均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1059年,他从老家眉山乘船,出三峡,沿汉水北上沐京(今河南开封)。在大好河山面前,苏轼诗兴大发,一连写了四十多首光彩照人的诗篇,让人拍案叫绝;1082年宋神宗元丰五年,他站在湖北黄冈赤壁之前,面对浩浩大江,写下了《念奴娇·赤壁怀古》,因该词感情充沛,热烈奔放,获得了“豪放派”的美称;也就在1082年,继《念奴娇·赤壁怀古》词作问世之后,他又写成了前后两篇《赤壁赋》,一词两赋,同一主题,既有相互辉映之美,又有异曲同工之妙。至于他的散文,不仅清新流畅,而且文字动人,一跃成为“唐宋八大家”的重要一员。
读书贵在活用。如果说博览群书是写好文章的基础,刻苦攻读是写好文章的前提,加深理解是写好文章的关键,那么活用则是写好文章的根本。郭沫若说过:“人是活的,书是死的。活人读死书,可以把书读活。”郭沫若在《开拓新诗歌的路》一文中谈到读书时,还说过:“读活书、活读书、读书活。”这里的“活”字,主要是指把书本里的知识(文章的谋篇布局、表现手法、语言特色等)融会贯通并用来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不难设想,如果有谁读了书,不去写、不敢写、不会写文章,那么就与活用无缘了,读书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晋朝的傅迪嗜书如命,“好广博读”,荣获“书麓”之称,然而此人既不能说,也不会写,满肚子学问,一点儿也没有派上用场。与傅迪相反,《儒林外史》的作者昊敬梓,从小养成了把书读活的习惯。他在潜心学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以及认真翻阅诸子百家的同时,尤其喜欢阅读“稗官野史”(小说之类的书籍),而且真正做到了一边读书,一边写作,并通过写作验证读书的效果,长年累月,从不间断,这就把书读活了。正因为吴敬梓读书做到了活用,所以他的写作造诣很高,诗词歌赋;提笔即成。不仅字通句顺,而且颇有文采,就连一些作诗填词的里手也十分钦佩他的才华。
读书贵在适当作些笔记。徐特立谈到他的读书经验时说:“不动笔墨不看书。”意思是说,读书时,要做到边读、边记、边思考。英国的培根说过:“读书使人头脑充实,讨论使人明辨是非,作笔记则使知识精确。”徐特立和培根均提到了作笔记的重要。古人云:“厚积言有物,勤写笔生花。”作笔记,实际上是从书本中积累写作材料。不少名家都有一面读书、一面作笔记的良好习惯。马克思为了写作《资本论》,仅从1850年8月至1853年6月,就摘录了70位学者的着作,写了20本有关政治经济学的笔记。在写作《资本论》的过程中,他摘录的书多达一千五百余本,写的笔记至少一百多本。作笔记的方法主要有如下几种:
一、心得式。
所谓“心得”,就是读了文章之后,把学到了什么知识,受到了什么教育,对文章有何种评价等,有所侧重地写出来。写心得,实际上是对知识的积累和练笔。既有利于丰富写作知识,也有利于提高写作能力。比如,明代杨慎作了一首《楚江曲》:“巫山花已红,楚江波新绿。两两洗纱人,照影斗妆束。笑问竹枝词,何如采莲曲。”有个中学十选了仗首佳作之后,写出了如下评价:
诗人避开人们题咏的山水,独辟蹊径,着意于咏人,为我们勾勒了人在图画中的优美意境:在花红、水绿的美景中,流连忘返的洗纱人,两两一起,照着水影,尽情地妆束自己,看谁妆束的本领技高一筹。他(她)们一面妆束打扮,一面唱着优美动听的“竹枝词”,并且惬意地探讨“竹枝词”的韵味可曾超过情意缠绵的“采莲曲”。
这哪里是在崇山峻岭之中,仿佛身置于如诗如画的江南水乡。小诗运用烘云托月之法,借巫山、楚江的优美景色,衬托了一对对涂纱人乐而忘忧的心境。其情、其景、其境,让人百读不厌。
在这则读书心得笔记中,小作者对前人的一首小诗从构思和烘托手法两个方面进行了评价,评得有理有据,恰如其分,文笔也比较流畅。由此观之,读过一首小诗或其他体裁的文章之后,坚持写出心得式的读书笔记,写作水平就会逐步得到提高。
