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可现在我宁愿出事的那人是我!”
“说什么傻话呢?你要是出事,得有多少人跟着受累和担心啊?”他这句话说得颇有深意,姚景心觉得话中带有三分寒意。
赵亦佟究竟知道些什么?
“王爷,既然来了,不妨去宣政殿看看皇上要做什么吧!”她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件事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想让他们狗咬狗,如果不是想借刀杀人,今日的险情一定不会发生,可是,如果它不发生,她不敢想象接下来,敌手们会对她发起怎样的攻击。
“行,既然来了,我就去宣政殿凑凑热闹,也不枉你的邀请,怎么,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吓着了?你现在怀有龙子,皇兄怎会让你孤身一人?”
若是一般的女子,听到男人这么体贴和柔情的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你女子一定毫无保留地哭诉一番,可是他错了,这个女人是姚景心,她是一个打碎了牙齿都会往肚里咽的女人。
抬头凝眸,她藏住所有的心事:“我没事,皇上有要事要处理,我不能拖累了他。”从小看尽史书的她明白,每一个成功皇帝的背后,总会有几个愿意容忍和付出的女人。
“好吧,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荣幸当一回护花使者?”他今日心情异常的好,不知为何,看到姚景心就是心情舒爽。
“王爷,你今日是怎么了?跟诺雪姑娘和好了吗?怎么说起话来都不一样了。”她走在他的身侧,远远望去也是粉雕玉器的一对佳人。
提到诺雪,他的脸色就暗沉不少:“其实我这段时日都没有回王府!”
听到这话,姚景心自然明白了他和诺雪的关系:“王爷,你这是逃避呢?究竟有什么大事解决不了,非得弄到这般田地?”
“你看到的只是本王与诺雪情深意重的一面,其实本王比你想象中要差多了。”他意味深长地说着一番话,姚景心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思。
“我终于明白王爷为何会成为京城中待嫁女子心中的不二人选了,不是因为这张容貌,而是你这亦正亦邪玩世不恭的性子!”
“或许吧,在本王眼里,女人就是一根绳子,当一个女人爱得太浓,绳子会把男人活活勒死。可若是到了女人有爱却不浓,那就能把男人的手脚绑得严严实实。可若是男人跌落谷底到了生死存亡的尽头,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去抓紧这根绳子……”
“总觉得今日你怪怪的,不过也是奇了,也算是我大开眼界,有人第一次把女人形容成一根绳子,其实你说的在理,可是我不知道在皇上眼里我是哪种绳子……”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赵亦佟心事重重的样子,姚景心老好人的性子又犯了:“王爷,你怎么了,有心事?”
他望着她,眼神复杂而忧郁:“其实我……”他想将那几个字说出口,可是临到头却退缩了:“我不是个好男人。”
“唉,自从你帮着皇上骗了我这么久,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她故意开着玩笑,缓解着凝重的气氛。
“你现在是不是庆幸自己选择的是皇兄而不是我?”
“没有,我从没这么想过,你是你,他是他,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人,只是我以前混淆了,原来我爱的是你的名号,其实这么多年一直跟我写诗传信的人,一直都是他……”
“你知道了?”他一开始惊讶,而后又释然,想必是赵亦靖开的口。
“是啊,虽然皇上他没有说出口,当我看到他挥毫落笔时心里就明白了,这么多年珍藏的书信,岂会不认识他的字迹?”
“哈,是啊,我忘了你还是个聪慧的女人……”转眼对着前方浩浩荡荡的队伍:“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祭天大典怎么会突然起火了?”
听到这话,姚景心偏头用余光对向了斜后方的清儿,这次的任务只是一个试探,她没想到,到头来连清儿都不可信了。
“这件事,只有问天才知道了……”
茗合宫内的女子叫唤一声,惜香正赶着帮罗翠屏上药,她满脸担忧地对着床上的女子:“娘娘,你差点就被烧死了呀!这样做值得吗?”
罗翠屏坚韧地咬着牙:“你没看到我在哪儿吗?一切都是值得的!”
惜香和雅香对视一眼纷纷摇头,他们只知道罗翠屏是为了争宠,其余的一概不知,更不可能想到各中复杂的关系。
悄悄退出之后,心直口快的惜香对着雅香直叹气:“太可怕了!”
“可不是吗?这娘娘对自己可真够狠的,不成功便成仁!”
这时,一个小太监突然冲了出来:“两位姐姐,你们说的是谁呢?”
看到来人是柴喜,惜香立刻闭了嘴,雅香神色有些不自然:“你瞎说什么呢?去去去,干你的活儿去,少在这儿听风就是雨。”
待他们走后,柴喜嘴角含笑地目送着她俩匆匆退回茗合宫的背影,他踮着脚尖朝清儿的方向望去……
宣政殿内已经聚集了祭天大典上所有的人,与此同时,南宫九格和太卜神庙的法师也被请到了大殿上,姚景心来晚了一些,刚进去就看到关黎带着几名手下站在正中央,面前盛放着一些烧灼后的衣物碎片,还有一粒未完全烧完的‘珍珠’。
“皇上,正如刚才调查所得,湘妃娘娘身上起火,应该是由衣服上这些珍珠粒引起的,上面留有白磷。”关黎的话一出,其中两个衣裳上有珍珠的女子纷纷脸色忽变,好似他们也随时能燃起烈火。
赵亦靖龙颜大怒,他的愤怒比这场大火还猛烈:“来人啊,湘妃今日的衣裳是出自谁的手?”
这时,秋缅主动站了出来:“回皇上,这应该是织造局的张姑姑出事前负责的。”
“张秀和?”如果他没记错,张秀和现在应该在天牢里,斜眼看了看周海全的表情比死了亲爹还要痛苦:“来人啊,把张秀和带上来!”
不久后,张秀和就被带到了大殿上,当她一身瘦得皮包骨的形象出现时,周海全的身子止不住颤抖,抬头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她干裂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嗓音:“奴婢参见皇上……”
听着她有气无力的开口,赵亦靖对着天牢来的两个守卫发飙:“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回,回皇上的话,张姑姑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她打死都不肯进食,所以才变成这样!”
“还好她没死,若是活活饿死了,朕唯你们是问。”低头对着张秀和,赵亦靖倒有几分刮目相看了:“张秀和,朕不管容嫔娘娘险些滑到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现在有个案子又牵扯到你的头上了,看看这些碎片吧,今日差点害死了湘妃。”
张秀和伸出手连一块破布都捏不起,一旁的侍卫看到了,帮她送到了面前,张秀和仔细端详了一阵后,有些浑浊的眼睛透出深思的光芒:“皇上,如果老奴没有记错的话,这件云锦应该是为湘妃娘娘参加祭天大典准备的!”
果然是行家,经过她一看一摸一验,竟然丝毫不差:“那你说,为何这衣服的珍珠里会有白磷?”
“白磷?不可能!怎么可能有白磷呢?”她果真抓起一粒半烧毁的珍珠,看到后立刻激动起来:“这不是珍珠,皇上明鉴啊!这绝不是珍珠!”她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纷纷好奇的伸着脑袋,这东西不是珍珠又是个什么呢?
“织造局的档案是十分齐全的,主子们每件衣服从用料、配线、花式、颜色、装饰品等等,都必须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这是经过好几道手的检验,错不了!老奴记得当初这件衣服上的珍珠确实是东海进贡的粉色珍珠,一共用了六十八粒,这些都是记录在案的,皇上可以派人去查……”她拾起另一颗没有被烧灼的珍珠粒:“这颗完整的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