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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催人泪下的母爱

我看到熊的眼泪瞬时淌了下来,它竟然像人一样咬紧了牙齿,躬起了身体去承受这无休止的痛苦。

受朋友之托,我替他管理几天“熊庄”。

我来到熊房,里面平放着六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一只萎靡的黑熊。它们身上都箍着一个明晃晃的像兜肚的东西。老张告诉我,“这是取胆汁用的,现在的熊干胆汁价格是每克300元。”

采胆汁开始了。我看见两个彪悍的工人麻利地绑好熊躯,在那钢兜肚的两侧各拉起一条粗大的绳子,经过一个特制的滑轮,只见熊身上的钢兜肚渐渐地收缩。突然,熊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呜——”那简直不是吼叫啊,是变了形状的凄哭,只见它拼命仰着头,痛苦地瞪圆了眼睛,四个粗大的掌子在有限的空间蹬抓着地面,发出“滋拉、滋拉”地刺耳声响,瞬间,那腹下的钢管里“滴答、滴答”地流出了碧绿色的液体。我看到熊的眼泪瞬时淌了下来,它竟然像人一样咬紧了牙齿,躬起了身体去承受这无休止的痛苦。

此时我才明白,夜里那声声悲叫是这些带着伤痛的熊,在难捱的暮色里发出的呻吟。

情绪稍定,我无奈地问老张:“多长时间采一次胆汁?”老张回答道:“胆汁多的一天两次,少的最迟两天要一次,一般一个熊年产胆粉2000克,可以采10年。”我的心战栗了,一天两次、10年,7200次剜心剔骨之痛,这是个什么样的魔鬼数字啊!

我提出要回去。老张说:“一会要对小熊手术,这个关键时刻你不能走!”我只好跟他又回到了熊房。在他的招呼下,四个彪悍的工人围拢到了小熊的跟前,用铁链子紧紧地捆绑起一只小熊。小熊惊恐地望着大家,当它的眼神看到我时,顿时一亮,竟然“扑通”一声向我跪了下来,是四个蹄子同时跪下的……

老张摆摆手,命令开始手术,小熊失望地放声大哭“呜——”那声音凄惨极了,也失望极了,简直就是用人类的语言呼喊出来的一个“妈”字,就连那些刽子手的工人也为之一震。就在这时,一个异常震撼的情景出现了:只见笼子里的一只大熊嘶叫了一声,竟然用巨掌一点点地撑开了拇指般粗的铁笼子,飞快地蹦到了小熊的跟前,用那笨拙的巨掌去解那粗粗的链子,可怎么也解不开。大熊只好亲吻着小熊,勉强把它依偎在自己的怀里,用舌头慈爱地舔去小熊眸中的泪水,哼哼叫着去抚慰自己亲爱的孩子。小熊也像在连连叫着妈妈,“呜呜”地呜咽着,求妈妈救救自己。

突然,大熊狂叫着,用自己的巨掌狠狠地掐住小熊的脖子,吼叫着用尽力气掐着、掐着……直到小熊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来,它才松开了自己的巨掌,它看着已经死去的孩子,呜咽着、哀鸣着,仿佛在喊:“孩子啊,妈妈救不了你,但你再也不会去受罪了,妈妈对不起你啊——”它先是撕咬着自己的毛发,接着一把拽下身上的钢兜肚,那钢管带着半个胆囊飞了出来,它肚子上的毛皮顿时被鲜血染红了。只见它大叫一声,疯了似的向墙壁撞去,“砰——”墙壁轰然倒塌了……

我麻木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这个残酷的熊房的。

此时此地,熊妈妈没有能力帮助孩子解脱那10年地狱般的痛苦,无奈之下,只有把创造了的爱毁掉,再去冥冥之中陪伴它,寻觅它,惟有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