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龙椅上,回想着她刚刚担任女官那夜就是坐在龙椅上抱着他止血,心下不由得一软:“景心你乖乖坐着,我跟玉王爷商量点事。”
“唉,嘴上说着跟我商量事,刚才派桂公公去请人之后就将我撂在殿内,一个人在外等得都入了神……皇嫂你就偷着乐吧,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皇兄这么紧张一个人……”
“呵,酸死你小子,你就羡慕吧……”赵亦靖只盯着她嘿嘿笑着,退去了那些身份和规矩,他们其实也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
“行了,皇兄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还要赶着出城呢!”赵亦佟心里想着一个人,那个女人似一片羽毛不停地撩拨着他的心,可是任由他奋力跳跃也抓不到手掌心。
“你这么着急一定是为了女人,朕说得没错吧?”
“咳咳……”赵亦佟端起茶杯故作姿态地喝了一口,赵亦靖看到他真的急了,这才放他一马:“今日多谢你了!”
猛然才反应是早朝的事,他目光不自觉游向姚景心:“我也是平心而论。这件事明显是有人针对皇嫂来的……”突然想起什么:“皇兄,今日那紫光是你的主意吗?”
他摇摇头:“朕看到也十分震惊……”看到姚景心一脸茫然,赵亦靖不厌其烦地将退朝后发生的异像复述了一遍,其实姚景心早就收到风声,可是却只能装傻充愣。
“不知道这道紫光是什么意思,会不会雪上加霜。”
这时,桂小龙前来请示:“启禀皇上,斛太卜求见……”
听到是这个城府颇深的老头,姚景心脸上就十分不悦,可事关重大也不得不忍,赵亦靖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果然,斛明虚一袭白袍罩在单薄的老骨头上,就这样晃悠悠地进了大殿:“老臣参见皇上……”
“起来说话吧,你发现了什么?”不自觉又握紧了她的手,低头耳语:“没事的!”
斛明虚总喜欢盯着姚景心,真像极了隔世的冤家:“启禀皇上,老臣没发现什么,这次只是出现了紫光罢了……”
“行了,你下去吧,最近你好好准备准备,朕决定把祭天的时间提前,待你准备好就上报一声。”
“老臣遵命……”斛明虚意味深长地盯着姚景心,还未来得及退出大殿,就看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到桂小龙身边耳语几句,听到这话后,处事不惊的桂小龙竟然手足无措。
赵亦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桂小龙,发生了什么?”
桂小龙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终于开口:“回皇上的话,刚才是品秀宫的人来报,说……说湘妃娘娘今日在琉璃宫丢了一件重要的宝贝,这会儿正带着禁卫军往品秀宫里闯呢,说要搜查一番!”
“什么!”姚景心止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翠屏怎会搜查我的宫?”
“娘娘,千真万确!现在品秀宫的人都被禁足在院中不得出入。”
“反了她了!”赵亦靖狠狠地捏紧拳头:“以为仗着干娘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了,走,我们去看看……”不由分说叫上姚景心和赵亦佟,这个满心装着女人的王爷无奈地摇摇头,今日,恐怕要错过城外酒坊的一位佳人了……
这一路上姚景心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的忍耐已经到达一个顶点,身后的清儿不停地攥着手绢,想着今早他们才去琉璃宫受了冷落,没想到刚到午时就遇见这样的事,罗翠屏竟然把姚景心当贼看!
这可是奇耻大辱!
凌梦阁的柳如飞笑得脸都歪了,望着满桌子的午膳胃口都好了许多:“素素啊,你说是湘妃为何对自己的好姐妹这么狠?”按道理今早她和姚景心都去过琉璃宫,而罗翠屏偏偏先找了姚景心搜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整个皇宫的人,姚景心是个小偷吗?
素素鲜少看到柳如飞高兴成这样:“回娘娘,虽然湘妃和容嫔是好姐妹,但他们毕竟共事一夫!一个女人最终的依靠就是男人,既然湘妃已经成了皇上的妃子,那就必须学会争宠和铲除异己,奴婢只是没想到这个湘妃娘娘学得这么快,竟然第一个拿好姐妹下手!”
