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姚景心没心思做别的,直接跌坐在椅子上,清儿立刻扶住了她,生怕她摔着:“娘娘,您别多心,兴许是昨日皇上对湘妃动了手,所以才做出补偿。”
“嗯,你说得对,一定是这样,这都是补偿……”她开始体会后宫女人的心惊胆战,为何,为何赵亦靖在宫内和宫外有着颇多的不同呢?
清儿自从在琉璃宫外被赏耳光之后,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此刻心中有些话也不敢多言,柴喜不知道为何姚景心是这样的反应,只觉得她是个跟品南截然不同的妃子,是一个有圣母光环的人物。
待太医进来帮他清理伤口上了金疮药,再用纱布包上,他感动得再次跪地额头,刚一碰到伤口就疼得嗷嗷直叫:“多谢娘娘的大恩,柴喜我今日记在心中,以后一定会报答娘娘的大恩大德。”
“行了,你回去吧……”她没心思管别人,一颗心全都扑在赵亦靖和罗翠屏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上,沫珠在房内陪着她,清儿送柴喜出门,刚转过没人的小院,清儿立刻唤住了他:“柴喜公公请留步。”
柴喜回过头,心中还被姚景心感动着:“清儿姐姐有何事吩咐?”
“你也看到我们娘娘的为人,她可是一等一的体恤下人呢,如若有机会你愿不愿过来做品秀宫的太监总管?”说到这话时,清儿特地往应小南的房间望了望。
“哎呀,这可使不得,我若能来品秀宫就算当个打杂的就谢天谢地了,可是……”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离开长秋殿了。
“别灰心啊,不想做往高处爬的奴才,不是好奴才!我看你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做,我保证品秀宫的总管位置一定是你的……”她的话比罂粟还诱人,柴喜呆呆地将脸凑了过去,清儿覆在耳边轻语几句,越听到最后,柴喜的眉头越发拧紧:“清儿姐姐,这样行吗?”
“怕什么?淑妃对你不仁,你就对她不义,礼尚往来有何不可?”她说完后挥挥手:“你是个明白人,机会只有一次,既然你听到了,如果不这样做,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呀!”
“好好好,清儿姐姐,我答应你还不成吗?就算我报答娘娘的恩情吧!”柴喜恭恭敬敬地对她行礼道别,唉声叹气地再度往长秋殿走去,摸着额头上的伤口,他心中浮起一阵暖意……
热闹的市集上,一排排莺莺燕燕倚在百花楼门前:“公子,进来坐坐啊,如秋给您唱曲儿,保证你满意……”
“官爷,下次再来别忘了我映梅啊,昨晚我的功夫你可是瞧见了,保证让你销魂蚀骨……”映梅刚刚送走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差,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女子站在门前,女子模样娟秀脸色苍白,只是眼神中的仇恨和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给如秋使使眼色,这姑娘就赶紧把花娘叫来:“您瞧那个女子,来者不善啊……”
花娘什么人没见过?看到门前站着的布衣女子,她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媳妇来寻丈夫来了:“哟,这位夫人,我们这儿可是百花楼啊,不接待女客。”
美玉自从那日在糊涂山庄失去孩子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赵文修了,这个男人不仅杀掉了她的孩子,还如此绝情不闻不问,她的心里扎着一把游龙宝剑,拔出来就会要了命,留下会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花娘,自从诺清走后,你应该很缺一个帮手,不是吗?”她眼里带着恶毒,看得花娘小腿肚子抽搐一阵。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个女子的历练之感看起来跟诺清差不了多少:“夫人,里面请……”
进入百花楼内,里面骄奢yin靡的一幕幕一定会让大姑娘红了脸,雪白的大腿缠着男人的腰,一双双粗糙的大手任意揉捏着女子,喝酒的,划拳的,行酒令的,唱曲的,起舞的……诺大的厅子里立着一个高台,可台上空空如也,没错,自从诺雪两姐妹离开百花楼后,他们许久没有找到头牌了。
到了三楼最偏僻的一间屋子,里面暗得需要大白天点灯,这就是花娘的房间,一个密不透光的黑屋子:“请坐吧!”
