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清沉重地点点头,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叫她通知白宾了,犹豫着该不该开口,最后把心一横:“诺清有件事需要白神医帮忙。”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劳烦白神医将这张条子呈给太妃,诺清想请太妃做主!”说罢,她拿出那夜赵亦靖留下的纸条,匆匆扫过之后他脸色忽变:“这么说来,你跟皇上他……”
她低着头羞红着脸:“不是你想的那样!诺清出身卑微,自然不敢求得圣宠,只想要一个名分罢了。”
盯着纸条他思索着要不要做这个中间人,但转念一想,赵亦靖将传递消息的重任交给诺清,想必两人关系匪浅:“放心吧,我会将它一同呈给太妃,诺清姑娘就在医馆稍作休息吧……”
姚景心和赵亦靖蹲在一处山顶上,地面上落着几个石子呈三角状态,赵亦靖与她分析着地形,指尖落在第一个石子:“景心你看,京城周围有三处粮仓,北方的沧山,西南的莫里草原,东方的绝崖岭。我们现在沧山粮仓,你发现了什么?”
故意考问着,这点根本难不了她,偷偷将小脑袋探出大石头,她看见粮仓皆被重兵把守,仓库整齐排放着,人们进进出出地给粮食大包运送:“这儿看似一切正常!”原本他们猜想,可能是粮仓出现了问题,所以供给不了士兵,可是现在,他们的推论被推翻了。
“明明粮仓有粮,可是士兵却抢夺百姓的粮食,看来,此粮仓非彼粮仓了。”指指镇守的士兵:“很可能已经换人了。”
“可惜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根本就不足以成大事。”她轻叹一句,两人顺着山坡缓缓爬向山坳,赵亦靖皱着眉头:“京城里的士兵恐怕很快就会因为断粮而陷入两难,没想到亦忠比叶一敏精明,竟然想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京城拿下。”
“据我所知荣亲王不像是心思如此缜密的人,背后很可能有高人指点。”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粮仓是被他控制了,京城里的士兵都饿着肚子,从京城调动兵马已经没什么作用了,若是从外地集结兵马一定会打草惊蛇,况且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抵达。”
“是啊,这才真正让朕头疼啊!之前斗赢了叶家,那是因为有赵亦忠里应外合,没想到时至今日他竟然也心怀不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赵亦忠的变化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好了,咱们真正成了孤军!”她轻叹一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也点点头:“恐怕皇宫里也被人动了手脚,我就说嘛,以干娘的脾气,怎么会不加以阻拦,仍由朕在外逍遥自在。”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退到了官道上,周围的草木动了动,赵亦靖警觉地将姚景心护在身后:“谁!”
听见震耳的吼声,躲在树林里手握镰刀的男人直起身子:“不是官兵就快走,别耽误我们的大事!”
周围的草丛纷纷动了动,一些精壮男人也握着锄头和木棍探出了头,看着他们的模样,说像盗匪吧,却一个个眼里带着畏惧,说像庄稼汉吧,脸上却装得凶神恶煞。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埋伏在此?”姚景心感受到他们没有恶意,这才站了出来。领头的男人双手抱拳,一副江湖脾气:“在下陈子文,是附近村里的农人,这些都是村里的兄弟,我们被逼得没办法才落草为寇,那些该死的官兵将我们的粮食都搜刮干净了。咱们上有老下有小,被迫才出来干这勾当!咱们也不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人,想着粮食被官兵夺了,咱就从他们手中抢回来。”
赵亦靖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你说,会有官兵运送粮草经过这儿?”
他点点头,指指一个机灵的小脑袋:“那是我兄弟子鼠,他已经踩点几日了,据他说来,每日入夜就会有一队人马从沧山运出粮食,今日咱们就要动手了!”听到他的话,赵亦靖灵光一闪:“各位请听我一言,你们这样的人手和装备跟军队相比差太远了,贸贸然行动无疑是送死,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不仅能让你们顺利抢到粮食,并且还不会得罪朝廷!”
听到他的话,陈子文等人纷纷犹豫,看着面前的赵亦靖器宇轩昂,绝非泛泛之辈:“看两位这身行头应该是富贵人家,为何要帮着我们穷人犯险?”
赵亦靖得意地一笑:“信不信由你,不然入夜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活着回家。”
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顾虑,他们都十分认真地考虑这赵亦靖的话,这是与官家作对,他们一旦动手就落实了草寇的名头,之后不仅没了回头路,还可能连累家中妻儿老小。
几个人开始围在松树下商讨着,并时不时回头望向两人,不多时,子鼠陪着陈子文来到他们面前:“二位这是想跟我们搭伙?”
点点头:“对啊,不然你以为我图你什么?”
“可是,你们是什么人,姓甚名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还有这东西怎么个抢法,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子鼠小眼睛溜溜直转,嘴唇尖尖跟老鼠真有几分相像。
赵亦靖什么都没说,只拔出寻龙宝剑朝着远方的树木狠狠一挥,那百年老树巨大的树干就被拦腰斩断,轰隆一声,倒下的树枝惊起一片鸟雀,看着百鸟飞离,赵亦靖邪魅地笑了笑:“刚才你问了什么?”
子鼠站在宝剑前方脸色发青:“没、没什么……”
“既然没有问题,那大家就过来,我告诉你们今晚怎么行动……”大家犹犹豫豫地靠近他,有的是几十年没见过世面的农人,今日看到他隔空斩树的功夫都纷纷称奇,不知是谁对陈子文耳语几句,他犹豫不决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不已。
入夜,宫门开启,白宾乘坐着他的小马车进入皇宫,径直朝太妃慕容琴海的瑾西宫走去,怀里揣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纸条上的内容着实让他忐忑,都说君心难测,前一阵还寻死觅活地找着姚景心,后一刻就要偿还诺清姑娘了。
一阵金步摇的响声出现在车前,赵玲玲张开双臂:“停车!”驾车的小子知道是公主来了,立刻拉住缰绳:“参见公主!”
她摆摆手,丝毫不介意地钻进车内,白宾已经阴沉着脸缩在角落,每次见到她,他都是一副无辜受罪的苦难相,裹紧了衣裳,今夜有点凉:“公主,你找我有事?”
霸道的小胳膊一把环住他,她朝他贴近三分:“我知道你去给太妃诊脉,正巧没事,我也要去!”
“可不可以别靠这么近……”他算是服了她了,这个女人比山上的猛虎还要可怕,赵玲玲根本就没理会他的负面情绪:“走吧,免得让太妃等急了!”
车轮滚动,四周的宫灯皆被点上,周围一片灯火辉煌,赵玲玲找尽了话题与他增进感情,可是白宾却一直闪躲:“白眼狼,你究竟想怎么样嘛!”
“公主啊,这话不是应该我说吗?”苦涩的脸上耷拉着八字眉,他的美男子形象消退不少:“你整日这么缠着我,就不怕我跟太妃告状?”
“哼,别以为我傻,你若有心早就告了。”她轻吐舌头:“我可记得那日在树林里,当我被你救下时,你的反应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他十分惊恐地对着她,好似来到了地狱看见最难以置信的场景。
“那时你可是把我抱在怀里,然后……”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只是捂着通红的脸蛋左右晃动:“哎呀,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