“其实啊,也怪姚景心恃宠生娇,你看看她当初在茗合宫是怎么顶撞淑妃的?仗着有皇上宠爱就无法无天了!还有今早,你瞧瞧她是怎么说我的?对,我当初是靠着她重获皇上的欢心,可是她如此做人,就注定有这么一天……”
“是啊,正好,希望湘妃娘娘能在品秀宫发现点什么,好置她于死地。”
突然放下银筷:“对啊,你不说,本宫差点忘了呢……好戏就要开始了……”
赵亦佟也一路无言,只是默默地对着姚景心的背影发呆,真是没想到短短时日竟然会发生这么多变化,再看看自己,那变化也是惊人!
强有力的胳膊一直将她搂在怀中,赵亦靖轻轻拍着她的肩:“娘子放心,为夫帮你出头。”
这一次,她难得没有制止他,如果任由罗翠屏这样发展下去,她很可能会忍不住对好姐妹下手,因为自保,也因为肚中的孩子。
品秀宫门前站着几个禁卫军,一行人将品秀宫翻得个底朝天,罗翠屏坐在姚景心的房内喝茶,冷眼旁观着这处宫殿变得一片狼藉。
站在门前,别说姚景心傻了眼,就连赵亦靖也不敢相信!他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品秀宫,这里留存着他儿时与母妃的记忆,可是现在里面却乌烟瘴气一团,就连他都不能记清究竟屋内是怎么摆设的了。
“住手!”姚景心提起裙摆跨入小院内,绕过涓涓细流来到罗翠屏跟前:“你究竟在做什么?”环顾四周,她雅致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你看看这像什么样?你可知这是皇上母妃生前的住所?”
清儿也随后赶到,看到房内的一切后不由得哭红了鼻子:“是啊,娘娘还特意叫奴婢们不要随意改变房内的摆设,叫奴婢们一定要爱护院中的一草一木呢……”
听到这席话,罗翠屏端茶杯的手僵硬,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门外的赵亦靖听到后,内心受到不小的震动,他跌跌撞撞地往后倒退几步,不小心撞到了赵亦佟身上,这个玉面王爷冷眼环顾着房内:“皇兄,景心对你一片痴心,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一记充满杀气的眼神袭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住嘴!朕的事自有分寸!”
无奈地摇摇头,赵亦佟转身朝殿外走去,外面的天空不见得精彩,但是却没有高大的宫墙框得四四方方。
“罗翠屏,你找死吗?”厉声喝着她,这是赵亦靖第一次对女人这般粗鲁,不仅仅是因为她欺负了姚景心,更重要的是,她把他母妃留下的最后一点记忆给抹杀掉了!
“皇上,我的东西掉了,早上只有慧嫔和容嫔来过臣妾的琉璃宫。”罗翠屏面不改色心不跳,面前这人不是她的夫君,也不是她该在乎的人。
“真是个好理由,你究竟掉了什么竟然不惜毁掉朕母妃的寝宫?”赵亦靖双手背负在背,手指尖充满难以忍受的真气。
“琥珀!臣妾的琥珀不见了!”
听到琥珀二字,姚景心没来由退缩了,果然,罗翠屏还是在怪她,当初铁胜军的确是因她而死,这一点是她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块琥珀对于罗翠屏的重要没人比她更清楚,这时,原本气势汹汹的姚景心竟然开始退缩了。
不小心踩到清儿的鞋尖,她立刻缩脚,正巧看到赵亦靖隐忍的双手:“皇上,让她搜吧,我没拿过她的东西……这屋子已经成这样了,不过好在物件尚好,我脑子里记着呢,尽量会还原原貌的。”
将头别过去,她不想再看罗翠屏那越发陌生的脸,在地上跪着的女子手心也狠狠攥着一把冷汗,听见姚景心劝慰着赵亦靖,她咬咬牙决定再度出击一把:“哼,不用你在这儿假惺惺地演戏,皇上该罚就罚,我绝无怨言,只是那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