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缅是尚宝局的姑姑,没有什么宝物能逃过她的法眼,这时,她听到是珍珠出了问题,而珍珠就是从她尚宝局领出来的,若要仔细查起,她也脱不了干系。
“俗话说,珠分九品,此珍珠直径五寸,每颗均匀重一分者,不多不少,珠形圆满色泽莹润,特别是这样清新的淡粉色实为难得,刚才张姑姑手中的真珍珠确实是从尚宝局领出的,可是这……”看到那颗烧得残缺不全的’珍珠‘时,她冷笑一声:“而这颗珠子,则是由贝壳打磨而成的贝珠,在外面涂上了调制的珍珠颜料而成,所以里面可以放入白磷粉末……”
似乎想通了什么,秋缅擅自做主地开口:“皇上,如果老奴没有猜错的话,想出这个法子的人一定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用贝珠代替珍珠,在空心的贝珠里放入白磷然后用蜡密封,只等着湘妃娘娘将衣裳穿戴后,由于太阳直射还有身体的温度使得蜡层融化,白磷接触空气不点自燃,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张秀和的脸色十分难看,高呼着冤枉:“皇上明鉴啊!这件衣裳从我们织造局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若是以次等贝珠充好,一定过不了行家的眼!”
赵亦靖听着有几分道理,只是觉得心寒,不知道是谁有这么重的心机,竟然能想到如此巧妙的方法对付他的有缘人,他暗自想着,如果不是罗翠屏从小习武身手敏捷地脱掉衣袍,她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一句焦尸了。
姚景心听到后也觉得后怕,这个法子跟她想的一模一样,究竟是谁对罗翠屏下的手,这个对手太吓人了!
诺清站在姚景心身后目光不明地对着她,不用说诺清也能猜到,这样巧妙的法子不是一般人想出来的,姚景心在她眼中就是那不一般的人物,只可惜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诺清无法对她形成指证。
玉鸢难得沉默了,她必须沉默,而品南在一旁听得眉飞色舞,不知道是哪个狠角色这样对付她的敌手,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她自己现在也是嫌疑人之一,低头尽量低调了许多,她猛然间瞟到自己的裙子上出现了一些污渍,伸手轻轻擦拭着污渍出现的地方,越是后来,她越发的感觉不对劲了。
“究竟是谁,是谁下此毒手?来人啊,把湘妃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都召来。”赵亦靖这次是真的要处理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不一会儿,地面又跪倒了一片哭红了眼的女子,其中领头就是惜香和雅香,赵亦靖指着惜香的脑袋:“你是湘妃的贴身宫女吧,说说,这件衣服怎么回事?”
惜香和雅香对视一眼,最后惜香硬着头皮开口:“回皇上的话,奴婢不知道啊!奴婢只知道这件衣裳莫约5天前送来,只说是为了祭天大典准备的宫装,奴婢们检查后就锁进了衣柜里,到今日才取出给娘娘穿上的!”
关黎终于找到破案的关键了:“那琉璃宫中是谁有衣柜的钥匙呢?”
“嗯……”惜香十分为难:“娘娘有。”
“废话!朕当然知道她有,会是她对自己下的毒手吗?”
姚景心远远地对着赵亦靖,她深知他每一个表情,现在是真的发怒了。
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惜香浑身颤抖:“雅香有一把,还有就是……德福手里也有一把……”
说到这儿,雅香已经吓到六神无主,指甲狠狠地抓着地面:“请皇上明察!奴婢虽然掌管着衣柜的钥匙,可是没有娘娘的吩咐是万万不敢私自开启的呀!”
德福也不停地磕头:“娘娘不喜欢奴才在身边侍奉,所以奴才鲜少进入娘娘的房内,就更不可能开启衣柜的呀!”
这话直指雅香的嫌疑最大,关黎微微弯下了腰,毫不客气地捏着雅香的下巴,生生要讲她的下巴捏碎:“目前看来,就你最有机会碰到这件衣裳,也只有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出又放回,雅香是吧,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内务司里有一百零八件刑具,件件都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还是好好考虑吧……”
雅香不停地摇头,被吓得整个人都瘫软,可是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就算说出口也没人会相信,对啊,有谁会相信罗翠屏是自己对自己下的手呢?
大家都以为关黎只是吓唬吓唬雅香的,没想到赵亦靖挥挥手:“来人啊,大刑伺候!”
大家今日见到了众多奇景,赵亦靖竟然公然动用大刑了!没过多久,内务司的人就将一双烧得通红的铁鞋子呈了上来,当堂上的人看到这一幕时,不由得吓傻了。可想而知,这通红的铁鞋子若是穿在雅香的脚上,一定会令她生不如死!
看到刑具离雅香越来越近,周围的人紧张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
大家等待的这个期间,四周安静极了,谁都不敢大声地呼吸,就在这时,一个女子从后排挺身而出:“皇上,不要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内疚,还是因为她真的看不下去了,姚景心突然冲出人群制止了内务司的人:“皇上,千万不要屈打成招啊,这样的酷刑任谁都受不了,就算为我们的孩子积点德吧,换其他的法子好吗?”
看到她求情,再想到自己也是个即将有孩子的人,赵亦靖第一次松了口:“那好,看在容嫔为你求情的份上,朕就暂且放你一马,来人啊,棍刑伺候,先打三十大板!”
“皇上饶命啊……皇上……”雅香哭天喊地地求饶,可是却没能换来赵亦靖再一次大发善心,看到这里,姚景心也觉得自己就算再度求情也于事无补,只能含着泪一个人默默往后退缩。
惜香始终闭着眼,不敢看雅香啼哭的脸,不多时,几根木棍架着雅香当第一棍落下去时,她疼得惊呼一声,响彻云霄。
第二棍落下去时,身旁的惜香有种感同身受的痛苦,她捏紧了拳头,心里想着,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将那人供出来。
第三棍落下去时,雅香感觉下半身快断掉,一些鲜血也渐渐浸出,她望着惜香的方向,心里嘀咕着,为何她还不动,还不动呢?
当打到第十下时,雅香的裙子已经一片血肉模糊,这时,惜香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猛然间扑向雅香的身上挡着:“我招,我招还不成吗?这件事不关雅香姐姐的事,我知道是谁做的!”
赵亦靖饶有兴致地盯着堂下的两人,雅香受罚,惜香竟然忍不住招了:“你说,说的话朕可以免你一死。”
惜香含着泪开口:“皇上,这事不是我们姐妹俩做的,我也是偶然发现的秘密,其实凶手是……”她突然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股鲜血堵住了她的喉咙,她刚想发声却无法再说出口一个字,有一种毒是见血封喉,只是惜香万万没想到,对她下手的,竟然是她此刻护住的好姐妹。
雅香的手藏在惜香的身下,她缓缓拔出一根毒针,没人能发现,雅香的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妹妹,对不住了……”
“为何……”惜香张着嘴,却只能比对一个口型,两只眼珠子瞪得老大,她不相信,不相信雅香对她下手,这是罗翠屏的意思吗?
大家看见惜香的模样应该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关黎立刻将惜香抱在怀中,当手指探到她的鼻子前,整个人都呆住了:“皇上,她死了!”
“死了?”赵亦靖只是有些气愤和懊恼,刚才惜香刚刚说知道谁是凶手,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看来,她是知道自己要死,早早就服下了毒药吧!”
关黎将人放下,雅香悲痛地爬向她:“惜香妹妹……妹妹啊……究竟是谁害死了你,究竟是谁啊……”
一些女子纷纷捂着脸转过头,堂上断气的女子跟他们一样,都是主子手里的玩物,可悲又可怜。