二、提要式。
所谓“提要”,就是把文章的主要内容用简要的文字概略地记载下来。这种提要式的读书笔记,既有利于全面了解和掌握原文的主要内容,又有利于提高作文的逻辑概括能力和语言综合能力。有个学生读了莫泊桑的《项链》之后,写了如下一则提要式的读书笔记:
这篇小说写了一个小职员的妻子玛蒂尔德终日幻想过着“高雅和奢华的生活”。她为了出席部长家的晚会而向女友借了一挂项链。然而,却在晚会上出尽风头和过度的陶醉中将项链丢失。为了赔偿失物,玛蒂尔德不得不在节衣缩食中,历尽了十年艰辛。小说通过这个妇女的悲剧,嘲讽了虚荣心和追求享乐的思想给人们带来的危害。
这则提要式的读书笔记,以精炼简洁的语言概括了小说的主要内容和小说的主旨,符合了提要式读书笔记的要求。
三、纲目式。
经过分析和综合,把全书或全文的内容要点分条概括出来,就成了纲目。比如,《邹忌讽齐王纳谏》,可以整理成这样的纲目:
(一)各方皆美邹忌,邹忌找出问题:
①妻私我;②妾畏我;③客有求于我。
(二)邹忌入朝设喻,指出齐王受到蒙蔽:
①宫妇私王;②朝臣畏王;③国人有求于王。
(三)齐王纳谏除蔽,广开言路,修明政治:
①下令奖赏提意见者;②效果立竿见影——国人虽欲言,无可进者;燕、赵、韩、魏皆朝于齐。
这种纲目式的读书笔记,简明扼要,概括性强,有助于理清情节线索和划分段落层次。经常作纲目式笔记,对作文前养成列提纲的习惯以及提高构思能力等,都有帮助。
四、摘录式。
把书中或文章中最精彩、最精辟的词汇语句或者最新鲜、最典型的观点材料摘抄下来,以便提高写作能力。摘抄内容可分为几个大部。如景物部、场面部、人物部。“景物部”又可分为天文类、地理类、植物类、动物类、建筑类、用具类、其他类等;“场面部”又可分为家庭类、学校类、社会类、竞赛类、劳动类、战争类、其他类等;“人物部”又可分为肖像类、情态类、动作类、心理类、语言类等。有条件的,还可以分得更细些。有了这些阅读方面的积累,再加上勤练,写起文章,就会做到言之有物,妙笔生花了。
写好文章的途径干条万条,读书则是重要的途径之一。清代金缨指出:“鱼离水则鳞枯,心离书则神索。”英国哥尔施密说得更好:
“初读好书,似遇新友;重读此书,似会旧友。”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似遇新友”,贵在“读好书”;假若读了坏书,非但无益于作文,更无益于健康成长。所以瑞士的希尔泰严肃地指出:“坏书是带有知识性的毒药,它会毒杀精神。”
书籍是储积智慧的不灭的明灯,是积累知识的源泉,更是帮助你提高作文水平的良师益友。据说,有人曾向着名老作家巴金请教作文的方法,巴金开门见山地说:“我的方法,只不过少年时候读了几部书,尤其是把《古文观止》背得烂熟,后来写文章就顺手了。”据前人的经验,能熟背50篇古文,就算有了一点语言文字基础。一部《古文观止》编选了前人精萃文章220篇,已超过“基础”的三倍多,巴金却把它们背得烂熟,所以他写出的文章让人爱不释手。由此观之,多读好书,积累学问,的确是写好作文的重要方法之一。关于这一点,即使是中央领导,也是深有体会的。1994年年底,江泽民总书记到南开大学看望师生。在该校图书馆阅览厅,同中文系学生亲切地攀谈起来。江总书记语重心长地强调说:“优秀的文学作品应该熟读,重要的地方还应背下来。”江总书记不仅要求同学们这样做,而且率先垂范,接着兴致勃勃地背起了王勃的《滕王阁序》和苏轼的《水调歌头·中秋》。总书记这种身教胜于言教的精神,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
请您多读好书吧,因为只有“读书破万卷”,才能真正做到“下笔如有神”。如果用元代程端礼在《读书分年日程》一书中的话来说,就是“劳于读书,逸于作文”。意思是,只有在读书时做到勤苦用功,写起文章来才能如释重负,轻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