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坐在凉亭里,敲着手指努力的想,墨子熙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昆仑虚虽说也属于天界,但毕竟在凡间的仙山上,除了师父,甚少有人去过九重天,尤其像她这种才活了一万年不到的小仙中的小仙,基本上对天界的大神们一无所知。
往嘴里丢了一个沙棠果,嚼了两下。侧头看向坐在一边的玉书,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玉书师兄,有个问题师弟想请教一下。”
“千万别用这种笑脸加上语气和我说话,我背脊发凉。你上一次这样和我说话的时候,是把师父最爱的茶杯打了,让我背黑锅。上上次是把师父的钦原鸟放跑了,说是和我一起干的,还有上上上次,你把长留山少昊上仙送给师父的纸扇给画了,差点把师父气死,还有上上上上次,你……”玉书师兄满脸惊恐。
莲生急忙打断,不觉汗颜,没想到她这个看起来一派斯文,书生模样的师兄。内心竟然是一个如此小肚鸡肠,外加记仇的仙。果然,仙不可貌相。
这记性也忒好了,等到她哪天有空,一定要去师父的炼丹房里偷颗忘情丸,给他拌到饭里吃下去,让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一了百了,省得有事没事就拿出来做一番文章。
莲生咧嘴一笑,安慰道:“莫怕,莫怕,玉书师兄你不是一向自喻为博学多才吗?师弟我只是想请教请教,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墨子熙啊?比如说什么小道消息?四海八荒或是天界的野史之类的?”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又闯了什么祸,要嫁祸于我。”玉书师兄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君上墨子熙,让我想想,是天帝九万年前册封的?不对,好像是十万年前册封的,时间太久了,具体我也记不清了。那时候我尚未出生,只听说是因为天界大战立了大功劳。”
莲生又丢了一个沙棠果,边嚼边训诫道:“玉书,你白白在这个世上活了几万年,这点小事都答不上来。”
“叫师兄,别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莲生学着师父的语气,在空气中捋了捋胡子,教诲道:“做别人师兄也要有做师兄的样子,什么都不知道,妄为莲生的师兄。不如现在就回房多读几本圣贤书,以填充你那空无一物的大脑。”
“你这臭小子!”玉书师兄伸手打她的后脑勺,她一个侧身,灵巧的躲闪。
刚一站定,就听见远处师父暴躁如雷的声音传来,“哪个混小子把我的沙棠果全摘光了!说了多少次了!这不是水果,是避水的丹药。莫要我抓住他!”
玉书师兄目光下垂,看向莲生白皙的手。忒巧了,她手里正握着一把熟的红彤彤的沙棠果子。
莲生咧嘴笑了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沙棠果一股脑儿的塞到了玉书的手中。趁他没有反应过来,像风一样开跑。
用尽力气,边跑边喊,“师父,我发现了,是玉书师兄摘的,果子都在他手里呢,人证物证都在。你快来抓他呀,别让他跑了!”
“莲生,别让我抓到你。我饶不了你!”
莲生回头做了一个鬼脸,没瞧见前面的人,一不小心撞了个满怀。
那个人将莲生扶定,才看清是大师兄。大师兄是这昆仑虚长得最一本正经的仙人,一******不变的脸永远不苟言笑,略白的皮肤加上一道乌黑的剑眉,这长相无论放到谁的脸上,要多严肃就多严肃。
大师兄算是莲生在昆仑虚除了师父以外,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忌惮的人,约莫是因为他总是能配合自己的严肃刻板的脸说出一大堆枯燥无味的大道理。
大师兄板了板脸说:“小十一,为何如此慌张?”
“大师兄,没事儿,就是和玉书师兄闹着玩。”
果然,大师兄正了正身子,抬起手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莲生的肩膀,开始了语重心长的说教,“小十一,师父一向最疼爱你了,平时有什么过错,不管是天大的事情,也都能一一包容。但是过几日代掌昆仑虚的是天界太子墨子熙,将来要掌管九重天,身份甚是尊贵。我们昆仑虚的弟子万万不能在此时辱没了昆仑虚的名声,师父的名声,定要事事谨慎,凡事尽力做到最好。你明白吗?”
“嗯,我懂了。大师兄,作为昆仑虚的弟子,我一定不会辱没昆仑虚的名声,我一定会在君上面前好好表现,严守自己的本分,做好昆仑虚的弟子。”
这番话颇为心虚,活着嘛,总是会有那些不是你找麻烦,而是麻烦找你的时候。
大师兄很是欣慰的摸了摸莲生的头,面部稍显柔和了一些,“小十一,我就知道,我们这些师兄没有白疼你,你是最明事理的孩子。”
莲生不禁晃了晃身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夸赞是明事理的孩子,有点飘飘然,她默默的决定还是尽量不要辜负大师兄的一片苦心。
三日的时光,一眨眼就过去了。倘若每个神仙都能算出自己的命数,她定会死乞白赖的祈求师父带她一起去九重天。
可惜,又有几个神仙能算出自己的命数呢?不过是些唬唬凡人的手段罢了,纵使算出了,也未必能躲过,有些人,有些事,似是早已命中注定,只不过会排个先后顺序,谁早一点出场而已。
遇到他始终是命里躲不开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