美玉坐下后开门见山:“我要做百花楼的头牌。”
此话一出,花娘掩面笑了起来:“夫人,我可佩服你的勇气呢!不说别的,咱们头牌讲究的就是个chu夜最值钱,你既然已经没有清白之身,还提什么头牌呀!”仔细瞧着她的容貌,虽然水灵但姿色太过平庸:“不是我说你,你姿色平平,拿什么吸引客人?”
估摸着这个女人在她的百花楼也只能算是中等货色,这时,只见美玉将包袱扔在桌上,花娘看到包袱里有东西在动,还来不及多想,几条三角头的毒蛇就趴在她的桌上,看到蛇,这个见惯大场面的女人不禁大叫:“来人啊……蛇啊……”
美玉从腰间取出一根竖笛,对着几条小蛇吹出一阵奇异的乐声,听到这充满异域情调的声响,那些可怕的毒蛇竟然听话地排成一排,并纷纷立起来舞动着身子,吱吱吐着信子。
看到这一幕,花娘傻了眼:“你……你是西域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香国人!”她伸出手放在桌上,小蛇一条条爬上她雪白的臂膀,最后盘在手臂上形成一个个五彩的手镯。
“哎呀,香国人……”她并非不知道香国跟宁国的关系,这个女人可怎么敢收留啊:“夫人,你也知道现在查得紧,我这小地方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美玉将竖笛收在腰间:“你正是用人之际,而我也需要留在京城打探消息,我们这叫各取所需!”她心里明白,没什么比留在百花楼更能接触到京城各类人物。
“这……”花娘开始有些为难,最后看到美玉靠过来,她避讳那些小蛇,不自觉往后退:“你要干什么……”
“伽禅那让我来的,这下你放心了吧?”此话一出,花娘立刻宽了心:“原来是自己人,真是失敬啊……”转身对外面的小厮耳语几句,那人便派了两名侍女去打扫诺雪曾经的房间:“夫人不知怎么称呼?”
“叫我美玉吧!”她望着三楼对面的房间亮起烛火,心中是无尽的悲伤……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膳时间,早早的,赵亦靖就命人通知品秀宫,今夜要留宿在此,若是之前,姚景心收到消息必定会梳妆打扮一番,还会亲自到厨房煲汤静静等候,可今日,她心里憋得难受,思来想去一阵,她唤来清儿:“陪我出去走走。”
清儿正帮她准备晚膳,忽听得姚景心的吩咐也吓了一跳:“娘娘,皇上就快来用膳了,您就别出门了……”
“我心里很烦,见到他不免又要发发脾气,还是陪我出去走走吧,或许回来后还能平心静气地跟他聊聊。”
“好,奴婢这就去取灯笼。”她看着天色渐渐黑了,生怕姚景心出现什么闪失,一切准备妥当,清儿扶着姚景心出了门,两人渐渐朝湖边走去,这个时候湖边没什么人,因为大家都是最繁忙的时刻,一处桃树林中微微荡着花香,姚景心指指林子:“看啊,花开了,我们去瞧瞧。”
不知林子里究竟藏着谁,清儿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那脚步颇轻应该是个练家子:“娘娘,先别动!”她带姚景心藏在大石头后面,不一会儿,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从林中走出。
“怎么是她?”姚景心将自己藏好,目光随着罗翠屏远去,不一会儿就看到应小南小心翼翼地从林子中出来,故意在附近绕了一圈才往品秀宫走去,待人走远后,姚景心从石头后站起身来:“没想到应小南果然不老实!”
清儿的双眸也越发深沉,看不出究竟是何色彩:“娘娘,我们该怎么做?”
“先别轻举妄动,我们必须得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这样,你现在立刻去跟着应小南,看看他跟什么人接触,做过些什么,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